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菩薩隕落

  上川悠仁神色微動，按照王也的說法，自己上次同樣是憑藉兩張白銀卡牌將自身的印記烙印在日月之中。

  當然這其中佛門菩薩的幫助也少不了，他可記得自己烙印其中的時候，差點被一團血海狀的烙印吞噬本源。

  現在想來，對方表現出的實力可不是簡單的白銀一星。

  自己之前還以為烙印進入日月之後，最大的好處是收集月華和日華之力，現在看來才是真的坐擁寶山而不自知。

  不過收集規則碎片應該還有禁忌，自己最好回去問過正元道人再行事。

  他看向王也，對方背後建木虛影亭亭如蓋，所以王也應該是憑藉一段建木和武當山祖師的幫助，將自己同樣烙印到一種奇特的天地大道之中。

  而他之所以能夠抵禦時空暗流的侵蝕，並不是因為本身具備了黃金階的本質，而是靠著身後承接的天地大道穩定住自身。

  這樣看來，雖然人仙已經號稱借假修真，神形皆備，但還沒有真正超脫出天地萬物的束縛，特別是時空的束縛，而地仙，或者說地仙中資質最高的那一撥已經開始藉助天地大道，摸索出超脫時空的方法了。

  

  怪不得地仙被稱之為『得天地之半，有神仙之才』，確實恰如其分，東土的修行道路每一節都踩在點上，現在看來，那位當初篳路藍縷，創建仙道的道祖，才情真的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但是消耗也不小吧？」

  上川悠仁將自身的琉璃佛光擴散，籠罩王也。

  王也順勢將身後的建木法相收斂，羨慕地說道，「這是自然，畢竟像你這樣擁有著黃金本質的青銅可沒有多少，幾乎都是天神，天仙轉世，我甚至懷疑你本身也是轉世之身，只不過和過去斬斷的太徹底，所以遺忘了前世種種，唯有本質保留了下來。」

  上川悠仁轉移話題說道，「除了時空暗流，前面還有什麼危險？」

  王也感受著籠罩在身上奇特的琉璃佛光，種種時空體悟由心而生，「這段祖師們找到的道路本身已經算是最安全之地了，但是因為蓬萊島上時空完全被打斷，所以時空暗流無論走哪條道路都無法規避。」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

  抵禦時空暗流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即使像他這樣『得天地之半』的神仙之才，每一次的消耗也巨大無比，很多祖師就是因為消耗巨大，遇到最後的危險而無法渡過的。

  而現在有著上川悠仁的幫助，時空暗流也不再成為阻礙，那麼就剩下最後一個巨大的麻煩。

  「渡過時空暗流，如果我們沒有遇到其他的意外的話，剩下的就是一片古戰場。」

  「古戰場？」

  「對。」

  王也神色變得凝重起來，「當初真武祖師在玄冥池中兵解而出，祂那具遺蛻雖然無法完全帶走，但是也吸引了無數仙佛在那裡大打出手。」

  「當初那場大戰有多少人出手已經不可估算，但只知道最後圍繞著祖師的遺蛻，形成了一片巨大的古戰場，其中隕落了無數仙佛，祂們的屍體，怨念也形成了種種莫測的詭異，想要進入玄冥池，就比如要通過這處古戰場。」

  果然天神身上的好處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

  「不知道這些詭異的實力如何？」

  「難以估量，蓬萊島現在的狀況你也看到了。」王也苦笑著說道，「這裡的東西即使天仙，天神也無法說清楚，更何況我們，唯一能夠肯定的一點是這些詭異本身都混亂，殘缺，有著自身的弱點，而我手中的龜甲可以規避那些我們無法抵禦的強大詭異。」

