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3章 不投降就殺

  「總兵，江東水師降了。」

  「投降了？」張飛橫眉冷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他毫步矜持的破口大罵：「俺給了他們時間讓他們投降，之前不投降，現在才投降。不允。」

  「不允？」

  魯肅瞠目，這種話也就張飛這樣的猛男說得出來，換成別人說出這種話，那簡直要了老命。別人是投降，故而有勸降不成，戰敗才投降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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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這樣的投降頂多是不給他們計算功勞，將他們當做俘虜對待，而非立功。

  「總兵不可。」魯肅張嘴勸阻：「韓當不願意投靠齊公，是韓當之事。他麾下將部不下百人，這些人若是願意投降主公，也是好事一樁。總兵犯不著跟他們計較，日後是否有所賞賜，也不是你我能夠決定的。眼下當務之急是肅清長江水道，讓廣陵丹徒能夠通航，減輕後勤壓力。」

  「罷了，一切都依你。」

  張飛仍舊不滿，卻沒有在此事上面胡攪蠻纏。他也清楚，招降敵軍，地方世家豪族，是齊公的既定政策，不管是誰都無法違抗。

  韓當雖然不願意投降，可他的水平實在是太菜，沒有影響時局。

  「多謝總兵。」

  雖不知道張飛心中究竟如何作想，魯肅還是長舒了一口氣。齊公溫文爾雅，太史慈也是一等一的良帥，行事頗有章法，不會輕易動怒。

  眼前張飛卻是一個頑童，時而耍起小孩子脾氣，非要人哄著，才願意聽話。

  同樣，張飛有能力，卻沒有太多彎彎繞，做人比作事還直白。這樣的人，在大漢朝堂當中，絕對活不過一天。

  可在大齊，在齊公帳下，他的地位卻十分穩固。這不僅僅是他有一個叫做關羽的義兄，更在於他沒有野心，有能力，也聽得進去話。

  「不必謝我，丹徒城今日必須歸降，若是不投降的話，明日一早攻城，為首者殺之。」

  得，魯肅無奈一笑，默默吩咐去了。

  此時此刻，丹徒水寨陷落的情形也落在丹徒城牆上眾人眼眶當中。

  世家豪族迫不及待的看向丹徒縣令，後者暢快的吸了口新鮮空氣，看著火光當中升起來的「齊」字戰旗，格外痛快。

  終於不再思考如何騎牆，早知道韓當不堪一擊，早日投降，也能獲取一些功勳，現在投降，是真的投降。

  正在一群人後悔之際，城外忽的有戰馬奔馳之聲，數支火把在曠野之上跳動，不多時停了下來，為首一人叫道：「速速開城門投降，不然破城之後，守城者殺無赦。」

  恐嚇，赤裸裸的恐嚇，人人都知道齊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事到臨頭，縣令與駐守城中的軍侯仍舊萬分驚恐。

  「不可能，俺聽說齊公仁慈，絕對不會下殺無赦的軍令。」守城軍侯臉色微變，不敢相信自己一旦堅守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真的假的軍侯自己試一試不就知道了？」縣令聞言冷笑一聲：「在下歷任數名州牧，府君，手中早就沒了實權。守城的人是你，在下無力反抗。城破之後，死的也是你。」

  他說著看了看身邊人，這些世家子，豪族的主心骨已經打定主意就此投降，不在為了孫策效力。

  現在只剩孫策軍軍侯猶豫不定，似乎學到了韓當的真傳，在關鍵時刻無法做出決定，非要等死。

  「你我不是一體，為何只有我死？」軍侯大驚，忍不住問。

  「在下方才便說了，過去數年州牧太守不斷更換，在下一直都是丹徒縣令。齊公是大漢齊公，也是在下上官的上官，齊公要在下打開城門，在下現在就要打開。軍侯想要阻止，儘管阻止。」

  縣令冷眼旁觀，嘴角泛起一絲笑容。

  每到這個時候，他總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無賴，能把死的說成活的。

  「開城門，本縣令現在就去拜會齊軍將校，好叫丹徒重歸大漢，也能有一些好的待遇。」

  縣令說罷，不再自矜。他大步走下城牆，在軍士的注視下，隻身走出城門，出現在曠野之上。

  自始至終，孫策軍軍侯沒有阻止，只是沉默。

  在吳郡，轉瞬之間只剩下吳縣仍舊固守。孫賁木然的看向城外，那是樂進精心布置的營寨，最外圍的木寨牆高聳，望而生畏。任何打過仗的人，都不會冒險進攻這樣的營寨，將無數生命葬送在據馬，壕溝，箭矢底下。

  除了營寨，樂進的騎兵就在松江邊上洗馬，休整。皮毛髮亮的戰馬偶爾嘶鳴一聲，在草地，河灘上奔馳。騎士們將它們勒住，讓它們遠離田地，無法禍害已經萌發的稻芽。

  一連數日，齊軍按兵不動，沒有一支箭矢射向吳縣當中，但從各地飛馳而來的壞消息，比利箭更鋒利。

  流言蜚語在吳縣當中傳播，這座千年後愈發繁榮的城池當中，世家豪族再度相聚。

  相較數日之前，陸家少年反而不急切了，他一雙眸子黝黑明亮，他面容乾淨，嘴角始終帶著笑容。面對變得急促的各家主事人，他只是道：「齊公大軍隨時可能發起進攻，再破城之前，最好按兵不動。」

  朱家族人也道：「天下大勢明朗，齊公乃是天命之人，我等江東世家，現在還不獻出城池，為齊公效力，更待何時？」

  時至今日，他們才發現家族當中名望最大的朱治現在是洛陽城守。

  身份變換讓朱家人對孫策的忠誠度瞬間歸零。

  為了家族延續，為了個人利益，只能犧牲一下孫策，苦一下小霸王。昔日西楚霸王讓無數人封侯你，現在也輪到小霸王為江東做出一丟丟貢獻。

  「此一時彼一時。」

  陸家少年搖頭，肅然道：「孫賁此人就在城牆之上，整日不下城牆，左近都是他的親信。若是遜前次所言的時機，還能想辦法將其拿下。時至今日，想要騙他下城牆，你們誰能做到？」

  他環視四周，只見這些年紀遠勝自己的長輩臉上笑容消失，也不過多刺激。機會只此一次，現在想要靠著江東世家的底蘊獻城，就得跟孫賁一戰。

  城牆上孫賁三千精銳，這些人都不是江東世家豪族子弟構成，想要讓他們臨陣反叛，幾無可能。

  眾人不免遺憾，將目光再度投向陸遜，問道：「計從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