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遺禍人間
2024-05-12 05:23:28
作者: 粉紅法拉利
「他說他知道我帶著《太公》中的一部,也告訴我那是了卻這段恩怨、乃至天下亂世唯一的憑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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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才給我看的夢境,正是《太公》中的『神算』所為,他自己也因為太公傳人的身份,終生不敢奉詔入仕,免得引來殺生之禍。」
「他與我一樣,都在尋覓一個能夠託付的繼承人,可以繼承這不世秘傳、也不會為禍天下的有緣人。」
「一路逃命至此,我什麼都沒有說過,就連那些捨身護我的陷陣營的軍士都不知道這些事情。
而奉先將軍的遺願從水鏡先生的口中吐露出來的時候,我就已經決心聽從他的法子,來此地試一試。」
「我當時實在是太累了,也已經厭倦了東躲西藏的生活,心裡想著若是先生騙了我,我便將那太公的竹簡焚毀,即便報不了仇,也不能讓它遺禍人間。」
「後來那僅剩的軍士回來了,我讓他不要緊張,將來龍去脈與他說了,卻仍舊沒有提及《太公》的事。他想了良久,恭恭敬敬地對我躬身行禮,而後說的那句話我銘記至今。」
大師傅說到此處,看向了印瑞,印瑞身體微微前傾,激動不已地回看著大師傅,眼神里都在等待著大師傅說出那句話。
「末將願捨命護衛夫人,至死方休!」
聽到這句話後,印瑞前傾的身體放鬆了下來,卻並不是如釋重負的感覺。郭奕看著他五味雜陳的臉龐。
心想:「這小沙彌縱是有天下第一的武功,縱是學了再多的佛法,畢竟還只是個未及弱冠的小郎,塵緣未了、凡心仍在,也不知他為何對這句話如此在乎。」
「我記得第一天來到少室山,善空師侄頭頂薄薄的一層頭髮還是黑色的。」
「師侄!」郭奕心裡剛還在琢磨著印瑞,聽到大師傅這句話時思緒又給拉了回來,不由地驚呼出來。
「小聲點。」阿祺輕輕拉了一下郭奕,「大師傅雖然年紀遠比善空住持小,但她的輩分可不低呢。」
印瑞也整理了一下心情,臉上重現恭敬虔誠的表情說道:「大師傅雖然入門時間沒有諸位師公、師叔們久,但她是經名士介紹,被太師公的師弟孟元士收回師弟。
因此就成了善空住持的師叔,也是本寺上下目前輩分最高的長輩。」
「孟元士是誰?」郭奕沒忍住好奇,還是問了出來。
「孟元士是南陽名士,與司馬徽先生是好友,他雖未出家,卻長期資助敝寺上下。
還數年如一日幫助支婁迦讖與竺佛朔兩位太師公抄錄翻譯後的佛經,因此被太師公收為俗家師弟。」
郭奕和阿祺雖然不完全明白裡面的道道,哪些是需要出家的,什麼情況又可以俗家修行,但還是感受到了佛家這種代代相傳的莊嚴與對佛法孜孜不倦的勤懇。
「這一住就是十年,頭五年裡,水鏡先生時常還會來看我,他家資頗豐,樂善好施,敝寺的這些僧眾多虧了他的布施才能在這山上修房建院、避雨遮風。
眾僧與那護衛就如同我在先生給我看的夢境中所見的一般,在此地給我建了一座小院供我隱居。」
「過了半年,那護衛見我終得安頓之所,不再有性命之危,一天夜裡,竟下山去了。」
「說到底冷暖自知,他能到了這般境地再自尋出路,雖然有背諾言,卻也不易了。」郭奕喃喃自語道。
沒想到印瑞臉倏地一紅,有些不快地說:「聽…聽大師傅說下去。」
「果真是年輕人,不假思索、心直口快。不過,我起初也如你這樣認為。」大師傅這回給自己倒了一碗水,悠悠地轉過身,掀開帷帽的帘子,用袖擺遮著慢慢飲下。
郭奕在她抬手舉碗的一剎那間,看見了她如冰肌玉脂般的半側臉龐與清削的下巴,儘管沒有看見雙眸與嘴唇,但已然讓郭奕心跳加劇。
突然,郭奕感到右臂被掐了一下,一轉頭看到阿祺對自己翻了一個白眼,只得賠了個笑,默默低下了頭。
「沒想到過了半個月,那護衛竟又回來了,還帶來了一個人。」大師傅緩緩放下茶碗,繼續著她的故事。
「誰?」郭奕和阿祺同時出聲問道,卻看見印瑞默默低了下頭。
「難道是…」兩人互視一眼,又看看大師傅、再看向印瑞。
大師傅帷帽一擺,明顯是在點頭。
「印瑞便是他的弟弟,他被帶上山的時候只有七歲。」大師傅長長地嘆了一聲,「他告訴我,沒有稟報就離開是怕我不同意。
他說若是水鏡先生所說為真,那便就是有十年不到的安生日子。可十年之後他擔心對頭仍不放過我,還會派強敵來襲,可那時他卻老了十歲。
不過現在好了,他的弟弟也上了山,十年後就是十六歲,自己花十年的時間教會他武藝,將來還能替自己繼續守護我。」
「原來還有這麼一層關係,這護衛當真是忠心耿耿。」郭奕心裡想著,不由地對印瑞的兄長肅然起敬。
他看了看印瑞,問道:「這位忠肝義膽的護衛,也和小師傅一樣,在寺中出家了嗎?」
大師傅平淡地說:「上山不到半年,忽然有一天睡下就再沒起來,僧眾們先去探查,已然沒了鼻息,住持說是油盡燈枯、陽壽已盡。
但無論如何他走得很安詳,也算是難得的善終了。我因為在山上隱居,不方便帶著他的弟弟,便讓住持收他入了佛門,才有了今日的印瑞。」
「感激大師傅與眾師公師叔們的收留。」印瑞雙手合十道。
郭奕心想故事扯得有些遠了,還是得回到正題上,問道:「小師傅的神功又是如何學得?難道是從那《太公》之中嗎?」
「唉。」大師傅長嘆一聲,「水鏡先生為了避嫌,見我安頓妥善之後,便不太上山來看我,偶爾路過也只是去到半山與善空見上一面,我與他相見最後一次已是五年前。」
「那日他破天荒的直上山頂,還要與我單獨見面。我原以為有強敵提前獲悉了我在此地藏身,沒想到水鏡先生卻是告訴我,他已移居荊州有一段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