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5章 刺殺

  晨曦未央，露水在草葉上面剛剛凝聚，便被飛一般的馬蹄踩碎。一隊飛一般的騎兵快速在淺淺的草地上面馳騁。

  為首的數名騎士動作迅猛，在距離山陰城還有數里的地方，猛地勒住戰馬，身後騎士也紛紛勒住戰馬。只有隊伍當中的戰旗仍舊迎風獵獵，與胯下戰馬一道發出響聲，提醒山陰城上的軍士，此處有一支齊軍正在休整。

  山陰城外有大片衝擊平原，極為肥沃，當下卻頗為荒蕪，只有雜亂生長的野草肆意生長，蓋過馬蹄。

  「將軍，孫策軍動了。」

  為首的騎士身邊，臧霸難掩情緒波動，這還是數日交鋒以來，他第一次看到山陰城門打開，也是第一次見到孫策軍的騎兵。

  「傳聞江東多果下馬，如今一看，倒是名副其實。」臧霸身邊騎士低語，聲音傳入眾人耳中，太史慈淺淺一笑道：「江南多舟船，戰馬犀利也難免陷入泥沼當中，無法發揮在北地才有的衝擊力。與其在戰馬上面多費工夫，不如多舟船。」

  臧霸揉揉鼻子，晨風冰冷，雖不至於讓戰馬噴出白氣，卻也涼嗖嗖的。厚重的甲冑裡面他只有單衣，為的就是在日頭正烈的時候，涼爽一些。

  「孫策小兒主動邀戰，未必是好事。或許其人內中有詐——他們來了。」臧霸提醒的時候，山陰吊橋已經放了下來。數名身著玄甲的騎士隨著金盔騎士闖入眼眶當中。

  為首一人正是孫策，他手持一桿霸王槍，胯下戰馬通體漆黑，好似墨染而成，乃是上等的西涼戰馬，作價不菲，遠不是江南果下馬可以比擬的神駿寶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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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高為本將壓陣如何？」

  太史慈不急不躁，緩緩回首看向臧霸。後者聞言立馬領命：「將軍放心，末將早有準備，絕不會讓那小霸王行詭計中傷將軍。」

  「我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他們。」

  太史慈意有所指，他多年從戎，打過的圍城戰不計其數。從寒素武人爬到大齊軍方二把手的位置，他早就歷練出來，心知肚明孫策守不住山陰。

  或許這一戰就是一個契機，勸降孫策，平定江東的契機。

  「他們？」

  臧霸不明白，他多年從賊，並無太多官場經驗，只知道的府衙縣衙當中的雞鳴狗盜，甚為不恥。「他們」有什麼可擔心的？他想不明白。

  正要問的功夫，太史慈已經拍馬而出，身邊騎士紛紛跟隨。臧霸顧不得發問，將心思藏匿起來，緊隨其後，一同見到約莫二十郎當歲，生的唇紅齒白的小霸王孫策。

  「東萊太史慈。」

  太史慈一馬當先，他白盔白家白馬，手中更是提著一桿亮銀槍，與趙雲的裝束頗為類似。

  「吳郡孫策。」

  孫策拍馬上前，審視眼前人，忽的大笑：「我本以為你乃是北軍大帥，不敢與我捉對廝殺，現在看來是我錯了。日後若是有機會，我必定與你一道痛飲三碗，當做今日賠罪。」

  「齊公坐鎮吳縣，兵臨江東，欲為幾多人正名，清算董卓餘孽，還天下一個太平。你這小霸王，是想在江東稱王稱霸，還是去天下揚名？」太史慈似笑非笑，一桿長槍直指孫策。

  後者爽朗大笑：「你是北軍大帥，只要將你擊敗，我也算是名震天下的勇士，不再是江東小霸王。」

  「請。」

  大笑之後，孫策同樣一揚手中長槍，徑直殺來。

  「砰」的一聲，火光四濺，兩桿長槍不分先後，撞在一起，引得無數人驚叫。

  沙場上，四目相對，太史慈沉穩有餘，絲毫不驚訝孫策實力。齊軍當中不乏武力驚人之輩，除了關羽張飛之外，還有呂布趙雲。

  挨個交手三五次，太史慈愈發波瀾不禁，此刻面對孫策，全然不知對方的驚駭。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孫策對自己武力的自信，此刻盡數消弭。他不是傻子，當然看得出來太史慈一槍帶來的壓迫感有多強。

  都是從沙場上歷練出來的，哪怕沒有刻意想要殺掉對方，手中長槍仍舊會衝著要害刺去，斗將從一開始便白熱化。

  可越是如此，孫策越是勇猛，他熱血沸騰，胸腔當中的戰意變成一團火，不受束縛。他手中長槍更是一槍比一槍凌厲，謹慎。

  往常能夠信手斬將的招式此刻發揮不出應有的作用，讓他汗如雨下。

  「痛快！」

  頃刻間，兩人已經在戰馬上廝殺十餘回合，孫策一聲大喊，臉上儘是歡喜。他許久沒有遇到這樣的敵人，心中暢快難以言喻。

  武人行事直白，遇到歡喜就會暢所欲言，遇到不爽也不會有絲毫隱瞞。

  「你這等人，在齊軍當中未免有些可惜。」

  「江東重歸大漢不過旬日之間，你是準備帶著一身本事到棺材當中，還是為大漢效力？」太史慈微笑回應，猛地抬起長槍，刺向孫策。

  孫策繃緊身子，反手一槍，絲毫不懼。

  頃刻間，廝殺愈發焦灼。

  距離此處不遠，城牆上面的孫策軍看的熱血沸騰。這年頭沒有太多娛樂方式，軍士想要快樂，只能摔跤角斗。現在軍情如火，所有娛樂活動都被暫停。

  守城枯燥的生活讓軍士們恨不得遠離城牆。

  但這一日，卻是例外，無論是孫策還是周瑜都沒有制止大量軍士登上城牆，圍觀這一戰。

  無論孫策勝負如何，小道消息都會滿天飛。與其讓小道消息滋擾軍心，周瑜更願意讓軍中老卒將校，甚至一些投降的豪族子弟看看小霸王的實力。

  贏了不虧，輸了也不虧。齊軍來勢洶洶，手握數萬兵馬的太史慈威名赫赫，能夠輸給這樣的人，本身就是一個機會。

  何況現在已經廝殺三十多回合，沙場上的兩人不分勝負。

  就在此時，城牆上數名大漢悄悄接近周瑜。孫策出城而去，城中主事人便是周瑜，若是能夠將其格殺，或許能夠造成一定混亂，放齊軍入城。

  這般想著，城中人快速做出決定。

  為首的一名壯漢搓搓臉，將恐懼壓了下去，掏出小弩，瞄準二十步之外的周瑜。

  「咻！」

  弩箭破空而去，周瑜只覺得胸口一痛，一支弩箭穿透周瑜身上薄鐵甲。

  「噗通。」

  周瑜倒下，身邊徐盛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叫道：「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