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特殊優勢

2024-05-12 05:24:30 作者: 粉紅法拉利

  同樣萬餘精兵為根本的征夷軍能在郡國大殺特殺,以官府的名義征繳了數不盡的錢糧、產業。丹陽兵里的普通吏士沒啥見識,可那批有見識的中高級軍吏會怎麼想?

  他們饞不饞徐州的財富?

  他們想不想效仿征夷軍?

  他們又敢不敢效仿征夷軍?

  答案是令人沮喪的,丹陽兵麼,從丹陽來的精兵;這支丹陽兵叛變搶很多財物回鄉,可能會改頭換面,以另一支丹陽兵的身份出來混飯吃。

  或者花光財物,搖身一變,拉一支新的丹陽兵,自己做首領。

  

  信譽是大家的,財富和命是自己的。

  此刻陶謙只覺得渾身不舒坦,自己立身之根本,似乎也動搖不定,有坍塌的風險。

  王朗想到這一茬也是脊背滲出一層冷汗,他想到了更可怕的發展可能性。

  若此刻引發征夷軍報復,不僅徐州要飽受戰火摧殘,更加恐怖的是一旦征夷軍全面放棄朝中的人脈,與之決裂,那麼轉身就能與青徐黃巾軍合流。

  比之張角三兄弟,這位東陽侯不妨多讓。

  根據雒陽事變前後各種信息總結,那位東陽侯馴養來了一隻十分聰明的烏鴉。

  這意味著什麼?

  只要這位東陽侯身邊有懂兵法的人,這位東陽侯有決戰到底的勇氣,那麼在烏鴉的協助下,這位東陽侯就是當今天下兵形勢第一人!

  不提別人,就現在朝廷安置在征夷軍四周的那些州郡長官,即便組成聯軍,有把握打贏這位征夷將軍?

  若打不贏,那征夷軍舉兵上雒,豈不是更糟?

  所以趙昱考慮的有道理,不能激怒對方,先要把對方哄住,這樣對方才能快速結束琅琊的紛爭,將軍隊主力調到泰山北部。

  這樣一來,就輪到兗州、青州和冀州去面對這支激發了獸性的兇殘軍隊;這三州衣冠楚楚之輩,稍有疏忽,就有可能被征夷軍撕碎。

  而徐州身為盟友,自然能得保太平。

  反正琅琊的事情已經淪到這般地步,再說什麼都遲了,死去的人不會復生,征夷軍抄沒歸官的田產、僕僮、錢糧也不會物歸原主。

  執著計較琅琊的事情,反而會把禍端引向整個徐州。

  王朗很快想通這一切,實在不敢想像,若征夷軍也抵達東海郡,會對東海的郡望、大姓、豪商做些什麼。

  他長吁短嘆,另有憂慮:「使君,就恐我州與之聯合,會助長彼輩威勢,使彼肆無忌憚鯨吞官民資產,有養虎為患之嫌。」

  趙昱顯然沒有這麼深重的顧慮,他很務實的講道:「使君,今全州上下仰賴丹陽精兵。而東陽侯欺名盜世,以五千金一諾邀買丹陽兵心。

  使我州支柱,有坍塌為害之嫌。原因就在東陽侯有信名,今與之聯合,他若背盟害我,則信名破裂,不復為丹陽兵所信。」

  「如此,徐州心腹大患旋即得解;即使東陽侯發兵犯境,使君也能任用丹陽兵如故,不懼彼輩臨陣倒戈。」

  趙昱苦口婆心模樣:「與之聯合,可避生死存亡之大患;彼信我州,則我州安然;彼若不信肆意凌虐,正好廢其信譽。

  待朝廷招合四方壯士,合兵進剿之際,我州自南而動,可收奇效!」

  「恭望使君明鑑!」

  趙昱說罷拱手長拜,寬大袖口近乎快垂在地面。

  陶謙認真思索趙昱話里的意思,這是要暫時與征夷軍假意聯合,好為朝廷製造機會、竊取軍情。

  機會合適,自會從腹心發動致命一擊。

  陶謙思索之際,王朗就想明白趙昱的規劃,當即跟著一起施禮:「恭望使君明鑑!」

  陶謙唯有長吁短嘆,難道真的要冒著風險與之聯合?

  可能是擔心趙昱這位琅琊人面對征夷軍時情緒失控,於是改由治中從事王朗出使琅琊。

  就身份來說,王朗更能代表陶謙以及徐州的態度。

  王朗乘車北上,只見郡界之處已有百餘征夷軍駐守,並指揮被解放的豪強部曲、僕僮修築堅固營壘。

  好在營壘規模並不大,讓王朗稍稍放心。

  隊伍向北而行,又能見大小郡縣小吏引領國兵、縣兵、鄉兵往來奔波,或抓捕逃亡的謀亂分子,或清剿大股的豪強武裝。

  還有徵夷軍向北運輸各類收歸官有的錢糧布帛,物資向北集中,也讓王朗更為寬心。

  特別是見琅琊國內有許多豪強自發起來抵禦征夷軍,這是一個很好的苗頭;這意味征夷軍的暴行已經引發周邊郡國豪強的極大警惕,周邊豪強也有了最壞的思想準備。

  今後征夷軍若進入青州,恐怕不敢再採取這種強勢、蠻橫的清理手段;否則青州豪強、大姓紛紛舉兵,聯軍自守又有地利人和,就遠不是征夷軍能輕易壓服的。

  征夷軍出雒以來所依賴的天時,已然不在了。

  青州如此,那冀州、兗州西部、徐州也該是如此。

  換言之,征夷軍野蠻擴張的最佳時期已經逝去;如今掌控四郡國,治下人口百萬餘的征夷軍,相對於冀州、徐州、兗州西部已不具備特殊優勢。

  王朗心神漸安,向著郭奕所在的陽都縣趕去。

  另一邊,雒都。

  曹操帶了酒肉驅車到雒水橋南的太學石碑處,這裡依舊是五六百人,一百多輛車停留、謄抄經文,卻怎麼也找不到那個魁梧、矜持的壯碩男子。

  悵然若失,曹操對同車而來的族弟曹純說:「子和,董公所授驍騎校尉一職,我萬萬不能接受。」

  曹純溫和一笑:「弟也以為董公前景可憂,雖日益強盛,卻身在廟堂不改戎旅風俗。」

  「是呀,身在戎旅,軍令當出於一。這本無錯,可太傅已然退避三舍,董公身在朝堂不思集合諸公之力,只欲逞威脅迫上下,實屬短視無謀之舉。與之親近,必有禍端。」

  曹操揚鞭策動馬車,調頭回家,為好友感到憂慮:「蔡伯喈等人遠離朝堂時日已久,正欲借董公之勢一展胸中抱負。太傅已退,彼輩又欲推舉董公為相國,實乃小覷天下人。」

  對此曹純不語,他雖是曹操的族弟,但跟蔡邕比起來明顯是兩個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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