第913章 你是蘇飛？

  西陵喧囂，城外震天的馬蹄聲讓城中人心中隱晦。方才回到西陵的黃射與他父親黃祖一樣心中淒淒，只覺得自己人生走到盡頭。

  城外那裡是齊軍，那分明是自己一族的催命鬼。齊軍在中原的種種作為，黃祖一家老少太了解，知道齊軍動手必定是雷霆之勢，以最快的速度吃下江夏。

  「怎麼辦？改怎麼辦？」

  黃祖砂鍋大的拳頭不斷揮舞，卻沒有任何用。他心亂如麻，面對李雲義帶來的龐大威壓，忍不住給了黃射一耳光。

  

  「啪」的一聲，黃射愣在原地，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老爹。這可是自己親爹，他居然打自己！

  「混帳東西，若不是你不在鄂縣，鄂縣如何會丟，齊軍怎麼可能大軍壓境。」他全然不提是自己命令之下，鄂縣守軍才會緩緩後退，將鄂縣變成一個中間地帶，讓齊公不打自己主意。

  可他萬萬沒想到齊公早就盯上自己，書信送到的同時，兵馬已經到了江夏。

  這般神速，是打定主意將自己一口吃掉。

  「水師現在情況如何？步軍指望不上，水師封堵江面，還能背靠荊州，與齊軍一戰。」黃祖目光幽幽，身邊人卻無人應答。

  無他，負責水軍的是黃祖本人，副將是陳就。陳就此刻在鄂縣不知所蹤，水軍情況，無人知曉。

  「父親放心，齊軍不善水戰，父親占據上游，只要一把火，就能擊敗齊軍水師。」黃射捂著臉，見到自己老爹目光掃向自己，不得不開口鼓舞士氣。

  「說得比唱的好聽，齊軍來勢洶洶，這把火你去放？」

  黃祖怒目，他打了很多年仗，太清楚水戰決定一切的因素極多。一把火就能摧毀一軍的大話也就這小子敢說。

  「滾。」

  他罵了一聲，黃射不甘心的離開，卻不知道自己老爹是在保護自己。

  「點齊兵馬，水軍封鎖長江，向襄陽求援。步軍之外，都與本將前往水寨，準備迎戰。」

  黃祖心沉甸甸的，到了水寨之後，方才輕鬆一些。自己兒子青澀，但有一件事情說的沒錯，齊軍不善水戰。至少在內河上面交鋒，自己占據極大優勢。

  水寨之外，有艨艟搖曳。船上軍士只見無數戰艦從西方而來，打的旗號，正是「荊」「陳」。

  但在這一軍之後，卻是打著「齊」字戰旗的大齊水師。

  見此情形，角號聲被吹響，相隔不遠的水寨立馬鬧騰起來。軍士紛紛集結。縱然心中恐懼，但在將校號召下，聚在黃祖麾下。

  黃祖目光炯炯，水寨就在長江邊上，與西陵城內外聯通。城外之軍想要強攻水寨，就得面對西陵城牆上的弓弩手。

  「報，府君大人，長江上有千餘齊軍水師正在逆流而上，追殺陳都督所部。」

  黃祖太陽穴一跳一跳的，額頭上青筋暴起，已經是憤怒到了極點。他怒極反笑；「齊軍若是步軍壓上來，我黃祖還忌憚他幾分。荊州水師天下無雙，孫策小兒尚且不如，更莫說那齊軍。他們想死，就讓他們去死。」

  「來人！」

  短暫停頓之後，他將嗓門抬高：「點齊兵馬，隨本府君擊破齊軍水師，捍衛我江夏疆土！」

  「諾！」

  將校們互相看看，沒人敢在此刻說出一個不字。正如黃祖所言，揚州混亂，荊州水師是長江上唯一一支成建制的水師。

  孫策周瑜建立的水師戰鬥力不弱，卻從未跟荊州水師交鋒。在原本歷史上，一直要到十年後，江東水師才短暫占據江夏，將黃祖斬首。

  在那之前，荊州水師江東水師的戰鬥力相差不大。

  現在江東水師還為成長起來，齊軍更是不被黃祖放在心上。

  「出發！」

  「援軍！」

  水寨大門洞開，戰艦一艘艘殺出水寨。外面敗軍已經敗退而來，黃祖在樓船上面破口大罵：「給乃公讓開！」

  他不是傻子，短暫遲疑之後已經看出來，自己的軍陣一旦被友軍衝散，面對的壓力是現在的數倍。想要全殲這一支冒冒失失而來的齊軍，難度會翻倍。

  陳就面色痛苦，眼見黃祖到來，心思愈發雜亂。好幾次他都想大聲呼喊，身邊卻是熊武有力，穿著戰甲，提著長刀的錦帆賊甘寧。

  「甘校尉，是否現在動手？」他小心翼翼，在長江上與齊軍交鋒，可以用慘敗形容。是夜張碩黃射等人先後離開，水軍動作最慢，等收拾完畢的時候，只見齊軍水師林立。

  岸邊又有魯肅督軍，兩軍包圍之下，陳就毫不猶豫的選擇投降。

  「先不急，將敵人陣型沖亂，此戰目標不是殺敵，而是奪下水寨，掌控長江，掌控西陵。好好干，齊公喜歡人才，做得好，會給你賞賜。」

  甘寧心思不在陳就身上，他一雙鷹眸死死盯著不遠處的二層樓船，上面高高懸掛「黃」字戰旗。

  「這是黃祖旗艦？」

  「正是。」陳就神色發苦，點頭指認。

  「靠過去。」

  「諾。」

  敗軍不斷將荊州水師陣型沖亂，原本密集的戰陣越來越稀疏。黃祖隱隱感覺不妙，卻有注意到那一支齊軍水師正在長江上按兵不動，似乎在等待，並未靠近。

  距離給了黃祖安全感，他目光炯炯，審視著戰場。陳就敗了不假，但還能帶著大量戰艦回來，就是好事。

  兩軍交鋒，靠的不是一人之力。陳就歸來，自己手邊上也能多一個幫手，分擔軍務。必要之時，也能將罪責推到陳就跟張碩身上，砍了他們的腦袋祭旗。

  「沒有防備？」

  甘寧心中默念，看著兩艘樓船距離逐漸接近，主動退到陳就身後。

  陳就見狀苦笑，不得不上前拱手道：「敗軍之將拜見府君，還請府君責罰。」

  「責罰就用不著了，你速速約束你部下軍士，在水寨外面重新集結，看著某家橫掃齊軍水師。」

  黃祖大手一揮，三步並作兩步登上陳就旗艦，道：「你練兵頗有一手，大軍戰敗，還能帶著如此多的戰艦水手歸來，比那張碩不知強了多少。」

  陳就苦笑一聲，這可不是自己主導的。而是背後那位。自己身邊的甲士，也都是齊軍假扮的。

  「你是蘇飛？」

  就在這個時候，黃祖突然大叫一聲，轉身就跑：「你不是投了齊軍，怎麼也在此處？」

  「還想走？」

  甘寧冷笑一聲，叫道：「齊公座下，太湖水師校尉甘興霸奉命取下西陵，黃祖小兒，還不快快授首。」

  「甘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