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7章 故技重施

  鄱陽城靜得要死，城內城外少有人高聲喧譁，大量軍士擁擠在城內，將原本負責鄱陽城防的守軍替代。

  鮮艷的「孫」字戰旗替代「漢」字戰旗，在城牆上獵獵作響。

  鄱陽乃至整個豫章並無太多守軍，對這豫章的東大門，華歆有心無力。地方世家豪強作祟，他即便身為太守，也無法調動太多資源，用來加強城防募兵自守。

  程普閉上眼睛時，果然看到自己老友黃蓋昔日的音容笑貌。他心堵得慌，不敢在軍士部眾面前顯露自己的憤怒。

  鄱陽水戰大敗，黃蓋葬身長江當中，己方損失極大。

  一樁樁一件件戰報送到手中，程普只覺得天旋地轉。那近在咫尺的南昌落入齊軍手中後，他更是怒不可遏。

  「校尉。」

  有人快步前來，低聲稟告：「南昌方向有一支敵軍正在朝著鄱陽而來，其數目約莫二千餘人。」

  「兩千人便敢來拿鄱陽？」

  程普猛地睜開眼睛，怒火中燒，心中思忖這齊軍來勢洶洶怒，區區二千人就敢來鄱陽城，是不將自己放在眼中。

  本章節來源於𝔟𝔞𝔫𝔵𝔦𝔞𝔟𝔞.𝔠𝔬𝔪

  他問：「來將何人，所部兵馬又是哪一支？」

  「乃是南陽人，文聘文仲業。此人並無名聲，在齊軍當中官職似乎是步軍都尉，所部三千人當中有千餘騎兵。」

  「來得好，這般，你速速派人前往歙縣求援，在請鄱陽水寨的守將阻攔長江，儘可能減緩齊軍南渡長江。」

  程普心中驚駭，區區三千人便有千餘騎兵。哪怕長江以南不適合的大規模騎兵作戰，但那是大規模騎兵作戰。用騎兵掩殺，追擊，仍舊是擴大戰果極好的手段。

  「諾。」

  軍士轉身就走，留在原地的程普呆呆看向外面湛藍色的天空，久久不語。

  那一夜火攻之後，齊軍兵鋒銳利許多。江東水師在長江上面的優勢蕩然無存。似乎齊軍只要有想法，就能將任何一支步兵投入江東，這是江東水師無法阻攔的。

  齊軍根本不正面交鋒，只是放火便能夠抑制江東水師的行動。

  誰能想到這滔滔長江上面還能搭建浮橋，那齊公李雲義難不成還想在長江上面修橋？

  ......

  南昌城外，文聘行軍緩慢，鄱陽就在二百里之外，不遠不近，步兵再慢三四日也能抵達。他真正關心的還是散落在南昌外面的周泰。

  他自忖武力不弱，但在亂軍當中，卻惜敗於周泰。若非周泰所部步兵在弓弩手，騎兵來回掩殺殺，崩潰而走，此戰勝負必定是自己死在周泰刀下。

  「都尉，齊公手書。」

  就在這個時候，一封信隨著徐庶呂布南下，送到了文聘手中。

  面對李雲義的親筆信，文聘不敢小瞧，他打開信封，愣了愣。這並非是進軍的命令，而是勒令自己回防南昌。

  「都尉，前軍已經找到合適的紮營地點。」

  二千人的軍隊麻雀雖小，仍舊五臟俱全，前軍那是先鋒，由五百步騎構成，除了開路探敵之外，還有搜尋物資，尋找地方紮營的任務。

  「讓他們撤回來，回南昌。主公要逼降周泰，穩住豫章。難道此戰關鍵並非是豫章？」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北方，那裡是潯陽所在的方向。

  密林當中，周泰藏身一棵大樹上面，敲著官道上面密密麻麻的齊軍，頭皮發麻。他自詡勇武驚人，但在那一夜短暫的交鋒當中，慘敗而歸。

  所部五百餘人的軍士，幾乎盡歿。現在只剩百餘人還跟在身邊，在密林當中餵蚊子。

  瞧著齊軍朝著鄱陽前進，他有些遲疑，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南昌以南與北面隔絕，消息中斷。無論是鄱陽城，鄱陽水寨的消息，都沒有傳到周泰耳中。

  他仍舊是孤軍一支。

  「司馬，齊軍撤了。」

  隨著一聲呼喊，周泰從思索當中猛地驚醒，看向眼前。只見齊軍隨著數匹快馬，立馬變了陣型。步兵集結在一起，騎兵則是分成兩隊，一隊沿著官道前往南昌，一隊朝著鄱陽而去。

  人喊馬嘶響動，濕漉漉的江南大地升不起茫茫煙塵，各軍動作格外明顯。最緊要的步兵朝著南城而去的時候，周泰幾乎跳了起來。他打的主意就是前往鄱陽，回到歙縣。

  不曾想齊軍也跟自己想的一樣，他們兵強馬壯，動作更快，將自己一部殘兵堵死在南昌以南。

  「騎兵多是斥候，向前探路，步兵後撤，難不成是齊軍後方生變？」

  周泰狐疑，決定按兵不動，多年水賊讓他格外隱忍，知道自己此刻該做什麼。

  等到日落，齊軍騎兵返回南昌，所部騎士一個不少，合計三十一人，一道走了之後，他才鬆了口氣，輕聲召喚休整了一下午的部眾，趁著夜色，沿著官道，前往鄱陽。

  他並不知道，在長江口外，一支規模龐大的艦隊正在北上，前往鹽瀆。

  廣陵治所廣陵城，即後世揚州，正在長江口上，對面便是韓當所率領的江東水師精銳。東海水軍多樓船，不適合在長江內部作戰。

  太史慈副將潘陽索性直接前往鹽瀆，想要將在山陰玩過一次的登陸，在婁縣在玩一次。

  長江口上暗礁海島密布，不熟悉水情極容易觸礁，船毀人亡。

  徐州守將乃是樂進，他就在鹽瀆等待，雄心勃勃。在戰前收到調動命令之後，他立刻將手中寒酸的一萬齊軍調動南下，與張飛所部的一萬人馬合兵一處，暫且聽從張飛號令。

  隨軍軍師從滿寵變成魯肅。

  尚且未在人前彰顯自己本事的魯肅滿臉笑容，活像是一個老好人。只有在他認真對待一件事情的時候，才能從他的神態當中看出他對這件事情的鄭重態度。

  大軍方才上船，張飛便急不可耐的湊到魯肅面前，問道：「軍師，這一仗究竟如何打，是上岸後直撲吳縣，還是引誘江東水師出戰，將他們全殲。」

  潯陽水戰的結果已經傳遍全軍，張飛躍躍欲試，想要將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許久的江東水師徹底摧毀，叫他們明白燕人不可惹。

  魯肅淡淡笑道：「江東水師的任務不出意外是封堵長江，太史將軍將孫策周瑜堵死在山陰之後，吳郡丹陽自顧不暇，號令不一。那將領韓當雖是孫堅部下老將，卻不長統帥水師，未必有膽量與我軍一戰。」

  「當務之急還是拿下吳縣，席捲吳郡丹陽二郡。」

  「只要我為先鋒，一切都聽軍師的。」張飛憨笑，目光狡黠。

  「此戰樂守備當先，張守備乃是主將，怎可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