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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春情湯還是白頭吟

2024-04-28 10:42:52 作者: 楚妖

  梁千洛知道穆天琪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可不知他還要說出什麼戲弄自己的話,只委婉地說:「你不是說了,今天晚上不想那些耗費精神的事情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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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說裴國的女子做派豪放,今天看來,你懂的,的確不少,只是我們穆武侯府規矩森嚴,你又是被太后親賜的和親公主,所以啊,在我這屋子外頭,自有工筆先生,會記錄今晚的樁樁件件,難道你想讓與你同來的使者,鎩羽而歸麼。」

  梁千洛的睫毛一閃一閃的,晶瑩剔透的淚珠在燭火的搖曳之下,似搖搖欲墜,但是梁千洛不能哭,現在穆天琪給的所有恥辱,都是看準了她的軟肋,這一晚如火的春藥,她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我就是怕你累著,明天敏玉的過門,外頭不也是有一位工筆先生在等著麼。」

  梁千洛稍微鎮定了心神,反手抹去了落在額上的鬢髮,翡鐲叮噹,這是母親能夠留給她的唯一念想了。

  「我的碗裡頭沒有奇奇怪怪的東西,你自己來,不就行了麼。」

  說完,穆天琪還故作醉態地走到了窗邊,將最靠窗的那一盞燈燭吹滅,屋子瞬間就暗下,倒是將穆天琪的剪影,完完整整地映在了窗紙上,梁千洛似乎可以聽到窗戶外面窸窸窣窣的議論聲,醉了也好,懵了也罷,反正自己掙了這冰清玉潔的身軀,不就是給穆天琪糟踐的麼。

  這麼想著,她便將紅豆湯盡數倒入了喉中,溫溫的甜味迅速滑落,恍惚間,腰間被托起,穆天琪的笑臉在黑夜的陰影中若隱若現:「在我們中原,這一味甜湯叫做白頭吟,夫妻若是喝了,就有白手相攜的好運。」

  梁千洛將手指頭抵在了穆天琪的肩胛骨上,眉目已經漸漸地沉下,好睏,她強撐著意識,說道:「但願如此,但願燭火對坐,白頭吟。」

  思雨亭外,一道翠綠色的身影在竹葉叢中來回地穿梭,如果不是因為竹葉是不是地掉落,趁著這清冷的月光,根本看不出來人形的飛騰。

  那一道綠光,在掠過了將思雨亭包圍住的湖水之後,在一塊石後站定,她看到石徑小路上,正是兩個更夫交接的時候,這個時候已經是四更更鼓了。

  等交接完畢,新到的更夫將鼓槌揣入手中,剛要敲這第一聲下去,身子突然被一條繩索嚴嚴實實地捆住了腰身,他奮力掙扎著,口耳被灌入大量的風,發不出任何的聲響來。

  「你是誰……」

  在竹林中,更夫摸爬滾打地要站起身來,面前已站定了一個青衣人。

  「裡應外合的罪,你不知道麼。」

  更夫驚慌失措地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放我出去,這裡是穆武侯府,若是我死了,你也逃不過關係。」

  更夫很難從對方的架勢中判定他是男是女,他的手上的確攥著要發出去的線報,無論如何都不能被截獲。

  「一個小小的更夫,倒是很知道怎麼保護自己,只是你吃穿用度都是承蒙宣國天子的恩賜,卻做著叛國通敵的齷齪事,你不該怪我。」

  更夫看了看左右:「我一介草民,犯不著你,你何必扣我帽子!」

  「少廢話,將東西交出來,我還可以饒你不死。」

  青衣人說著,騰空而起,只聽見樹林中一陣簌簌的聲音,不見了人影。

  「我沒有你要的東西。」

  更夫覺得自己多掌了一點籌碼在手心,他是將消息傳到百里王子耳中的第二人,還有一條下線,如果對方一心想要他手中的情報,倒是可以搏一搏。

  「阿海是你的上線,從四少府中帶出去的情報就在你身上,你不信我會拿到手麼。」

  耳邊的聲浪越來越高,也越來越凌厲,更夫的耳膜像是被尖銳的刀子死死地劃著名。

  「這東西與我混與一體,你若是將我殺了,你也拿不到。」

  尖銳的聲音不見,地表不斷被掀起的竹葉細浪也漸漸地平息下去,就在他輕鬆一口氣的時候,面前突然翻湧起一道兩米來高的葉牆,翠綠色的落葉層層疊疊,摩肩接踵,此時像是一頭飢餓的猛獸,朝他飛撲而來。

  更夫忙向後退,可是在他的身後,同樣掀起了一座葉牆,兩邊越迫越近,在更夫被壓成肉餅之前,他聽到了這麼一句話:「這麼說,你就是承認咯,很好,我只是要剷除你,我不需要得到它。」

  隨後,葉牆塌落,混合著男人的血肉,入了泥土中,葉子還是那些葉子,甚至帶著柔弱可欺的脆弱感,只不過在它們的身下,又多了一條人命罷了。

  更鼓敲了五下,眼看著天都要擦亮了,百里傾在城禁之北,始終盼不來梁千洛的身影,此處是他百里國的大本營,只要發現不測,他可以迅速閃入一處房舍,輕而易舉地離開。

  「公子,看這個樣子,她是不會來了。」

  百里傾此時喬裝成趕車的小廝,而他的近身護衛善如佯裝成轎廂中的小姐。

  「說了要等到天亮的,我再等等。」

  百里傾頂著一頂破舊的帽子,穿著淺白色的麻布衣服,在百里族人中,他不算是魁梧健壯的,相反,他的身上,還有中原男子的文弱之感。

  「算了,此計不成,還有他計,梁千洛跟阿碧不同,他要考量的事情,肯定更多更翻覆。」

  善如說著,手指頭已經輕輕地捻起了銀針,這一道銀針原本是為了梁千洛準備的,其實不一定是梁千洛來,如果是阿碧來,自己都可以在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但是到了這個時候都沒有人接應,晚上定是要無功而返了。

  街道的盡頭晃悠悠地走來了一個人,看步履的深淺,可判定是個醉漢,但是儘管如此,百里傾還是不能掉以輕心,此地多是貧苦農戶聚集的所在,膽子小又窮困潦倒,哪裡還有閒情逸緻喝夜酒?

  善如也察覺到了,她輕輕地和百里傾說道:「公子,您且往邊上靠一靠。」

  「不用,我來對付。」

  「他必須死,不能有人看到我們,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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