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蛛絲馬跡

  「你這麼大聲，是生怕曹兵追不上我們是嗎？」郭奕譏諷道，「別哭了，等找到了我的同伴，我們尋個地方歇息，好好想想下步該怎麼辦，這新仇舊恨總該算一算了。」郭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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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算？你的武藝確實天下難尋，但也絕不是沒有對手。今日只因策劃的人是曹丕，他所能調動的人手極為有限。

  日後若是對上丞相，且不說千軍萬馬你如何應對，就單單他身邊的夏侯永年，你也是萬萬難敵。」周不疑哭喪著說。

  「你說什麼？」郭奕一把拉出小馬兒的韁繩，雙眼看著周不疑問道。

  周不疑一驚，卻很快回過神來：「無論是讓世子拜你為師，還是去許都覲見天子，亦或是入丞相府。

  夏侯永年都伴隨左右，你若是循規蹈矩，丞相自然以禮相待，你若有任何非分之想，大監就是丞相應對你的殺招。」

  「你見過他出手嗎？」郭奕驚異之餘，慢慢拉動韁繩，馬兒隨機又跑動起來。

  周不疑怔怔地說：「沒有，聽聞大監製敵向來都是一瞬之間，從沒有人能抵擋住他。剛才若是他在，死的便是那黑衣人了。」

  「你既然沒見過，何以這麼說？」郭奕仍是不信，天子也好，周不疑也罷，對夏侯永年的描述實在是太過誇張。

  「你可知這些年來，有多少人想要密謀行刺丞相，除了許褚所率的那支虎士作為丞相的近衛外，大監便是那最後一道關。

  大監的身世少有人知曉，我們也只知道他原本姓要名越，很小的時候便淨身入了宮。至於他從何而來又為何會跟著丞相，都不得而知。」

  周不疑說著，又低下了頭：「不知大監知道世子遇害，會作何想法。」

  郭奕看了看左手手掌，見毒印又消退了許多，嗤笑了一聲道：「曹操的一個兒子殺了另一個兒子，你卻還在寄希望於他身邊的宦官主持公道？」

  他心裡也顧不上再去想夏侯永年，當下最緊要的就是看看一路上有沒有蛛絲馬跡，能夠儘快找到阿祺。

  周不疑不再說話，雖然心裡難過，但他知道郭奕說得沒錯，他並不是想不通事情的原委，只是不願意面對這樣的變故。

  可無論如何，曹沖都無法再活過來，他看了一眼在旁邊飛奔的郭奕，心想也只有他才能幫自己復仇了。

  兩人行出小半個時辰，才在一處三岔路路邊的一棵樹上見到一根布帶綁在向南岔路的樹枝上。

  顧不得人困馬乏，郭奕強運內力催著小馬繼續疾馳，終於又行出五里地，聽到了前方馬車車輪的轉動聲。

  郭奕此時仍穿著黑衣，且一路疾馳內力消耗極大，但一時的興奮仍舊把他的疲乏衝散殆盡。他如春燕一般幾個踏步飛躍趕上了車，定睛一看駕車人正是衛澤盈！

  衛澤盈也是覺察到異樣，轉頭一看卻是一個穿著夜行衣、頭髮蓬亂、，面帶斑駁血跡的男子如鬼魅一般與馬車同行，一雙冷眼正死盯住自己。

  縱是他在軍營多年，常要夜間值守，可仍被這一幕嚇得大罵了一聲：「鬼！」

  郭奕卻是喜不自勝，輕嘯道：「是我！衛兄弟！是我！郭奕！」

  衛澤盈雖然仍沒有看清，但郭奕的聲音卻是假不了，車裡的阿祺也聽得清楚，趕緊掀開車窗往外看去。

  「喔！喔！」衛澤盈幾聲輕喝，拉動韁繩，慢慢將馬車停了下來。

  兩人跳下馬車，湊近到郭奕身邊，阿祺握住郭奕的手，將他上下打量。她和衛澤盈的心裡既喜又悲，喜的是終於能夠平安會合，悲的是果真如預料，一定出了什麼大事。

  三人還沒顧得上說話，周不疑已然騎馬從後面趕上。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股莫名的悲涼從心底湧起。

  「衛兄弟，這裡離最近的村子還有多遠？」郭奕問。

  「還有十幾里地。」衛澤盈答道。

  「我們不能去村子。」周不疑打斷了他們的說話，翻身下馬說道，「我們四個人穿著這樣的衣服，坐著這樣的馬車，又是深夜突至。

  且不說前路有沒有埋伏，有沒有官兵，就算只是個普通的村子也實在太過異樣。」

  「那你說怎麼辦？」郭奕問他。

  周不疑繼續說道：「若是三人成虎，丞相信了他們的偽證，一定會下令禁軍與虎士連夜出城搜捕我們。

  屆時不只是鄴城周遭的村子與郡縣，整個河北，甚至冀青並幽四周都會張貼布告，懸賞緝拿，我們就算此刻進了村子，也不能久留，反而會給後面趕到的官兵留下線索。」

  阿祺和衛澤盈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疑惑地看著他倆，但聽到曹操可能會在半個天下來懸賞緝拿他們，已經意識到今天遇到的遠非尋常的事情了。

  「只能寄希望丞相能夠識破曹丕的謊言…」說到最後幾個字，周不疑自己也顯得沒有底氣。

  「曹操不會為了我們幾個去將家醜揚於天下的，也不可能為了我們幾個去殺他的嫡子。」郭奕的話再次撕開了周不疑心中的幻想。

  衛澤盈插嘴道：「那今晚我們便在野外湊合著歇息一下，剛才趕了不少路大家也都累了。明兒一早我們找個村子買些破衣爛衫，扮作外出訪親的莊稼人。」

  說著，衛澤盈踢了一腳馬車軲轆，「再將這禁軍的馬車燒了，太顯眼，任何人瞧了都知道這是官府出行的車駕。

  還得弄一輛老百姓使的車，咱四個各想一個別名，各安一個身份，這樣路上遇見了盤查應該都能混過去。」

  眾人見衛澤盈想得周密，都點頭稱是，當夜便依此而行，找了片山坳露宿，郭奕則打坐回復功力。

  周不疑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和阿祺、衛澤盈說了一通，兩人聽後也不禁大吃一驚，連聲嘆息聰慧仁善，遇誰都禮數周全，惹人喜愛的曹沖竟會遇此毒手。

  聽到黑衣人使毒這一段後，郭奕忙伸開左手手掌給阿祺看，問她這是什麼毒藥。

  這漆黑的月夜下，為了避免行蹤外露，眾人不敢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