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不容樂觀

  其他奇裝異服的術士、卜者、道士或潑灑石灰、藥丸、或拔劍，甚至還有掏出一枚短錐欲投射的人。

  可猝然遇襲，府內衛士還沒反應過來，他們就被十幾名甲兵沖奔到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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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頃刻間刀光閃過血肉橫飛，第二批甲兵衝上來時，這批奇裝異服的術士、道士就都被砍翻在地，無有全屍者。

  焦和抬手制止兩側要衝上來的州部屬吏，問：「於校尉，這是何故？」

  「道不同者，皆邪道也。」

  于禁收好帛書，轉身展臂指向依舊由八名甲士抬著的大箱：「使君，石將軍該立何處？」

  焦和立馬來了興致：「呃……立廟供奉如何？」

  「石將軍喜愛沐浴日月精華之下，也不喜廟宇束縛。」

  于禁回頭囑咐：「在門前、街頭、巷口皆可，普通山石還需銘刻『泰山石敢當』字號，自能靈驗。這位石將軍源自泰山，自有威能。」

  焦和點著頭表示理解，泰山是萬山之祖，泰山石有靈異，他其他山的石頭銘刻字號，多少也能從祖宗石將軍那裡借一點威能。

  這麼寶貴的東西，自不能安置在公署門前，不然官職卸任的時候說話不頂事，想拿走都沒機會。

  焦和細細思索此事，已不在意被殺的一眾道士、術士。

  東武，伏氏莊園。

  莊園之外車水馬龍，伏氏奴僕往來迎接，收下一車車的賀禮，以至於伏氏上下皆有不真實感。

  伏姬的父兄一家皆在雒陽過好日子，平日由宗族近支與家臣管理莊園運營。

  也就祭祖時，伏氏家族才會有人來東武主持典禮，距離雒陽兩千里，是真的往來不便。

  莊園也只是伏氏家族產業的一部分，現在伏氏家族的收益主要來自陽安大長公主的封邑收入、伏完的不其侯食邑稅租，以及在雒陽的田莊、工坊組成的莊園經濟。

  至於東武這座莊園的收益，與伏完本人的俸祿，其實只占伏氏家族收益的小部分。

  隨著伏姬抵達，入住莊園，隨行而來的女官、中官就已接管莊園的管理權。

  他們護送伏姬抵達莊園，更帶來五十餘車的巨額財富，可見伏姬是真的很受那位東陽侯喜愛。

  又有琅琊國相毌丘毅遣人張目，操持這場宴席，更是加速了琅琊豪強、大姓向伏氏家族靠攏的速度。

  東平、濟北的消息正以各種途徑傳入琅琊；傳來的還有徐州別駕趙昱代表陶謙與征夷軍交好的確切消息。

  琅琊的形勢不容樂觀，橫空出世的青霞仙子伏姬就成了一條看得見的救命繩。

  莊園內，伏姬登立高閣，青紗遮面俯視中門外一派熱鬧的氣氛，此刻有些傷懷。

  她生母舅舅一族被眾人圍在中間，往來應酬好不快樂。

  她身後隔了兩道牆的倉房裡，約八十餘名中官在這裡有序穿戴鎧甲，或懸劍背盾雙手端強弩，或持矛戟在肩膀後斜掛一袋短矛。

  經歷過雒陽兩宮的慘烈廝殺，這批北宮百戰餘生的中官普遍具有優秀的戰鬥素養，已然習慣了殺戮。

  武裝後的他們向兩側移動，大概同樣數量的宮女入內，她們只在庫房裡領取自衛使用的輕裝弓弩。

  琅琊各家如今以隱居不仕的王融門第最高，今日他位在前列，與親近的鄉黨、門人低聲交談。

  目前來說征夷軍還沒有喪心病狂的要誅除所有豪強、大姓，他低聲安撫周圍消息閉塞的鄉黨，起碼東平國壽張張家、濟北國顏子後裔的顏家還存在。

  更別說還有體量很大，直接帶著部曲加入征夷軍的巨野澤李氏家族。

  家裡有人出仕郡縣、位在朝中的，征夷軍也不會把事情做絕，頂多就是以隱瞞稅賦之由沒收僕僮、資產，再驅逐出境。

  濟北國的顏氏是琅琊臨沂顏氏的分支，彼此有書信往來，此刻這支琅琊顏氏也在安撫鄉黨情緒。

  琅琊王氏、顏氏，伏姬的舅舅徐氏還有琅琊道士葛玄分別形成四個交流小團體。

  除了徐氏家族是地方豪強外，餘下三家皆有世歷兩千石的門第，特別是葛玄身邊多是琅琊國的豪商勢力。

  有與江東、廣陵貿易的，也有參與食鹽相關貿易的；這個商貿團體中，琅琊道士顧謙地位也很高。在這個場合，葛玄、顧謙的道士身份更像是一種興趣使然的兼職。

  對仕途不感興趣，家裡祖傳的事業已經走上正軌，幾乎不需要他們本人去解決、應對什麼難題。

  如果對飲食、女色沒有特別嚴重的癖好，那總要找點別的事情去轉移注意力，讓自己生活多點樂趣。

  琅琊濃厚的修道傳統影響、吸引了一大批生活枯燥無味的士人。

  因果關係就是這樣，只是隨著修習深入，身為地方大姓又有足夠時間去搞研究的這些人更容易取得修行地位的提升。

  一來二去，其他出身背景微寒，又不會來事情的道士地位日益旁落。

  即便如襄楷那樣的人，傳承很容易斷絕，自然沒有徒子徒孫尊他為祖師，為他搖旗吶喊著書立說。

  身為地方郡國的郡望之家，此刻王家、顏家、葛家立場一致，正替征夷軍安撫鄉黨，期望於未來發生美好的事情。

  不管未來會發生什麼，他們先要表達出自己的善意。

  至於會不會悄悄沿著便捷海運路線向廣陵、江東轉移家產……也只有本人心裡清楚。

  場中，江東大姓的顧謙比平日更受歡迎，時間就在這種熱鬧氣氛中慢慢度過。

  而隨他們一起來莊園的女眷則在後院拜會伏姬，敘舊增加彼此感情之外，更想討要一個家業穩定的承諾。

  高閣之中，伏姬端坐正中，兩側近處坐著表兄的妻子，還有顏家的女兒，她們此刻都靜靜聽伏姬講述雒陽事變前後的經過。

  這種秘聞，讓這些女眷屏住呼吸，生怕記錯什麼。

  伏姬飲水潤喉之際，顏家的女兒詢問：「依仙子所言，今後雒陽還會有大亂？」

  伏姬健談的表嫂目光伶俐：「這是自然，府君帝姬有七位分身，一位受傷返歸冥土。雒陽城中還有三位，肯定不會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