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禮成

  「太后的文書是在昨天下午到的，她對我們這一次的悉心準備很是滿意，送的東西里，其珍貴程度，也比往年更甚一些。」

  南宮紐煙若無其事地說起這件事，眼角的餘光，卻始終是看向穆天琪的。

  南宮紐煙現在還不能太確定，這件事情裡面，穆天琪參與了多少，可梁千洛既然能不費吹灰之力地，抓准太后的心思，這一點本事，就足夠讓南宮紐煙打點起精神來應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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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想著，耳邊響起了南宮敏玉的聲音：「晚輩所送的東西，皆由額娘代為監督過目，與其說太后喜歡我們所送的禮物，不如說太后十分欣賞額娘的周全了。」

  孟靜怡看了一眼南宮敏玉，唇齒之間倒是流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來了。

  這個小姑娘，還不知道她的素性，在這穆武侯府里算什麼，南宮紐煙早就變得殘暴無情了，怎麼會因為她與自己的血脈，而繞過她呢。

  大家不過都是可憐人罷了，孟靜怡不知道怨恨的因果，卻切實地知道，以後這樣的鬥爭，還有千千萬萬。

  南宮紐煙淺笑道：「這一次，我倒是不能居功，原以為給你們出謀劃策也沒有什麼要緊，可想不到，千洛有這麼好的主意，也藏著掖著，不與我說啊。」

  這麼說著，南宮紐煙的眼神中中已存了戲謔的意思了。

  梁千洛聽了，雙頰立刻飛紅，她忙起身，屈膝說道：「請額娘贖罪，千洛並非想要忤逆額娘的意思，只是事出緊急，千洛也是迫不得已，才自作主張的。」

  「你能憑一己之力得了太后的喜歡，我只有為你高興的道理，你何罪之有呢。」

  這麼說著，南宮紐煙就稍微停頓半分，看到南宮敏玉同樣隱忍仇恨的臉色，心裡頭倒是鎮定了一些。

  梁千洛知道，在這件事情上，有太后的眼線和穆天琪的支持，南宮紐煙是不會對她做出什麼出格的懲罰的，可她的羸弱與無助，不能不在眾人面前展示出來。

  「千洛自作主張卻沒有與額娘稟報，是亂了規矩。」

  梁千洛的眉目低垂，她今天只是著了一身翠綠色的金織紗裙，頭上也是素素的，只用一柄白銀流蘇綴著髮鬢，與昨天在皇宮夜宴上的光彩華麗大相逕庭。

  可她越是這樣不露聲色地收斂，就越是讓南宮紐煙堅信，此人心機叵測。

  「千洛，今天若是我罰了你，上有太后的恩典，豈不是顯得我亂了規矩了？」

  說著，南宮紐煙冷冷地將眼神掃到穆天琪的身上，然後說道：「天琪，你也是糊塗，你與千洛朝夕相處，即便是千洛想不到，你也想不到麼。」

  南宮紐煙這麼一問，更是勾起南宮敏玉的傷心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情，穆天琪必定是知情者，可那一天，當他和穆天琪嘲笑梁千洛禮物的時候，穆天琪卻緘口不言，不知這兩個推心置腹的人看自己，是不是像在看耍戲法的猴兒一樣呢。

  梁千洛忙叩首：「請額娘明察，這件事，與天琪沒有關係，他這段時間鮮少到我廂房中，更不用說送給太后的禮物了。」

  「他喜歡混跡在女人堆里，原是他自己說的，難道你覺得我會聽錯了不成？」

  這麼說著，南宮紐煙的眉頭蹙緊了，雖然她不能罰梁千洛什麼，可這私自僭越府規的罪名，可與太后的恩賜沒有什麼關係啊。

  「母親息怒，我倒是覺得，弟妹這樣子做，也是事出權衡，母親不如問問妹妹，當時是什麼情況，為什麼這好端端的一盤棋，成了下筆的墨粉了呢。」

  穆家苑開腔道。

  「我當然要問，只是不知道，這問出來的東西，是不是千洛實打實的真心了。」

  說著，南宮紐煙跟身邊的硯冰使了個顏色，硯冰忙讓人將過了時候的茶水給換下去，南宮紐煙從來不喝冷茶，硯冰在南宮紐煙的身邊侍奉了這麼多年，南宮紐煙的一個眼神，都足夠讓她瞭然。

  那麼今天，從南宮紐煙這樣急躁的表現中也足以看出，南宮紐煙是氣場不足了。

  「額娘沒聽，又怎麼知道其中的端倪呢，萬一這一切不過是外力所致，並非千洛的真心，那麼額娘剛才的氣，豈不是白白生了。」

  好一雙厲害的嘴巴，南宮紐煙抬眼看了穆天琪，他正襟危坐，哪裡有半點紈絝的樣子，這個男人不是在大婚當天羞辱過梁千洛的麼，到了此時此刻，反而是演起英雄救美的戲碼了。

  南宮紐煙冷笑道：「兒啊，額娘掌府這麼多年，當然知道什麼是該生的氣，什麼是不該的，千洛，你說吧，怎麼回事。」

  梁千洛心心念念的，就是南宮紐煙親自問出這樣的話來，如此，這場事件的起始點，才能在眾人面前展開，以南宮紐煙為見證，以穆天琪的母親死推波助瀾。

  如此，她才能讓南宮紐煙自顧不暇，也不至於影響到自己，還有裴國的千秋大計。

  「原是我的家醜，不該搬到母親面前來說的，既然母親問，那千洛只好照實了說。」

  南宮紐煙冷眼打量著面前的這個兒媳婦，不管她表現出多麼柔弱且知書達理的樣子，都覺得她並非池中之物。

  這個從尚武之國來的公主，身上總透著一股勁，一股能計算命數的勁兒。

  「說罷，如今你都嫁入穆武侯家了，什麼家醜不家醜的，有問題，也該我們一起承擔才對。」

  「是我那莽莽撞撞的貼身婢女，阿碧的錯處，就在太后大壽在即的前三天，她竟將棋子打碎，從一米來高的斗柜上掉下來，棋子早就殘破不全了。」

  聽到阿碧名字的時候，南宮紐煙下意識地謹慎一番，總不會，這梁千洛要將污水潑到自己的身上吧，可是轉念一想，不該如此，她從沒有給阿碧下過這樣的指令啊。

  穆天琪倒是聽齊燕寧說昨天晚上的事，只是事出湊巧，穆天琪倒是疑了梁千洛一番。

  「送與太后的東西，連我都是要細心保管的，但凡是要傳遞或者取出，總少不了兩個人在場，阿碧是你的親信，難道連這樣的情況都不懂得麼。」

  說著，南宮紐煙抬起了眼，她那一雙凌厲如老鷹一樣的眼睛在眾人之間掃來掃去，穆家苑不過是低頭尋思，而那孟靜怡，早就是對今日的亂局喜聞樂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