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戰局
2024-04-28 10:44:46
作者: 楚妖
「好了,你現在也犯不著戰戰兢兢的,怎麼在穆天琪的面前就能談笑風生,在我這裡,就需要謹小慎微了麼,兩相比較一下,我的自尊心,是真要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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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傾說著,將喝光的茶盞放在桌子上,一看啊,這善如就沒有好好地泡茶,這茶水的味道,早就是老了。
「那麼善如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今天我全然將您當做朋友來看,也不需要在意什麼主僕之分麼。」
善如雖是毫不在意,雲淡風輕地說著,但是眼神中所散發的光,分明是帶了細碎的輕巧之意了。
「若是要這麼理解,也可以。我今天,就是來和你傾吐心事的。」
百里傾說。
善如微微地頷首,目光,早就是被窗外的一輪明月給吸引了。
「我的這個弟弟,從小體弱多病,母后又偏疼他一些,所以將他留在宮中,其實也沒有什麼毛病。」
就著剛才的話題,百里傾開始講起來。
背井離鄉的日子,讓善如的心思分外敏感一些,其實在這個地方,她真正能夠依靠的人,就只有百里傾了,所以有的時候,百里傾和自己談皇室之內的事,她都有一點點的幻覺,好像百里傾根本不是一朝太子,而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
他也會為了長輩的喜悲而痛苦,也會因為自己行將到來的命運而慨嘆。
「是,其實縱觀宣國和裴國,倒真的沒有哪一個國家的兄弟情感如您與二皇子這般深厚,裴國的君王只有將長女嫁給戰勝國的宿命,至於宣國,如今的老四和老九,怕是早就各立山頭,等著一統天下了吧。」
說著,善如也將茶水送到了自己的喉嚨中,一股清冽的味道從口腔潤下。
「裴國我尚且不知,但是宣國這裡,怕是馬上有一場惡戰了。」
百里傾說著,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此時此刻,他分外想念家鄉的米酒,濃烈的酒從鼻腔一路走到了胃部,像是一條貫穿前後的長河,將五臟六腑都打通了。
「是啊,只是宣國的實力雄厚,即便是兩兄弟斗得如火如荼,都未必會傷害到宣國的根本。」
說著,善如的眼神中泛起了擔憂的光,她一直都不敢告訴百里傾,她最大的擔憂,是自己窮極一生,都沒有辦法完成光復百里國的使命。
「善如,你今天跟我說的話,帶了很重的頹唐氣息,我很擔心。」
百里傾沉沉地說。
「並非善如頹唐,而是在宣國這麼多年的所見所聞,讓我有了更深切的認識。」
「認識什麼,是認識了宣國的強大,還是我的卑微?」
「善如並無這樣的意思。」
善如說著,低下了頭,眼眶微微泛紅。
「傷害得到不傷害得到,總歸是事在人為,目前我所掌握的消息,可是對於我們的分化,很有利的。」
說著,百里傾就兀自地端起了茶壺,往自己的杯盞中咕咚咕咚地倒水了。
「不知主人有什麼高見。」
「如今老九和穆天駿關係甚好,已經到了讓朝中官員側目的地步,若是這個局勢繼續發展下去,皇上的忌憚便會與日俱增,到時候,我們再瞄準機會,將皇上的猜忌層層疊加,才能水到渠成。」
百里傾看了一眼窗外的月,今天的月亮,似乎是更冷了,在宣國這麼久了,未曾拜訪過這裡的月兒,只覺得在這個國度,即便是看到多麼精緻的景兒,也是以樂景寫哀罷了,如今能與善如這樣為百里國的前程籌謀,倒是有幾分舒朗的愉快了。
「這倒是,實際上一個王朝的盛世之景,往往昭示了衰敗,單看當年百里國與宣國的戰役就可看出,宣國如今講究文治,倒是將當年在馬背上吸取的教訓給忘了。」
那一場戰役百里傾怎麼會不記得,若不是因為宣國的後勤供給到位,百里國就是實打實的勝了。
「好了,終究是我們失敗了,不需要講這麼多,我這輩子,定要將宣國攪得四分五裂才是,善如,我知道,你與我的志向,是相同的,對麼。」
百里傾說著,早就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善如的手。
「善如此志,黃天可見,還請主人將真心給我,善如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兩個在異鄉依偎的孤獨劍客,此時此刻終於貼在了一起,這大概與旁人不同一些,他們是將生死完全放在了權謀這一條路上,雖然百里傾知道,自己喜歡梁千洛的這條路很苦。
但是他的心裡還是保有一點點的幻想,自己若是能真心實意地贏回梁千洛的心,倒真的是此生無憾的事情了。
而對於面前的這位善如,自然是什麼樣的身份做什麼樣的事,他可以很尊重他,但是不會有任何僭越的情感。
在百里傾看來,善如對他的喜歡,以及他接受善如的喜歡,都是僭越的情感。
沉沉的夜色中,穆天琪在快速地行走,沒有了子闌的陪伴,他走路的速度都要快很多。
不知道子闌在南宮紐煙那裡適應的怎麼樣,這個老巫婆,慣會做一些心思陰暗的事情,不過還好,子闌的本事,穆天琪是相信的,寵辱不驚,從來都是她值得炫耀的資本。
穆天琪是往書房的方向走的,這個時候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呢,也正好可以在偏殿落腳,那裡還掛著母親最重要的信物,這些天被一些繁雜的事情給打擾,都少了很多與母親接觸的機會了。
從西邊的角門推開門去,房門掩映了他的身影,他趁著黑,一個溜身,就進去了。
這裡常年就點著兩盞燭燈,因為自己平日裡並沒有表現出對這裡太多的在意,所以下人們連日常的打理,都隨便很多。
連正中間,擺著雲尊的桌子,都與藏污納垢的樣子。
穆天琪來到了桌前,俯身拜了三拜,然後屈膝蹲在地上,眼睛就被一小處翠綠色的光給捕捉了,他的手指頭捏上了玉石的頭,有溫潤的冰涼,從指甲傳遞到了皮膚上。
「母親,很多人都質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放棄如今平安順遂的生活,為你伸冤,他們不知道,我是見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