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難以置信

  「如果項昭真的是影虎，那可就意味著很多了。」周不疑突然自言自語。

  「你有沒有想過？」周不疑問郭奕，「影虎知道你和諸葛亮出山，假扮流民加入劉備軍，影虎知道曹操兵敗赤壁會走華容道，影虎還知道你北上去鄴城。

  更可怕的是，沖世子傷重而亡才過了沒多久，他們便已派人前往城外莊園突襲，一計不成又立刻南下追殺我等。」

  郭奕點點頭：「似乎曹操知道的事情，影虎都知道，那這位影虎的頭領，很有可能就是曹操貼身的心腹了。」

  「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此人是曹丞…曹操極為信任的人，懷疑誰都不會懷疑他。

  要麼此人就是絕頂的人主、謀士，能夠私募這許多高手，對曹操的計劃與想法清楚洞察，還能讓曹操發現不了。」周不疑雙眉微蹙，自己說完這些話都覺得難以置信。

  

  「有沒有可能，有那麼一個人，同時具備這兩種能力？」郭奕問周不疑，相比自己，周不疑對曹營文武的了解程度自然是要遠勝自己的。

  「我知道你在說誰。」周不疑嘆了口氣，起身踱步，悲憤的神情難掩，「沖世子的死一定與曹丕有關，整個事情的謀劃他絕對脫不了干係。

  但他的背後一定還有人，他不可能是影虎的主人。」

  「為何？」郭奕問道。

  周不疑道：「曹操生性多疑，就算是自己的兒子，他也一樣會嚴密監視，曹丕、曹彰、曹植三人的府上都有許多曹操親自派去的守衛與隨從。

  這裡面究竟是保護多一些還是監視多一些，見仁見智各有說法。雖說曹操最喜歡沖世子，可世子的府邸卻是直接挨著丞相府而設。」

  「曹丕雖然身居五官中郎將，官位雖不高但實權並不小，曹操帶兵征伐不在鄴城之時，很多文武大事都會讓曹丕一同參與決斷。

  可這事也是一分為二的看，曹操既是對兒子的培養，讓他代自己去督促那些文武大臣，同時也是讓那些大臣隨時監管著曹丕。

  尤其是那些曹氏宗親與夏侯家的舊臣，幾乎每隔幾日就會將城中大小事宜派快騎密報曹操。」

  「再者…」周不疑頓了頓，「雖說曹操屢次三番公開表示要讓沖世子繼承大業，可他自己還遠未到垂垂老朽之時，雖然偶因頭風之疾臥床不起，但那畢竟不是致命的病患。

  再加上沖世子年幼，離弱冠之年尚有許久，因此朝中文武其實有不少更看好年長的曹丕與曹植，也不乏有文臣與士族大家明里暗裡與這他們二人往來。

  因此，曹操更是嚴密監視，決不允許那些人在正常交往世子的基礎上形成結黨因私、互相攻訐。」

  「如此說來，有這麼多雙眼睛盯著曹丕，他確實不可能直接調動影虎這麼多人。」郭奕認為周不疑分析得非常中肯。

  「你為何不懷疑是曹植？有些時候示弱的一方並非就是受害者。」周不疑反問郭奕。

  郭奕莞爾一笑，他想到那日在「緣苑」里吳羨的閣樓中所聽到曹植喪了魂似的訴苦與瘋癲，便知道此人即便再有文采，也成不了雄主。

  「先不說了，我現在怕是連你都打不過，報仇的事也只得從長計議，先去會會住持吧，我也得看看阿祺到底如何了。」郭奕拍拍周不疑的肩膀，朝屋外走去。

  印瑞一直在門口等著，見郭奕出來後，便領著他去了東側最裡面的一座禪房，門口也沒有知客僧，一切都很樸實、甚至略帶著些許隨意。

  郭奕進了屋子後，印瑞並不跟隨，仍舊站在門口。

  與其說是禪房，不如說是書房，整個屋子堆疊的全是一卷一卷的竹簡與寫滿稀奇古怪看不懂的字的羊皮紙。

  一白眉老僧正伏在案上，對著一張羊皮紙上的內容，在竹簡上寫字，見郭奕進來，笑著對他招了招手，放了下手中的筆。

  「貴人來訪，老朽有失遠迎，還請入座。」白眉老僧言語客氣，語速平緩，穿著一身灰色僧袍，雖然清苦但難掩端莊大氣。

  「是在下冒犯，請問大師可是善空大和尚？」郭奕學著僧人的禮節，雙手合十問道。

  「阿彌陀佛，老朽正是善空。」善空說著，難掩欣喜，「沒想到檀越不僅人品貴重、劍術超群，竟對佛法還有研究，難得，難得，果然是有緣人啊。」

  郭奕略微有些訝異，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話讓這老和尚覺得自己對佛學很有研究了。

  「自從迦葉摩騰與竺法蘭兩位先哲自西域白馬馱經來到洛陽起，至今已有一百四十年，可我佛中經典因為文字有別於中原漢字，傳法仍是極為有限。

  尋常百姓都道我們是『僧』，就連沙彌、比丘都分不清，老朽並非虛言，我還是頭一回聽到非我佛門中人稱我為『和上』的。」

  郭奕心中一愣：「出家人不是都叫光頭和尚嗎？年紀大的叫老和尚，年紀輕的叫小和尚，要不是印瑞自稱小沙彌，我也會叫他小和尚的。

  他竟然說從沒聽到過有人叫他和尚，這也是奇了怪了。」

  他嘴上道：「我也是聽別人說起，便記住了。」

  「沒想到公子所結識的高人中，另有精深佛法之人，真是我佛門幸事。這和上，便是和中之上的意思。老朽本以為世上知曉此意者不出十人，看來是我淺薄了，阿彌陀佛。」

  怎麼和尚在他口中，又變成『和上』了？不行，這老和尚看來有些學究腐儒的樣子，管它是上還是尚，我得轉移話題，不然他沒完沒了給我講佛經，那還不得睡著。

  郭奕想到這，嘴上便道：「晚輩誤打誤撞，住持大師過獎了。不知我的…呃…那位受傷的女…小娘朋友可好？」

  善空捋了捋鬍子，雙眼一圓：「阿彌陀佛，老朽一說到佛緣便把正事忘了，還請公子勿怪。

  印瑞告知我那位女檀越受了傷，可我這院中都是出家的沙彌和比丘，不方便為她敷藥治傷，所幸山上還有一處小院，院中有位大師傅可以為她醫治，我便讓人將女檀越抬上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