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信以為真

  大師傅雖隔著帷帽，旁人看不見她的表情，但她見郭奕竟只看了一遍就能背誦，且一字不差，不由地越聽越驚，手中的竹簡不經意間掉了下來。

  「你學過《太玄經》？」大師傅問道。

  郭奕一愣，心想當日在蔡文姬面前發下誓言，絕不將那晚的事情告訴除了衛氏兄弟外的旁人，況且自己此刻也是一頭霧水，完全沒弄明白為何兩人所授的內容竟會完全一致。

  只得含糊回應道：「弟子…總覺得像是與這些字很熟悉的感覺，看過之後便就忘不了了。」

  本章節來源於𝖻𝖺𝗇𝗑𝗂𝖺𝖻𝖺.𝖼𝗈𝗆

  換作旁人，肯定會對郭奕的話起疑，可大師傅得到司馬徽的預言後在此已等了「有緣人」足足五年，眼見郭奕上山，與預言裡的情景一模一樣。

  自己卻還是放心不下，又故意讓郭奕在山下養傷，暗中觀察他的品行為人，到了此時此刻大師傅早已沒了半分的懷疑，即便發生了再離奇的事情，也只是讓她更加信以為真。

  「當真是天意…你轉過身去不要回頭。」郭奕不明所以，只得乖乖照做。

  大師傅等他轉過身後，掀開帷帽，湊近郭奕身後，在他的左耳邊輕聲說：「這本書分上與下兩個部分，上為陽、下為陰，正對應這一段中的『夜則測陰，晝則測陽』。

  陽指的正是內功，而陰說的便是外功。書中的每一篇各有初一至上九九句箴言，每一句箴言後面都有一段註解，那原書的內容與偽文的內容便都在這註解之中。」

  郭奕只覺大師傅放鬆後的輕聲細語如柔風細雨，聽來極是溫婉，鼻尖又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

  可此情此景卻又極為純粹和莊嚴，全然不似吳羨的嫵媚與蕩漾，甄夫人的隱忍與哀怨。

  想到這些，郭奕心裡不免打岔：「難怪印瑞那小子動了凡心，別說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小沙彌，就是天下英雄至此，又有幾個能不心動的？」

  大師傅似乎是感覺到了郭奕走了神，嚴肅地說：「與你說的，記住沒有？」

  郭奕趕緊回答：「記住了。」

  大師傅又交代道：「記住便點點頭，儘量不要出聲了。」

  「這一段中的『陽推五福以類升，陰幽六極以類降』，原本說的都是如何陰陽占卜測算吉凶，可蔡邕卻用它作為線索，將上半部講內功的原文都放在了五以後的註解中。

  順序為從五至九而『升』，下半部分講外功的原文都放在了六以前的註解中，順序為從六至一而『降』。」

  郭奕聽到腳步挪動的聲音，卻仍不敢回頭，直到等了一會，大師傅才說：「你回頭罷。」

  郭奕回頭，看見她已將帷帽重新戴好，簾幕放下，再次將面孔遮掩了起來。

  「請問前輩，既然已經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偽，何不只記那些真經，這樣還可以少花些心思與功夫。」

  大師傅輕笑了一聲：「我記得當年奉先將軍研習時，也曾說過這樣的話，只得去請教陳宮。

  陳宮思索良久後告訴他，此書是先祖所傳的至寶，一旦公之於眾讓世人知道它重現江湖，必然引起諸侯覬覦、血雨腥風。

  蔡邕耗費神思柔和進《太玄經》之中，一定是為了將來這部書既可以流傳下去不至因傳人離世而失傳，又可以讓奸人無從得知經書的真義，練不成其中的神功去為禍世人。」

  郭奕點點頭，心想蔡邕雖然給後世研習此書的傳人填了莫大的麻煩，但確實也為時間減少了許多的風險。他又問：「那書中所有的秘密，按前輩剛才所說便可盡數破解？」

  沒想到大師傅竟然搖了搖頭，郭奕心裡頓時一涼。

  「蔡邕當時已被王允下獄拷打至死，這些破解之法都是將軍和印瑞研習數年後得出的心得，尤其是印瑞，沒想到他之前雖未練功武，卻能發現『陰陽升降』與經文註解之間的關係。」

  郭奕不由地心驚：「呂布都沒搞明白怎麼練，練了兩三成便能橫行天下，而印瑞更是只靠沒有破解全部奧秘的半部經書，就能練就如此匪夷所思的內功。

  那如果這本書的所有奧秘都被破解…豈不當真能練成鬼神莫測的半人半仙了？」

  「正因如此，這本經書你得從頭至尾默誦牢記，假以時日，若能領悟還未發現的奧秘，也算不辜負先人了。」大師傅說著，輕輕將經書往前推了一下，示意郭奕將心思放在上面。

  郭奕看著第一卷經書，確認與先前所記一字不差，於是將經書合上，輕輕默念了一遍。

  大師傅這十年來守著這十幾卷書，為防發生意外可以隨時銷毀，早已將書中內容爛熟於胸。

  她深知這經文背誦起來有多繁雜困難，又哪裡知道郭奕與蔡文姬相識的經歷，心裡只是嘖嘖稱奇，讚嘆郭奕有著一目十行又過目不忘的本領。

  「你可當真記住了？」大師傅等他默念完，再次確認道。

  郭奕點點頭。

  大師傅捲起竹簡再看了一眼，轉手扔進了暖爐的火盆之中，沒一會，竹簡燃燒，響起了「噼啪」的爆裂聲。

  大師傅取出第二卷鋪在案上，郭奕定睛一看，仍與先前所記一致，於是又合上竹簡，再次背誦。

  大師傅仍是驚異不已，眼見找對了傳人，呂布的遺願實現了一半，心裡非常歡喜。

  「公子！公子！」大師傅剛把第二卷竹簡剛扔進火盆，取出第三卷時，屋外響起了急躁的呼喊聲。

  「衛澤盈？他怎麼上山來了？」郭奕心裡暗覺不妙，此時早已是深夜，他急匆匆地跑上山一定是因為發生了什麼事。

  郭奕剛想起身，大師傅就輕聲喝道：「慢！屋外有印瑞在，你就在這裡不要出去，儘快將經文背誦，以免橫生枝節。」

  郭奕轉念一想大師傅說的也很有道理，對於少室山，印瑞遠比自己熟悉，更何況就算遇到變故，他武功勝出自己許多，也不需要自己多此一舉。

  果然門外傳來了阿祺的話語聲：「小哥你怎麼上山了？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