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0章 看那大海浩瀚

  將是兵膽，蔣欽陳武二人身先士卒，他們雖是軍侯都尉，官職不高，卻與士卒相聚，關係不錯。此番死戰，隨著他們一道登上城牆的約莫七八人。

  餘下軍士大多葬身火海當中，與抵達城牆的雲梯一道，被火焰吞噬。

  「沒有銅鍋，沒有沸水，王朗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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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上城牆，蔣欽放眼看去，只見山陰城防空虛，弩車全無，旁的沸水，滾木礌石，也數目不多。他大呼慶幸，圍攻廬江時，太守陸康堅守城池，自己一方百般手段都用盡了，也無法破城。

  同樣是文人太守，王朗算什麼東西。

  「死開！」

  蔣欽並無太多感慨，他是水賊，沒有打過正兒八經的城防戰，登上城牆便在捉對廝殺，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殺得守軍膽寒。

  鄉人募集而成的山陰守軍士氣低迷，內憂外患同時爆發，誰也不肯為王朗賣命。

  郡守之恩，他們是半點都沒有品嘗到，每日補給糧秣都是董襲從軍需官手中摳出來的。

  現在孫策軍殺上城牆，董襲分身乏術，無法掌控全局。

  山陰雖是小城，城牆仍舊有四里長，北門五百米的距離，處處都是孫策軍主攻之處，東側是蔣欽陳武，西側則是凌操丁奉。

  這些在孫權手下大放異彩的名將胚子，現在都在孫策麾下效力，乃是軍中中堅。也正是靠著這些人，孫權才能站穩腳跟，成為吳侯。

  「將軍快走，敵軍登上城牆，我軍敗了。」被殺的灰頭土臉的軍士潰敗而來，見到董襲，哀嚎不止。

  董襲不言語，只是看向不遠處越來越多的孫策軍，遲疑不定。

  「還有多少可用之兵？」他忍不住問，已經對手下軍士失去掌控，無法洞悉每一支軍隊的數目。

  「回稟將軍，北門不足三百，東西南各有五百，城中還有兩千。」

  「直娘賊！」

  董襲怒罵一聲，打斷軍士的匯報，臉色鐵青。山陰五千守軍進退失據，敗局已定，非戰之罪。

  「將軍，虞大人已經撤軍走了。」

  「什麼？」

  這個時候，新的噩耗讓董襲一時失語，他本以為虞翻在南門鎮守，能夠多多堅持一些時間，等自己南下之後，在一起離開。

  他不曾想到虞翻如此果決，說走就走。

  董襲心神大亂，死戰就是說說而已，虞翻那廝不會真的覺得自己要跟山陰共存亡吧？

  「撤，向西走。」

  董襲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此時此刻對王朗虞翻再無任何期待。這些士人口頭花花，手段本事一點沒有。

  若非自己，山陰能堅守至今？

  當務之急還是保全軍士，以待變局。

  .......

  「軍師，山陰北門已經被我軍攻陷。」

  「城西城南各有一支敗軍突圍而走。」

  「我軍大勝。」

  城北，軍營外面，孫策在周瑜勸阻下，沒有攻城，而是指揮大軍。

  消息不斷匯攏，孫策神色平靜，並無太多亢奮。不能親自上陣殺敵，這就是最大的問題。

  「公瑾，什麼時候北上？」孫策掃了一眼軍士，揮手將其打發，轉頭道：「全據會稽，下一個目的是豫章。拿下豫章才能全據長江。」

  揚州很大，會稽山陰就是後世紹興一帶，靠近蕭山。而豫章則在江西，兩地之間交通不便，消息傳遞極慢。至今孫策也不知道鄱陽湖水戰，對豫章仍舊勢在必得。

  「豫章......」

  周瑜輕輕搖頭，只是默然不語。豫章地處揚州西部，想要一戰而定不易。更何況齊軍主力雖在并州涼州，但在揚州北部徐州，也有數萬大軍。

  此時此刻，齊軍東南之兵已經南下，在想要拿下豫章，不易。

  可是在這個時候，他卻不能打擊孫策的信心，兩軍作戰最重的是軍心。孫策沒了戰心，此戰必敗。

  「主公儘管放心，大軍不日北上，定能夠在齊軍度過長江之前，抵達豫章。」

  「不行，不能等下去，一定要書信一封，送往歙縣，請二叔，德謀派兵前往豫章。」孫策聞聲而動，身體裡面的好戰細胞活躍起來。針對豫章的戰鬥部署，他早有腹案，此刻拿出，周瑜微微頷首，便給予通過。

  主帥軍師達成一致，一封書信剛剛草擬完畢，便有騎士飛奔而來。

  「報，齊軍南下，孫校尉命在下送來書信。」

  孫策目光一凝，快步上前接過帛書，一目十行，旋而大笑：「好，二叔與德謀已經商議，分兵搶占豫章。縱然拿不下南昌，也會攻陷鄱陽。」

  他說著，將帛書遞給周瑜。後者看的分外仔細，心中狐疑不定，忍不住問：「這是幾日前的消息。」

  「五日。」騎士拱手，將自己所知一一道出，當被問到齊軍部署，他只是搖頭，對此一無所知。

  「主公，五日前孫校尉大軍出動，此刻軍隊應該抵達鄱陽附近，或許已經拿下鄱陽。山陰留下一員偏將，大軍立馬北上.......」

  「報！」

  就在這個時候，一騎飛馳而來。那騎士面容驚恐，飛撲落地，叫道：「大事不好，有一支船隊抵達海灣，小船正在靠岸。」

  「什麼？」

  孫策大驚失色，連忙看向周瑜，後者快人快語：「主公無須驚慌，山陰在主公手中，大局至少無恙。還請主公立馬將城外兵馬收攏回來，勿要分兵在外。」

  「齊軍來勢洶洶，多是水軍，步戰未必能夠與我軍對抗......還請主公坐鎮山陰，微臣現在去海邊眺望，見見齊軍那一支艦隊。」

  周瑜侃侃而談，主動請纓。

  孫策意動，擺擺手道：「公瑾文若書生，還是策與你一道前往。只要動作夠快，未必會有危險。公瑾就不要用危險，大軍需要人鎮守之類的話搪塞愚兄。」

  周瑜苦笑連連，自己的伎倆雖然有效，但那是不緊要的時候。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孫策還是那個孫策，獨斷專行，會無條件相信自己判斷。

  一路向北，山陰城外不遠處便是後世的杭州灣。此刻海灣相較於後世更小，蕭山等地還在水裡面泡著。

  河流將來自上游的泥沙裹挾而下，數百年不間斷的泥沙堆積，才有後世大量沿海城鎮出現。

  此刻大海茫茫，海面之上，戰艦連天，其數不知凡幾。那戰艦上的旗幟如雲，正在海風當中獵獵作響，好似白雲，碾壓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