  上川悠仁點了點頭，帶著王也繼續前進，他手中有著老青牛，必要的時候可以鑽入時空亂流中逃跑。

  這些詭異應該和蘆屋道滿一樣，和蓬萊島形成了某種奇特的聯繫，被困在這座隕落的三仙島之中。

  這就是自己繼續探索的最大依仗。

  這裡時空顛倒，即使上川悠仁也無法說清楚自己花了多久，只記得過了四重時空暗流，他們眼前就出現了一片紅霧瀰漫的天地。

  這是真正的一片天地，浩大到超出上川悠仁見識過的諸多虛境，世界。

  無數福地，洞天如同一塊塊殘缺的拼圖一般凌亂地拼接在一起，踏入其中後，無數煞氣，兵戈之氣，衰敗之氣，死亡之氣湧來，衝擊著心神。

  同時不同方向，力道不同的重力拉扯著身體，普通人，或者一般的修行者在進入這裡的瞬間恐怕就會死亡。

  除此之外，福地和洞天的交接處，黑色的閃電，腐蝕萬物的血雨落下，將這裡渲染成為一處真正的絕地。

  如果僅僅只是如此，倒還好，一般的人仙小心翼翼，還是可以通過，但這處天地的另外一個特點，讓上川悠仁都忍不住皺起眉頭，收斂起身上的琉璃色佛光。

  王也手中的龜甲閃耀著一層迷濛的光輝，遁入他腳下的陰影中，確定了前進的道路之後，他對上川悠仁慎重地說道，「你應該也感受到了。」

  「這片天地對我們最大的阻礙不是種種危險，而是他混亂的規則之力，這些規則之力沒有在漫長的時光中消磨，而是組成了一條獨特的天地大道，顛倒錯亂一切有序的規則。」

  「我們在這片天地中無法藉助到任何外部的規則，甚至本身使用種種妙法都會受到極強的限制，這裡最適合使用的，不是術法，反而是種種鬥戰之術。」

  也就是這裡適合莽夫咯，這點我倒是很擅長。

  上川悠仁暗中試了試自己掌握的幾種不同的規則，其中絕大多數就像王也說的一樣，力量被壓制到了極致，根本無法借用這片天地的力量。

  但也有例外。

  就比如自己掌握的紫微龍氣和神王蓋倫附帶的致命打擊，可以短時間內壓制這片天地中混亂的規則。

  但之後會引起一輪更強的反噬。

  而如果借用統御萬法和周天星斗的力量，那麼可以重塑自己周圍小範圍的規則之力，不過消耗恐怖至極，簡直就像是在和整片天地作對一樣。

  消耗最小的當然要數燭龍卡牌附帶的種種神通，燭龍本身特殊，精通時光一道，而黃金的本質讓這張卡牌能夠真正脫離天地而獨存。

  不論是秩序的時空，還是混亂的世界，對於黃金而言都一樣。

  這讓上川悠仁更加感慨黃金階存在的強大，果然不愧是能夠被稱之為偉大的存在。

  提醒了上川悠仁之後，王也就在前面小心翼翼地帶路，穿過一重又一重奇特的福地，洞天，兩人在這個過程中遇到了不少危險，但是也得到了不少這片天地獨特的珍寶。

  一片破敗的佛國中，八寶池乾涸，菩提林枯萎，唯有一株藤蔓如同龍蛇一般纏繞在一尊坐化的白骨之上。

  藤蔓上面結著八枚鮮紅如玉的果實，周圍圍繞著一圈溫潤的佛光。

  即使以王也的穩重，看到這株植物之後，都忍不住低呼一聲，「血菩提！」

  上川悠仁雖然沒有見過這種寶物，但還是能夠從眼前的生長環境中猜測出這種寶物的作用。

  「上面凝聚的是眼前這位菩薩的道果？」

  王也平息了一下內心的貪戀，點了點頭，「血菩提這種傳說中的靈物只生長在證得菩薩果位的佛徒屍骨上，與其說是一種天材地寶，不如說是一種道果的凝聚。」

  「其中蘊含了這位菩薩一生的修行感悟，還可能有數道完整的規則之道，其餘諸如開悟，增強肉身不過是附帶的。」

  「那還真是奇寶啊。」上川悠仁總算明白為什麼王也這種頂級門派的核心弟子都會心生貪念了。

  即使他這種坐擁無數寶山的人也一樣，得到全部的血菩提，就有可能得到一位菩薩的所有道果，恐怕即使是真的菩薩駕臨此處，都會難以克制心中的貪念吧。

  王也看向了上川悠仁，意思很明確，是不是要上去冒險。

  這種寶物明晃晃地生長在外面還沒有被采走，沒有危險才奇怪。

  上川悠仁笑著說道，「現在想走已經來不及了。」

