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暗改奏摺

  次日清晨，楚夙不等天亮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秋紋望著男人在晨霧之中遠去的背影，想著昨日自己借著假寐之時靠過去，卻被楚夙避開，眼神不免有些黯然。

  自己的容貌比之顧雲舒和蕭璃，不過是小家碧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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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能期盼著楚夙回過頭來發現，自己才是最適合他的女人。

  今日有朝會，楚夙在自己院中換好朝服之後便乘坐馬車進宮，原本以為今日的朝會跟以往一樣不過是聽那些文官老臣紙上談兵，就在他垂著眼眸想著自家府里的事情之時，自武將一列卻是站出來一個年輕將領，他眼角餘光瞥去，竟是長孫沉俞。

  此人算得上是如今難得一見的猛將，比起只知蠻幹的其他將領，出身將軍府的長孫沉俞可謂是有勇有謀，他沉著上前，「皇上，末將長孫沉俞有本啟奏。」

  「何事？」

  已經年過半百的皇上顯得有些精神不濟，也是聽到長孫沉俞的聲音之後才稍稍清醒了些。

  「即將入冬，戍邊將士的冬衣早已破舊不堪，上次為戍邊將士發放冬衣已是十年之前的事情，還請皇上頒發旨意、為將士增添衣物。讓將士們今年能過個暖暖和和的年。」

  他不卑不亢，然而下一刻朝臣中便有人出列反對：「皇上，今年上半年的西南水災已經將國庫掏空大半，為戍邊將士添置冬衣之事還是推到明年再議吧。」

  「是啊皇上，邊境已然安寧數十年，不急在一時。」

  「長孫將軍還是莫要讓皇上為難，這樣的事情豈是一朝一夕就能定下的？」

  ……

  朝上反對之聲鼎沸，但是站在武將前列的長孫沉俞卻不見半分退縮之色，他朝著皇上的方向再拜，「回稟皇上，雖然如今邊境安寧，但是安寧之下隱藏著隱患，若是連戍邊將士的吃穿用度不能得到最基本的保證，又如何指望他們為大慶出生入死？」

  說著，長孫沉俞重重地跪倒叩首，「望皇上准奏。」

  此事事關邊境安寧，卻又有群臣反對，皇上一時間亦不能決斷，只含含糊糊地道：「長孫將軍回去擬一道摺子上來，此事非同小可，容朕看過摺子之後再做決定。」

  長孫沉俞的臉上露出了欣喜，皇上沒有將此事直接拒絕，便說明還有希望，他領命之後便退下了。

  楚夙看了一眼回到武將之列的長孫沉俞，卻是忍不住微微蹙眉。

  長孫沉俞雖則沉穩有餘，可是在朝政之上還是顯得太過青澀，此事若是避開朝會直接上摺子給皇上，興許不必如此大費周章，想來便是長孫沉俞太過直率、只做純臣的緣故。

  「寧王，你隨朕來御書房。」

  待下朝之後，楚夙便被皇上帶進了御書房，他望著坐在書案之後的父皇，垂了垂手：「不知父皇喚兒臣進來有何示下？」

  「這些天以來京城中風言風語不止，你可知道？」

  看著素來不怎麼在朝政之上發言的兒子，皇上的眼神顯得有些語重心長，「如此荒誕不經之言蔚然成風，並非什麼好事。你是皇子，家務事擺上明面未免叫人看笑話。」

  「是，兒臣明白了。」

  雖然不知道父皇到底聽到了什麼樣的流言，但是左不過是王府中的那些事情。

  楚夙領命之後退下，正要出去的時候，又聽到皇上問：「此次長孫沉俞上奏之事，你可有什麼想法？」

  「長孫將軍所說之事是真，朝臣所說的困境也是真。」

  並不大打算在此事上明顯偏向誰，楚夙並不想過早地牽扯進這些黨派之爭，他的回答中規中矩：「若是什麼法子能夠兩全便好了。」

  「這世上的事情哪裡是這麼容易兩全的？」

  不由得苦笑兩聲，皇上擺擺手，在楚夙離開御書房之前聽到皇帝的喃喃：「幼年之時太傅曾誇你也是有大才之人，怎地如今變成這般了……」

  聽到此言，楚夙走出去的腳步稍稍停滯了一下，最後還是當作什麼都沒聽到一般離去了。

  他堪堪走到南門，就見到長孫沉俞已經到了南門口，正在托宮中內侍將摺子遞上去，他等長孫沉俞離去之後，從那小太監的手中接過了長孫沉俞的奏摺，隨意翻看幾下，卻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摺子之上中規中矩地陳述著為將士添置冬衣的利，跟那些巧言令色的文官比起來，這份奏摺太過樸素，他的父皇並非是什麼眼神長遠的明君，照著原樣成上去必然只能被駁回。

  「寧王殿下？」

  見寧王對著這封奏摺露出了奇怪的笑容，小太監有些疑惑，但是楚夙擺擺手，「這封奏摺孤要親自呈給皇上，你不必在此等候了。」

  說完又從自己的袖中摸出一塊銀子丟給他。

  那小太監得了賞賜高高興興地離開了，楚夙則是帶著這本奏摺到了一處無人的宮殿，讓尹伊尋來筆墨，學著長孫沉俞的筆跡在上面添了幾筆，然後才叫尹伊將這份奏摺重新尋了個小太監著其送到御書房。

  尹伊有些猶豫地看向自家殿下，「殿下……」

  妄自改動朝臣的奏摺，若是被皇上知道可是一樁大罪。

  若是皇上不准此事、又被長孫將軍得知是自家殿下動了他的奏摺，莫不是要跟長孫家結下樑子？

  「你只管送上去便是。」

  見尹伊猶豫，楚夙不大耐煩地催促了一聲，尹伊也只能照辦。

  想到那摺子中長孫沉俞一板一眼的陳述，他只覺得好笑。

  也難怪長孫家的幼子會得罪劉兵，如此狂狷直接的性格，真是長孫家一脈相傳，也就官場沉浮幾十年的老將軍稍稍圓滑些，恐怕這也是吃了無數教訓換來的。

  「殿下，方才屬下斗膽翻看了一眼。」

  尹伊很快便回到了他身邊，他猶豫了一下開口：「原本以為殿下是有意給長孫將軍添堵，可是上面的字字句句分明是幫著長孫將軍的，行此事風險太大，殿下為何要幫長孫將軍？」

  自家殿下可不是什麼熱心助人的好性子，尹伊有些疑惑，「難不成殿下跟長孫將軍還有什麼交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