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圖謀不軌

  「也不知朝廷諸公如何做想，命東陽侯檢視全城女子可免禍端。卻執意不允，今後釀成大禍，受罪的還不是彼輩？」

  

  一片女子指責聲中，顏氏女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變的有些木然，想要離伏姬遠一點，又不敢表現出來。

  也有的女眷想到伏姬的身份，說是泰山神女，但實際是禍世之女。

  供奉在泰山才可消泯禍端，現在卻來了琅琊。

  七名神女齊聚雒陽，就令靈帝中年駕崩，接連導致十常侍、大將軍等一系列公卿身死；現在三名神女留在雒陽，朝中就廢立皇帝，毒死太后。

  現在一位神女離開泰山返鄉視親，小小琅琊國，如何能承受得起？

  就在女眷胡思亂想，強自鎮定一片尬聊時，突然莊園內廚房著火。

  呼救聲傳來時一眾女眷擠在閣上走廊、窗戶處探望，就見火勢延燒迅速，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周圍蔓延，很快燒到圈舍，儲存在圈舍四周的乾草飼料頓時引燃，火魔騰空而起，卷內牛羊、馬匹驚慌逃奔。

  在前院同聚一堂的豪強、世家、大商人們倒還保持秩序，在伏氏家族奴僕引領下躲避火焰。

  各家又有隨行而來的部曲武士，有幾家性急，欲強闖把自家首領、恩主救出。

  征夷軍惡跡斑斑，這些豪強不得不防。

  過程中，難免與維護秩序的伏氏家族僕僮、中官發生暴力衝突發生。

  一名額頭被劃傷，滿臉是血的中官狼狽奔逃，穿過中門仰頭對閣上大呼：「有賊人作亂！欲劫持仙子！快快殺賊！」

  越來越多的中官加入到呼喊之中，與伏氏家族交好的豪強、大姓部曲不明真相，此刻跟隨中官一起鎮壓作亂的豪強部曲。

  有鎮壓就有反抗，有反抗就坐實了賊人圖謀不軌。

  混亂持續升級，兼之有人走投無路故意縱火，伏氏莊園中門以外火焰四起，黑煙滾滾。

  各處庭院、走廊、夾道里都在廝殺，宮女們持弓弩護衛台閣四周，見有外人靠近不由分說就是密集攢射，防止賊人靠近縱火。

  伏姬青紗遮面，此刻咬著下唇，目光怔怔，袖中雙拳緊握。

  她關切望著舅舅一家，見十幾個披甲宦官護衛著他們撤往邊角，才稍稍釋然。

  混亂中，葛玄見跑在前面的王融及部曲武士衝出夾道，當場就被亂箭射殺在夾道口。

  他猛地止步，抓著顧謙的手轉頭就跑，一口氣跑到廁所，一前一後順著排溝爬了出去。

  後面跟來的豪強意圖效仿，但身形遠不如修道、清養的葛玄二人消瘦，一個都鑽不下去，被追上來的中官以矛戟刺死在廁所，血液順著排溝流淌而下，染紅一片。

  伏姬身邊的顏氏女緊張盯著自己父親，就見被一夥殺紅眼的別人家部曲追殺，慌不擇路退往一處庭院，火勢燃燒黑煙阻塞視線，急的她失聲大喊。

  伏姬遂指揮宮女，向那裡弓弩齊發，驅逐那伙兒外姓部曲。

  見莊園起火，遠處幾名泰山兵衣著狼狽，紛紛上馬就朝陽都而去，請求援兵。

  琅琊國內的動盪迅速傳向東海郡的郯縣。

  徐州州部衙署，陶謙緊急傳見王朗、趙昱，以協商此事。

  不同於之前，王朗、趙昱態度都有明顯的變化，對於撮合徐州與征夷軍的聯合，兩個人的態度也一起發生變故。

  趙昱不需要細說，不管事情起因如何，總之琅琊國相毌丘毅正在大力緝捕嫌犯，要將謀害青霞仙子的兇犯一網打盡。

  而他的鄉黨正在遭受來自征夷軍的摧殘、打擊，這是擺在面前的事實，可謂感同身受。

  故趙昱負氣而來，陶謙毫不意外；可王朗的態度變化卻超出他的預料。

  待二人坐定，陶謙表態：「之前景興勸我與郭征夷聯合，以安東方士民。可郭征夷明知青霞仙子雖系神女，卻是人世禍端，使其返鄉，遂釀成今日動亂。

  自亂起以來，其部吏士如若猛虎出籠擇人而噬，身死破家者比比皆是，可謂道德不存。」

  見一席話語後，趙昱皺眉憂慮，王朗也無異色似乎很是認同，陶謙遂問：「如此強鄰在側，徐州士民惶恐震怖，皆不自安，如之奈何呀？」

  王朗不做猶豫，緊跟著表態：「使君，自豫州牧入朝以來，袁氏已不足慮。當今天下之災禍，尤以征夷軍為最。其過境東平、濟北，郡縣衣冠之士肝腦塗地；

  今又至琅琊，紛亂爭殺賢良之士無不含冤橫死。何止徐州震怖，我料天下豪傑莫不驚駭，皆視彼輩為當世虎狼。」

  稍稍停頓，王朗感慨：「征夷軍跋扈無道，實屬平生聞所未聞。」

  見陶謙贊同頷首，王朗又說：「事入朝中，朝廷怎會無動於衷？我以為征夷軍已犯眾怒，使君不宜與之親近。」

  一邊趙昱皺眉拱手：「使君，我以為不妥。我若突然一改前態疏遠東陽侯，會使東陽侯生出警惕、怨恨。朝廷雖大，可東陽侯就在我徐州榻前。

  若東陽侯揮兵向南，我恐使君麾下吏士頃刻間會受謠言蠱惑，分崩離析助紂為虐。」

  王朗聽著皺眉，本想細細與趙昱算一算失道寡助、得道多助的帳本；可趙昱說的很有道理，必須要顧慮陶謙麾下萬餘丹陽兵的態度。

  如果形勢真到了朝廷與征夷軍水火不容的地步，那郭奕有沒有可能直接策反陶謙麾下的萬餘丹陽兵？

  不需要全部策反，成功策反其中三四千，就足以瓦解丹陽兵的作戰士氣和布防體系。

  一旦成功策反，丹陽兵之間相互提防，又與徐州豪強部曲、郡國兵相互猜疑警惕，那這仗就不用打了，十分力氣有七分防備自己人去了，餘下三分力氣還怎麼與征夷軍開戰？

  問題就這麼突然的擺在陶謙面前，自己的丹陽子弟兵有沒有可能被郭奕拉走？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丹陽人，陶謙很清楚丹陽兵的性質。

  丹陽山民果勁，崇尚氣力好爭奪眼前之利，對長遠的東西缺乏興趣和耐心。

  對徐州的財富，自己麾下丹陽兵就不眼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