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驟冷
2024-04-28 10:43:11
作者: 楚妖
「你枉信鬼神,難道不怕折損了我穆武侯府的福蔭麼。」
「當日的事情,兒臣始終覺得蹊蹺,如今冷眼看著,那個中居道士的話,豈不是有幾分可信程度?」
話音剛落,敏玉便看到南宮紐煙的眉頭皺緊,綴滿了戒指的手指頭上,倒是途現了一條條的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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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的中居道士已被你父親處了刑,如今你還舊事重提,是不是要置你父親,我慕容府於不容之地?」
敏玉什麼時候看到姑母這般惱怒過,她忙開口道:「老夫人請息怒,天琪他不是故意的。」
在南宮紐煙的面前,敏玉連夫君這樣的稱謂,都不敢給到穆天琪的身上。
「敏玉,你剛踏入穆家,怎麼會知道這裡的機關算計,這件事情,你不需要多言。」
「夫人……」
「好了,天琪,你就告訴我,這件事情,你希望得到什麼。」
那硯冰看到南宮紐煙站的腳酸,忙搬了一把鎏金的椅子來放在她的身後,南宮紐煙緩緩坐下,眼神在四周的人群里掃來掃去,穆天琪的這一著棋,不僅僅是在給敏玉羞辱,更是在抹殺她的威信。
「我不想得到什麼,只是既然有冤魂來訴,且應了今年前道士的預言,我就不能不請一道旨意。」
旨意這兩個字十分地刺耳,難道這一道道的旨意,不是宮中的那位主子才能給到的麼。
「你要跟誰請什麼旨意。」
南宮紐煙的言語驟冷,倒是多了警惕。
「太后當年也了解此事的發展,且額娘與她關係交好,若是額娘能動動手腕,說不定人世間就有一樁冤案可以大白於天下了。」
「胡鬧!」
南宮紐煙想不到穆天琪會當著工筆官說出這樣的混帳話來,太后當年若不是為了前朝的安定,也不至於幫了她這麼大的一個人情,這幾年來,她南宮家的勢力範圍逐漸擴大,倒是惹得太后多次旁敲側擊,穆天琪倒是很會見縫插針,撿好了這個時間來申訴她母親的陳年舊案。
「兒子不胡鬧。」
「你就為了這樣旁逸斜出的事情與我分辨,並棄了你的新人麼。」
敏玉原本就因身子不爽而想逃了與穆天琪的同房,如今穆天琪這麼一鬧,倒是能將他的罪責削弱一些,也沒有什麼。
「敏玉既已是兒子的枕邊人,就更應該瞭然,對麼,敏玉。」
敏玉忙微微頷首,道:「妾身聽憑天琪的安排。」
燭火繚繞,南宮紐煙倒是越來越相信,這連環相扣的兩場婚姻中,穆天琪在操縱一盤很大的棋。
「好,你若是想要申訴,我可以著人調查,只是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又是太后的賜婚,若是連這點周全都辦不到的話,你覺得好麼。」
「兒臣不需要額娘為我操持什麼,不過是允了當年的仵作等一應人,方便我調查罷了。」
當年穆天琪的母親草草下葬,與那件事情相關的一應人等,也都憑空消失,借著現在的勢頭,穆天琪倒是將樁樁件件都說的清楚。
「這樣的事情,需要你在大婚之日與我提麼。當年的事情,你自己也知,本就是一件塵埃落定的案子。」
「兒子不是擔心旁的,兒子只是擔心,若是這件事情沒有妥善解決,中元節到來的魂魄,不會這麼容易消散而去。」
說完,穆天琪又沉沉地叩拜,說道:「額娘若是也考慮了這一府的聲譽,也請您答應了吧。」
心裡頭有一股怒火似是要噴涌而出,穆天琪讓自己進退維谷,可這樁婚,是太后賜的,不能因為穆天琪的居心而毀了。
如此想著,南宮紐煙便沉沉地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說道:「我怎麼不知你的一片孝心呢,只是你為了你那早去的額娘,未免也太自虐了一點,起來吧好孩子,這件事,我會與老爺好好商量的,若是他准了,我又有什麼不能的?」
穆天琪的唇角揚起了淡淡的冷笑,南宮紐煙用她這一副和善的面孔,騙了多少的人啊。
「那我就先謝過額娘。」
「有什麼好謝的,我就是看你這樣不懂得自愛,一味地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中,才生了心疼,敏玉,我將天琪交給你,你可要照顧他,知道麼。」
敏玉微微頷首,膝蓋骨早就傳來了微涼的冰冷,被穆天琪扶起來的時候,還趔趄了一下。
「好了好了,這一出鬧劇先是這樣就算完了,夫妻之間是長長久久的事情,也犯不著為了前塵往事,壞了這一世的恩愛感情。」
南宮紐煙看了眼子闌,說:「只是子闌罪過太深,且多年來恃寵而驕,我不得不做出些許懲罰。」
穆天琪剛要分辨幾句,子闌已伏倒在地,說:「子闌願意接受老夫人的懲罰。」
「難得你這麼爽快,這三個月,我先將你調到我的府裡頭調教,若是三個月之後,你這毛手毛腳的毛病過了,再到你家少爺身邊侍奉也不遲吧。」
說完,南宮紐煙微微凜眉,看穆天琪的反應。
「子闌始終是我從小到大的侍婢,我多少也驕縱他一些,只怕到母親的身邊,母親用起來也不得心應手。」
「就是因為不懂得規矩,我才要多教他幾分規矩,我今天為了你破了這麼多的例,難不成你連這點罰,都不捨得給她?」
南宮紐煙這居高臨下的意思,倒讓穆天琪不得不思忖幾分了。
「既然額娘執意如此,那我也不堅持什麼,聽憑額娘的吩咐便是了。」
「好了,你起來吧,我也累了,晚上與敏玉好好地共度春宵,後天,我還得帶著你的兩位新婦入宮見太后呢。」
說著,南宮紐煙便站起身來,硯冰見了,連忙來扶,南宮紐菸頭頂上的金步搖,發出了咣當咣當的聲響,很是悅耳。
「是,那兒子就不送額娘了。」
穆天琪執著敏玉的手,目送南宮紐煙離開,只是敏玉第一次看到姑母在穆武侯府里的生存狀態,從前總聽父親說,姑母持家有方,寬嚴相濟,如今看來,倒也是個賞罰分明的。
「想什麼呢,傻瓜。」
等到穆天琪的聲音在耳邊縈繞開來的時候,屋子裡頭就只剩下她和穆天琪了。
「我只是在想,我們這樣,是不是讓姑母白白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