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協商大事

  董卓的功勞是很大，首先董卓率軍上雒拱衛天子，從側面上推動了征夷軍主動退出雒陽，為雒陽政變後續和平結局奠定了關鍵基礎。

  隨後又是董卓背棄如日中天的袁氏，強行打斷了袁氏的上升勢頭，均衡朝堂形勢，有功於大漢社稷。

  最後是董卓為首的三公上表為陳蕃竇武等人翻案，為董卓披上了一層撥亂反正中興漢室的強力外衣。

  令曹操感到窒息的是征夷軍，關東不斷傳來征夷軍作惡多端的消息，分析這些消息，不難得出一個結論。

  

  那就是征夷軍從返回泰山的第一天開始，就在為發動一場關係天下走向的決戰而做準備！

  征夷軍持續進行戰爭準備，朝廷才有多少舉動？

  太傅退避三舍，換取了門生故吏出任郡國的條件；看似是清理了朝中的袁氏故吏，也是為了安撫、取信袁氏才允許對方的故吏掌權郡國。

  實際上，政變後連續兩輪職務調動，極大增加了袁氏在州郡的號召力、戰爭動員力。

  那董公這裡呢？

  也沒有閒著，董公舊部一律委任為軍職，不是校尉、都尉，就是中郎將；雒陽、弘農及周圍能掌握的軍權，都已掌握到董公手中。

  對於戰爭，董公、袁氏、征夷軍都在磨刀霍霍。

  接下來，無非是雒陽政變的再次延續。

  曹操思索著，憂慮重重，為大將軍、何苗的死亡感到極大惋惜。

  寒門出生的大將軍，麾下最重要的武裝領袖依舊是寒門，這終究發展成了一場寒門爭權的戰爭。

  怎麼看，董公都不具備決定性優勢；現在接受董卓委派的驍騎校尉一職，絕對會被天下人看做董卓的心腹。

  自己一個關東人，在西州武夫麾下，又能受到多少重用？

  驍騎校尉？

  能指揮驍銳騎士的騎將，西州武夫中比比皆是，哪裡需要自己來指揮騎士？

  曹操思考一夜，於十月初四率數騎出逃，不敢直趨大道，只敢走小路；次日，董卓司空府發布海捕文書。

  十月初七，董卓上表，推辭朝廷委任的相國一職，請求回歸封地郿國。

  初八日，曹操出汜水關途徑成皋，與隨從徐暉、毛翕等人借宿呂伯奢家。

  呂伯奢是曹操父親原大司農曹嵩的好友，官拜沛國相時舉曹操為孝廉。

  曹操上門避難時呂伯奢外出不在，五個兒子熱情招待，引發曹操猜疑，當夜突然發動襲擊，殺死毫無準備的呂伯奢一家人，才知誤殺了好人。

  來不及傷感，擔心消息走漏引發追緝，失魂落魄的曹操又連夜趕路。

  至中牟時，心態沮喪行舉有異，遂為亭長所執；亭長押解他們入城時，被熟人認出，請託關係，當地功曹勸導縣令，縣令釋放曹操等人。

  曹操等人順利通過，抵達官渡。

  在官渡等船時，曹操渾渾噩噩，至今還有些恍惚，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殺了伯奢叔父家的五個兒子。

  呂家五兄弟，說親密一點，說是他的手足兄弟也不為過。

  自己竟然懷疑他們會奉董卓的命令緝捕擒拿自己。

  跟隨曹操左右的徐暉、毛翕等騎從也多心意搖擺，對人生未來感到茫然。

  「曹君？」

  人群里傳來一聲高呼，駭的曹操頭皮一涼，他緩緩轉身，就見劉備大步朝他走來，後面跟著關羽、張飛兩個人。

  再後面是劉備騎從三十餘人，都牽著馬，仿佛遊街過巷的輕俠不良人，一個個凶神惡煞讓街面一空。

  這一刻，曹操想轉身就逃；這一刻，又想表現的英雄壯烈一點。

  當看清劉備身後那批輕俠追隨者都牽著馬兒後，曹操息了逃跑的心思，露笑拱手：「玄德賢弟竟在此處？」

  劉備靠近，拱手還禮，兩側空間已經被手下輕俠遮蔽，遂無顧忌笑說：「我見榜文說是孟德公受驍騎校尉一職，原本還不信。

  今見孟德公現身此處，就知孟德公還是孟德公，非常人也！」

  曹操笑容勉強，說：「自出雒以來，才知董氏已失人心至此般地步。否則，我豈能三番兩次逃脫追捕？又怎能與玄德見面？」

  說著又長嘆不已，伸手抓住劉備的手，緊緊握住，面露期望：「我欲回沛國散盡家財，招募義士以待時局之變。玄德可願與我一同起兵，匡扶漢室社稷！」

  見劉備遲疑猶豫，曹操又說：「陳留郡守張孟卓，沛國相鮑允誠、山陽郡守袁伯業，皆我之好友也。我等一同聯手，足以成事！」

  劉備搖頭，也伸手抓住曹操的手，誠懇說：「今海捕文書四散，我願護衛孟德公返回沛國，我慮張孟卓、鮑允誠上任時日短淺，恐郡縣官吏不明大義誤傷孟德公。

  至於舉兵以待天下之變，此非我所謀。我今所願，平青州寇也。」

  雙手被劉備抓著，關羽張飛站在劉備身後，四周又是追隨劉備的輕俠騎士，曹操此刻敢說一個不字？

  沛國領有二十一縣，國內有兩個核心，一個是郡治所在的東部相縣，一個豫州治所所在的西部譙縣。

  接任黃琬的豫州刺史孔伷暫無黃琬那樣的威望，無法將郡國兵當自己的部隊用。

  因此著力謀求控制譙縣周圍的縣，在曹操、劉備等人抵達譙縣時，孔伷已控制周圍十餘縣，並張榜募兵。

  整個豫州二郡四國，除了汝南郡、陳國之外，餘下四個郡國都在募兵。

  形勢對曹操很不友好，比起官府募兵，他募兵需要的成本代價更高。同時，郡縣若不同意的話，他強行募兵會引來鎮壓。

  時間緊張，他先拜謁家裡老頭子後，當即家產一分為二；曹嵩帶著部曲奴僕、流動資產去治安穩定的徐州東海郡避難；變賣不動產給曹操募兵。

  整個曹氏宗族也開始活動起來，曹操又與劉備一起護送曹嵩去東海。

  也不是要送到東海，關鍵是曹操要去沛國東部的相縣與鮑信會面，協商大事。

  劉備更簡單，他會一路送曹嵩到東海郡，然後向北去琅琊國拜訪老上司毌丘毅。

  當下的形勢，不僅曹操迷惑，劉備也迷惑……搞不明白兗州、豫州州郡長官大肆募兵的真正目標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