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胡鬧

  「還說你不是胡鬧，嘴上說著無所謂，也同意與千洛做朋友，怎麼到了我這裡，就是一字一句實打實的攻擊了。」

  說完，穆天琪倒是先惱了。

  「誰要和你在情感上的事情做計較，只是我看你對我將他人之物送給大少奶奶的事情頗有微詞，才辯解幾句的。」

  「好了好了，我也不是要刁難你，只是你要清楚，送你東西的人來自五湖四海，你的這個禮物又最是彰顯身份，今天還好是千洛得了這樣的物件，若是旁人得了，你可知道會給自己招來怎麼樣的禍患麼。」

  說完，穆天琪的表情也越發地嚴肅了起來，他的眼睛落在了善如的前額上，前額光潔，像是一塊被雕琢完全的迂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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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端的不過是惺惺相惜的心思，沒有想這麼多，況且現在三國的關係日漸和睦，我才不信，會因為一塊玉，引起不必要的紛爭。」

  說著，善如也憤憤的，倒像是惱了被人冤枉了。

  「我看你說起如今的局勢來倒是頭頭是道的，也不是糊塗之人，罷了罷了，反正這東西落到她的手中，比落到旁人的手裡好。」

  穆天琪思忖了片刻，才無可奈何地說。

  「你這七繞八繞的，又將我給繞糊塗了。」

  善如悶悶地說。

  「她的身份敏感，你送的東西，又來自於百里國，既然是應著自己的敏感身份，為了今後的平安，也會好好收藏的。」

  穆天琪自言自語地說，可這字字句句，都被善如記在了心裡。

  「百里國如今有意圖向宣國求好，這樣的大好景致，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善如憤憤不平地說。

  「好了，都說了，這樣的事情不是你與我應該討論的，咱們來說點別的事情吧。」

  穆天琪眼角的餘光掃到了善如的那把素琴上，善如在任何事情上都很順從於自己，唯獨撫琴這一件事情，總是由著她的心情為之。

  善如聽了穆天琪的話，又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小性子，說：『「讓說的是你，讓不說的，也是你。」

  「我的姑奶奶，今天就算是我出了錯，你饒過我還不行麼。」

  「可別介，有什麼事情，你就問吧。」

  善如有些無聊地撥弄著自己的手指頭，說。

  「你可知道花間閣的那個沈老闆。」

  穆天琪若有所思地問，眼神中的玩笑與輕佻，也都就此收斂了起來。

  「知道，他是個潔身自好的，可他下面那些管事的，可是這裡的常客啊。」

  「那就還是不認識的咯，你都沒有見過人家的廬山真面目。」

  穆天琪存心要逗善如的樂。

  「這天底下，還有我善如不能認識的人麼，倒是你，好歹能有求於我，我還不仔細地為你盡心盡力？」

  這麼說著，善如的嘴角就泛起了笑意。

  這光景，倒像是剛才與穆天琪的微小爭執都沒有了。

  「那好，找個機會摸摸他的底細，查一查他和穆武侯府的大小姐，是不是交往頗深。」

  穆天琪想到之前拜訪穆家苑的時候，花盆子上鐫刻的名字——花間閣。

  結合穆武侯府如今的情勢，想要勾結大夫讓自己患病是不可能的，穆家苑的病情總是不好，其中必有蹊蹺，也唯有不被南宮紐煙重視的花草盆栽，才能成為穆家苑與外界互通有無的紐帶了。

  「怎麼，你姐姐不想著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卻和花草店的老闆有私下的交情麼。」

  「這倒未必，只是穆家苑的心思向來難猜，我不能不多做一分的打算。」

  穆天琪看著沉沉的燭火，說。

  「你猜她的想法做什麼，你不是從來不管這些事情的麼。」

  善如細眉輕挑地問道。

  「家姐的事情怎麼能不管呢，老夫人雖然不是我的親生母親，可我早就將她看作了自己人，如今姐姐的病情總是不好，我就是害怕，她被不懷好意的人給騙了。」

  「你是覺得，花間閣的老闆，會給大小姐下套麼。」

  善如的眼神中帶了細碎的疑惑。

  「這個，不就是要仰仗你的幫助了麼。」

  「我也未必能幫什麼，但是你想得到的消息，我可以拿到。」

  善如說。

  穆天琪便是真真的扮豬吃老虎了，這一步一步的，都在他的細心操控之下，可表現出來的，不過是若無其事的關心。

  「我就說，你這樣的女子最有本事，比我身邊那些小丫頭們，不知道厲害多少。」

  穆天琪又開始發揮他的貧嘴本事了。

  「平白無故地，又將我與你的侍婢比什麼。」

  「總之我今天如何說如何做都是錯的，分明是好心好意，卻被你聽出了歹意。」

  穆天琪搖了搖頭。

  「好了，您來這裡也有許久時候了，不如快些回去吧。」

  善如說著，倒是做出了送客的姿態來。

  「時候是不早了，那我下次再與你見，你可得彈琴給我聽。」

  善如眉目巧笑，說：「是，善如謹記。」

  穆天琪這才算是做罷，他不舍地抬起腳來，有風拂了他的衣袖，他突然想到，善如已經許久沒有找自己提過要求了。

  「怎麼了，四少爺還不走嗎。」

  善如看到穆天琪在門口停了腳，問。

  「如果你找到了適合自己的男子，早點告訴我，我會放你走。」

  善如所有堅硬的心，被這一句話給深深刺中，像是這個世上對她所有的冰冷無情，此時此刻都化作了一汪暖流，傾瀉直下。

  「四少爺，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看你越來越少跟我提出要求了，就想著，大概是有人，可以給你你想要的吧。」

  還真是一個思慮過深的男人，要說他這樣的男人沒有一點狼子野心，善如如何能信呢。

  善如身後的百里傾，更是不可能相信。

  「不過是成親幾天，怎麼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想法，我看您是長久無眠，才會對我生出這麼多的疑惑來吧。」

  穆天琪聽了，倒是笑而不語，許久才說：「罷了罷了，就算是我糊塗了，三天後，我們回見。」

  這句話說完之後，穆天琪便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