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2章 安排

  「小人董襲，拜見將軍。」

  董襲並不知道，自己眼前的人正是齊軍少有的將軍之一，是實打實的將軍，坐鎮一方，統御數萬兵馬。

  而非有槍就是草頭王，一方諸侯自稱的將軍。

  大漢皇帝已經殯天，長安朝廷存在，但沒卵用。沒有皇帝就沒有威嚴，沒有軍隊就沒有讓人承認的原動力。

  一個朝廷沒有正統，又沒有軍隊，還想要諸侯認同，那不是玩鬧嗎？

  於是乎，李雲義也沒有使用朝廷微乎其微的權威，而是用齊公的名義封侯，封的都是只能繼承三代的亭侯，沒有實際封地，只相當於殊榮。

  至於將軍，大將軍也好，齊公也罷，都沒有權利冊封一個將軍。這兩個身份甚至連冊封校尉的權利都沒有。

  

  但在諸侯爭霸天下的時候，不管是太守還是刺史州牧，都只會象徵性的上書朝廷，管他同不同意，反正自己封賞一番，對下面有了交代，無所謂朝廷的意見。

  唯獨李雲義是個異類，在大事小事上面總是要問詢長安朝廷，賞賜也一律按照大漢朝廷的規章制度來。

  和平時期，大漢的校尉已經是武將的巔峰，度遼將軍，使匈奴中郎將等等還要跟文官競爭，並非是誰都能爬上去。

  至於前後左右，大將軍驃騎將軍更是少之又少，只有不打仗的皇親國戚才能擔任。

  說白了，這些官職有面子，沒有實權，只能做門面。

  真正的大佬還是北軍五校校尉，負責禁軍的中軍校尉為主。地方上的郡尉等同於市警察局長，手中一般沒有太多兵力。只有賊人作亂的時候，才能上報朝廷，由刺史組織募兵。

  自始至終，李雲義除了募兵逾越之外，其他都是按照大漢規矩來的。若非袁本初想要吃掉青州，對冀州牧韓馥動手，也不會被趕出冀州。

  自打那個時候起，青州軍當中校尉已經是天花板，隨後搖身一變變成齊軍，也只有趙雲當上使匈奴中郎將，關羽蕩寇將軍，于禁討逆將軍。外帶一個並非是大漢將軍稱謂的平海將軍太史慈。

  若非伏波將軍已經有了馬騰，李雲義都想將這一稱謂挪到太史慈身上。

  馬家一個家族什麼貨色，讓太了解了。

  若非將伏波將軍給馬家以外，等同於給扶風馬氏幾個耳光，這事兒真的能做。

  不知道這些內情，董襲仍舊恭謹。

  無他，這一支偏師有步騎萬人，海軍五千。

  合計一萬五千的兵力看似不多，但那橫在杭州灣上面的戰艦，足以讓人望而生畏。

  那來自北地的高頭大馬，馬背上身披皮甲，腰間繫著戰刀，背負強弓，提著兩丈唱腔的騎士，隨便一個，都能吊打董襲所見的孫策騎兵。

  數目不多，都在營地當中列陣的步兵威嚴，他們同樣披甲，半數披甲，半數鐵甲透露出來的精悍讓董襲倒吸一口涼氣。

  在他最巔峰的時刻，手下五千兵馬，披甲不過三百，鐵甲不過十餘副。就這，已經是會稽所藏的所有甲冑。

  王朗那樣的文官，治民馬馬虎虎，做文章倒是一等一的。這樣的人，叫他修整甲冑，軍械，無異於是要了他的命。

  步兵，騎兵，水師，齊軍都冠絕天下，這樣大腿，董襲倒頭就拜。

  「城守無須多禮，快快請起。」

  太史慈親自相迎，將他攙扶起來，慚愧道：「遼東水情不比長江一線，前些日子大風乎起，船隊一路向南，越過山陰到了東治。返回之時，山陰已經陷落。若非如此，山陰仍在。」

  董襲聽得詫異，那東治在數百里之外，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哪怕他是會稽人，卻也從未去過東治。

  「你的功績，稍後由軍法官記錄，日後在與山陰城中其他人綜合在一起。現在你是要留在軍中效命，還是幫忙清理地方，收攏百姓？」

  太史慈不疾不徐，將自己態度表明之後，看向董襲。

  董襲過往他不了解，但總歸是王朗下屬，是自己盟友，又是山陰豪族。能力不好說，但肯定有那麼一點用。

  董襲如何抉擇，都算是為齊公效力，也算是物盡其用。或者按照齊公說的那樣，廢物利用。

  「子義，並非是所有的敵人都需要被肉體毀滅，還有部分人可以廢物利用。」

  青州往昔歷歷在目。

  「小人敗軍之將，將軍卻不計前嫌，襲願意為將軍帳前一小吏。」

  「大善。」

  董襲將太史慈從過往當中拉回來，後者笑笑道：「軍中事物繁雜，汝初來乍到，姑且充當一屯長，負責收編山陰左近敗軍，將他們交給子敬，用於屯田，修繕溝渠。春耕已經到了，當務之急不是將孫策擊敗，而是耕地。」

  「耕地？」

  董襲大為吃驚，繼而長長舒了一口氣，心中愈發佩服。

  這些連他自己都沒想到的小事兒，在太史慈看來卻理所應當。春耕，孫策那廝就沒有在乎過春耕。

  「齊公治軍治民天下無雙，我等文臣隨軍除了參謀軍事之外，還有別的任務。」魯肅認真解釋，他是軍師，身邊卻有數名屯田佐官，品秩不高，卻極為重要。

  這些從徐州調遣而來的農業專家，就是揚州今歲豐收的關鍵之一。

  「正好有許多敗軍散落山陰附近，與其讓耗費大量人力物力供養他們，不如讓他們自食其力，日後也好按照功勳分田。」

  「多謝將軍開恩。」

  「不是本將開恩，而是齊公之令。」太史慈搖搖頭，沒有居功自傲，這本就是李雲義的命令，各地都在執行。

  與其讓這些敗軍禍害地方，不如讓他們發揮出自己的作用，為地方做出一些貢獻。

  當然，廢物利用的話太史慈不可能說。

  他格外強調，提醒董襲之後，給予不輕不重的擔子。

  不過此時此刻，需要討論的並非是董襲的未來，而是山陰。

  無數戰士集結，為的是大勝，是席捲揚州，將揚州變成大漢的一部分，讓揚州百姓再度成為大汗的一份子，免除戰爭饑荒。

  「將軍，關於山陰山越的一切，卑職已經記敘好了，只等您過目之後，送往壽春。」

  魯肅恭謹，面對太史慈，他不敢造次。這位雄踞大海的一方大將地位超然，除了武力之外，政治也很有一手，一直都是齊公的忠實簇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