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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醉漢

2024-04-28 10:42:54 作者: 楚妖

  「我說了,我來對付。」

  百里傾毋庸置疑地說,善如看著百里傾紋絲不動的身影,心中悵然,其實公子等到此刻,也有幾分的真心喜歡吧,百里傾常年楔入宣國做內奸,年少時候和梁千洛也有過朝夕相伴的時刻,原是個一心撲在復興大業上的錚錚男兒,卻在知道梁千洛的和親之後,向國王引薦了這等離間之計。

  「好個奇怪的人,非得擇了這樣的時候等人麼。」

  醉漢搖搖晃晃地上前,先開了口。

  百里傾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他認得街頭巷尾中每一個與自己擦肩而過的人,但是此人面生的很,而且骨骼清銳,看起來,該是從南方來的。

  

  百里傾不說話,醉漢笑道:「走吧走吧,天都亮了,人也不來,我看你們要等的人啊,八成是不來了。」

  「請先生快回去吧,我們在這裡並非是等人。」

  百里傾冒充人微言輕的小童倒是有幾分相似的,而轎廂中的善如將銀針死死地拿捏在手中,也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

  「不是等人?不是等人就好啊,在這皇城根裡頭,你等不起人!趕明兒穆老四要娶他姨媽家的姑娘了,你這樣的窮酸破爛勞什兒馬車,還是快點離了吧!」

  百里傾的眉頭漸漸皺起,他知道,這醉漢是來給自己通風報信的,等到醉漢晃悠悠地消失在路的盡頭之後,才說:「我們走吧。」

  善如分明感覺到百里傾語氣中的失落,陰謀是真,對梁千洛的痴心妄想,恐怕也是真的吧。

  「公子,其實這樣也好,若是梁千洛來了,我們還得周全她的性命。」

  「將這一條線上所有的人都撤下,撤不掉的,殺之。」

  百里傾篤定的聲音伴隨著車轍的碾壓聲漸漸消匿,善如突然覺得好冷。

  南宮敏玉,是兄長堯連的掌上明珠,是正室的小女兒,從小活潑慣了的,被紐煙指了芳軼在身邊,這些年,倒是通曉世故了些。

  紐煙早早起了床,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嘴角牽起了沉穩的笑。

  她的每一步都走得穩妥,哥哥是鎮遠將軍,早先年和夫君共事過,在平定北族之役中,雙雙立功。

  之後,哥哥被指到西南把守川渝一帶,夫君防著西北邊陲的裴族人,這一次的和親,看起來是在給穆武侯府錦上添花,誰知道不是一種試探呢。

  貴族政治,從來不容兒女情長的左右,也是可憐了敏玉這麼一個生性驕矜的姑娘,要葬在穆天琪的餘生里了。

  硯冰在為紐煙簪著髮髻,拖雲髻最講究的是發尾的雍容華貴,劉海處被硯冰細心地梳起,用點翠綴在了發端,「你的手藝如今是越發地嫻熟了,我還想指了你,到敏玉的隨侍丫鬟那去帶帶他們呢。」

  「敏玉小姐身邊的人,自然是頂好的,哪裡還用得著我指教呢。」

  紐煙說著,拿水油在紐煙的髮絲上抹了下,一綹發迅速地盤繞到了發側的流蘇上。

  「夫人,喬羽已經在外面等了些時候了。」

  「讓她進來吧。」

  「老夫人吉祥。」

  珠簾叮噹而過,一會兒的功夫,喬羽就走到紐煙的身邊,跪拜下去。

  「起來吧。」紐煙說著,眉目微微垂落,送給他兒子的公差,他昨天晚上就該收到消息了,此時此刻,即便是一晚上為能成眠,臉上的笑容也是掩不住的。

  「謝老夫人。」喬羽今天穿了一套寶石藍的裙裝,穆武侯府向來都有寬厚待人的傳統,像喬羽這樣的老婆子,都是教養過公子小姐的,所以吃穿用度也比旁人高出許多。

  「昨天晚上讓你辛苦了。」

  「老夫人哪裡的話,您對我和犬兒有再造之恩,即便是做牛做馬,都是該的。」

  「大早上的,說這樣的話做什麼。」

  「是是是,您看我都糊塗了,奴婢是和齊燕寧一塊出的門的,丑時,四少爺滅了房中的幾盞燈,之後屋中便開始繾綣纏綿了。」

  都是在府裡頭侍奉多年的老人了,所以說起男女之事來也不面紅,紐煙微微地閉著眼睛,手指划過了涼扇。

  「這老四向來是個性格乖張的,對著一個硬塞來的妻子,怎麼這麼快就進入狀態了。」

  「之前是對梁千洛不好,撂了喜秤,壞了規矩,還將梁千洛的陪侍丫頭狠狠地羞辱了一番。」

  想到昨天晚上阿碧漲紅的臉,喬羽的眉眼都帶了笑意。

  「那這番轉變,難不成是紅豆湯所致?」

  「看來是了,喬燕寧在四少爺的吃穿用度上無不精細,想不到連大婚當夜的行房之事,都要考慮到啊。」

  主僕之間一陣嬉笑,末了,紐煙才轉圜了態度,正聲道:「都是這個歲數的老人了,說起話來,還這般沒輕沒重的,你兒子都是要去衙門做公差的人了,這個樣子,怎麼教得好小子?」

  喬羽聽了,忙說:「老夫人教訓的是,是奴婢的過失。」

  「好了,大喜的日子,你快去領了賞吧!」

  喬羽聽了,才喜滋滋地說:「謝老夫人。」

  二人正說著,卻聽到門外有人慌慌張張地說:「啟稟老夫人,東廂房那,出事了!」

  原來是今天早上,原該是阿碧伺候著梁千洛梳洗的活兒的,可梁千洛在病榻之上,已出現了抽搐發燒的症狀,紐煙沒有驚動老爺,先攙了硯冰來了。

  「給老夫人請安。」

  一踏入梁千洛和穆天琪的喜房,一陣蜜羅香味撲面而來,這是盛開在西域的花朵,最是妖艷無格,穆天琪竟然還能能依著梁千洛將這敵國的花草植入家中,真是天底下第一大的糊塗蛋了。

  「怎麼回事,昨天不是好好的麼。」

  子闌今天著了一件藏青色的繡衫,繡花的裙擺隨風飄蕩,她是穆天琪跟前最得體的丫頭,這些年來里里外外的,也幫穆天琪操持了不少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的緣故,現在許大夫正在診斷。」

  「是不是吃了什麼生冷的東西,天琪呢。」紐煙還穿戴著等下接受梁千洛和穆天琪敬茶的華服,看起來很是焦灼,站在她身後的硯冰在飛速地計算著事態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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