  他的話瞬間點醒了王也。

  王也手中出現一柄如同青玉般的寶劍，感嘆道，「貪念一起，陷入魔障，果然不愧是菩薩隕落之地。」

  他明悟過來之後，眼前之景瞬間變化，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落入了一處『絕地』。

  這處絕地與外面混亂的世界隔絕，又他們內心的貪念而起，貪嗔痴三毒不去，這處絕境就無法打開。

  而除此之外，一尊宏大高百米的菩薩像頂天立地，祂面容枯槁，身上袈裟破爛，一點都沒有菩薩的端莊正態，反而透露出種種難以言說的恐怖詭異。

  菩薩伸出兩隻巨大的手掌，伸手抓向了兩人，氣勢磅礴，如同兩座山峰落下。

  「這裡仍然和外界是連通的，不要輕易使用術法。」

  王也提醒道，他手中的寶劍化作一道通天劍光，貫通面前的手掌，這是僅僅憑藉著自身法力完成的。

  就在王也說話的瞬間，上川悠仁化作一道清光沖向了菩薩探出的，如同山巒般的巨掌。

  「卍解，諸天皆我。」

  這次上川悠仁沒有分化出種種劍道化身，而是將這些化身的力量收斂到體內，瞬間擁有過去，現在，未來，諸多時空的自我之力。

  他體內的能級膨脹了上百倍，而這種膨脹並不會出現【天魔解體】那種撐爆肉身的情況，而是真正將不同時空之力疊加到現在。

  其能夠持續多久和膨脹多少力量，完全取決於上川悠仁自身對於時空之力的操縱。

  而這還沒有結束。

  「超賽第一階段。」

  融合出了卡卡羅特這張純粹的戰鬥卡牌之後，這還是上川悠仁第一次使用。

  因為修行到白銀，開始以己身化萬物之後，純粹的力量已經不吃香了，就像龍珠世界孫悟空實力再強，但是維斯一旦使用出操縱時光的手段，那麼孫悟空基本上沒有戰勝維斯的可能性。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孫悟空的力量已經超越世界承載的極限，達到真正『以力證道』，一力破萬法的地步。

  而現在上川悠仁就在走這條道路。

  他身體內的力量再次膨脹了十多倍，周圍原本混亂的規則變得更加扭曲，上川悠仁就像是宇宙中一顆質量大到極致的天體一樣。

  圍繞著他的規則被絕對的力量拉扯湮滅，反而形成了一圈空洞，難以影響到此時的上川悠仁。

  「爽！」

  第一次完全解放自己體內的力量，即使上川悠仁都忍不住痴迷於現在的狀態。

  他黑色的碎發無風自動，每一寸肌肉都疊加過去，現在，未來之力，達到近乎於真正意義上『完全』的狀態。

  周身三尺之內，規則，物質，能量都被無形之力強行擠壓排斥，無法臨身。

  他本身的積累就渾厚無比，以三垣四象，過去，現在，未來作為根基，身體內神域但從體量來論，早已經超越了普通人仙的福地。

  加上卡牌的屬性疊加和現在兩種爆發手段，讓他瞬間有種如同真正的世界，嵌入另外一處世界的恐怖質感。

  如果不是這個世界意志過於混亂，上川悠仁還可以使用【破蛹蝶舞】再疊加一層世界buff。

  不過現在已經夠了。

  完整卍解的剎那就像是一道光，被上川悠仁握住，從菩薩延伸出來的手臂，向上肢解巨大的佛軀。

  原本隕落之後，不應該有任何情感的菩薩屍體，空洞的眼神中露出實質的驚詫，這處祂以兩人內心貪嗔痴三毒開闢的佛國有種脫離自身掌控的趨勢。

  而這種趨勢的來源就是眼前之人，自己準備的種種妙法都難以施展，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先破滅眼前之人。

  祂背後一輪輪手掌升起，如同佛光，每一隻手掌結不同法印，代表著不同功果，一共有三十二之數，這是這位菩薩拯救的三十二方大千世界。

  「千手觀音法相。」

  王也忍不住一笑，然後看向上川悠仁，「還真是一個怪物啊，直接將大招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