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血海和玄冥池

  一重重佛掌化作一重重世界，想要將上川悠仁這個怪胎籠罩其中。

  觀世音菩薩擁有著千手千眼之相，能夠尋聲應援，凡求救者，無所不至。

  這種佛門大菩薩法相和《太乙十方救苦救難經》何其相像，這位大菩薩在普通仙佛難以追溯的過去，本身就求教於玉虛宮那位掌教大天尊。

  不過雖然化身為佛門大菩薩，但祂並沒有桎梏於以前所學，其千手千眼之相確實在太乙救苦救難相之上脫穎而出。

  不僅尋聲應援，同時拯救的億萬黎民世界都化作其手中佛國善報，一掌之下，宛如一座真正的世界落下。

  眼前這位隕落的菩薩屍體，雖然離千手千眼還有很遠的距離，但是三十二重世界形成的牢籠，即使上川悠仁現在這種狀態也無法輕易突破。

  「還真是無賴啊。」

  上川悠仁看著一重重佛國，其中屍骨遍地，鳥獸不存，血色的雲雨和黑色的雷霆交錯，這個世界限制了他和王也這種外來者的規則之力，但是對世界之中，這些詭異的規則之力並不會限制，因為它們本身就是規則的一部分。

  王也目光一凝，這位菩薩屍使用出千手千眼之相反而說明祂真正在懼怕著上川悠仁的力量，自己現在需要決斷，是不是需要幫助上川悠仁突破這位菩薩屍的限制。

  他確實有辦法突破限制，不過就像他之前說的一樣，在這裡使用規則之力的消耗巨大，如果他突破了菩薩屍的限制，而上川悠仁失敗了的話，那麼力弱的他將瞬間陷入危險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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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息之間，王也下定決心，他手中的青色長劍化作一道通天劍光，穿過層層佛掌化作的腐朽世界，「天地通。」

  這道劍光如同一粒種子，跨越久遠的時光長河而來，難以描述的巨木拔地而起，下接九幽，上連瓊霄。

  即使佛掌化作的三十二重腐朽佛國在巨木面前都顯得如同浮雲一般，被一層層穿透，輕鬆地頂開，一時間無法對上川悠仁造成任何的阻礙。

  建木虛影出現的瞬間，原本混亂的天地規則就像是被一位大神重新梳理了一遍，天清地濁，上玄下黃。

  上川悠仁頓時感覺身上的枷鎖盡去，一道道環繞著他的規則之力重新變得活躍起來，再沒有絲毫猶豫，手中剎那化作純粹的刀光，仿佛一條無始無終的刀劍長河，貫通時空的距離，直取菩薩屍的首級。

  菩薩屍體空洞的雙眼看向了上川悠仁，一時間凌厲的刀劍長河變得虛幻起來，萬法皆空，禪意到了極致，就變成了死意。

  上川悠仁周圍的萬物就像是被籠罩上了一層灰白色，一寸寸化作虛幻的泡沫，一戳就破。

  就連他匯聚諸天之我的力量也開始動搖起來。

  王也斬出的建木虛影也在這灰白色中緩慢被侵蝕，周圍的三十二重佛掌想要重新合攏，一時間天地反覆，日月無光。

  一尊佛陀金身在上川悠仁身後凸顯，金身色澤純金，身有六丈，三首六臂，觀過去，現在，未來，托舉六道眾生輪迴，演繹出無量有情眾生。

  一下子充滿死意的空重新開始構造，佛說成住壞空，循環不休。

  渡過空劫，自然迎來下一個住世。

  「我於未來時成佛，號無量光。」

  佛陀拈花一笑，聲音穿透了空劫，灰白色的禪意，泡沫般的時空重新演化出種種規則之力。

  佛門的力量相生相剋，如果上川悠仁一開始就使用自己佛陀身的力量，很有可能直接被從『住世』的狀態拉入『空劫』之中。

  因為他雖然凝聚出了佛陀金身，但終究不是真正可以超脫出苦海的佛陀，在修行上，更是無法和一位菩薩相比。

  所以他一直按耐住自身的佛陀金身殺手鐧，直到此時才出手。

  無量光輝上照九天，下照九幽，諸天十方，無所不至。

  菩薩屍顯露出的『壞』，『空』二意在新的輪迴中如同朽木一般，一座座墮落衰敗的佛國坍塌，其中無數骸骨不再狂悖，露出慈悲之色，無數年的等待今日終於可以解脫。

  對面菩薩屍的面龐也不再猙獰，空洞的眼中露出祥和的目光，嘴角上揚，似乎也要化作拈花一笑。

  但下一刻，上川悠仁就轉身斬向了自己的佛陀金身。

  他的佛陀金色露出嘲諷地神色，伸出一隻豎掌，代表著天人之道，上面有著佛門八部眾纏繞，代表著八種圓滿功果，輕易抵擋住上川悠仁的斬擊。

  「你是怎麼發現的？」

  上川悠仁佛陀金色的面容開始變幻，中間代表現在的面容一點點從上川悠仁的模樣轉化成為那位菩薩屍體的模樣。

  三十二重崩壞世界中解脫的骸骨齊聲高頌，「願金剛力菩薩於來世種種，證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時，解脫我等眾生，光焰十方。「

  這無窮的願力穿透王也演化的建木，直接匯聚到上川悠仁的佛陀金身上，幫助這位菩薩於『來世』重生，爭奪上川悠仁這具金身。

  他右邊代表著未來的佛首面容也開始一點點轉變。

  「從一開始。」

  上川悠仁看到這一幕後沒有絲毫擔憂，「菩薩你一開始就以貪嗔痴三毒將我拉入你的世界中，我可是一直記得自己心中的『貪念』未除，想必你就是以我心中的貪戀來奪取我的佛陀金身吧？」

  「甚至可以再想多一點，菩薩你之所以攔路，恐怕就是感應到了我身上佛陀金身的氣息。」

  已經占據了上川悠仁佛陀金身的金剛力菩薩沒有絲毫高興，反而目光越發凝重起來。

  祂現在已經用貪念蒙蔽了上川悠仁和這具法身之間的聯繫，甚至借用種種手段，占據了這具法身的現在和未來，按理來說，只要再吞噬過去，祂就大功告成。

  這具無量光王佛的力量在對方手中完全沒有發揮出十之一二。

  自己取得這具法身之後，有信心可以輕易收拾對方兩人。

  但······

  「你的後手是什麼？」

  金剛力菩薩操縱著佛陀法身，另外五隻手掌覆蓋天地五方，手掌之中願力化作一座座高聳入雲的須彌山，想要鎮壓上川悠仁。

  上川悠仁笑著說道，「我沒有辦法根除內心中的貪念，菩薩你不也是一樣，如果不是用我自身作為牢籠，怎麼可能讓你輕易放棄剛剛那尊威力無邊的屍骸呢？」

  他輕聲念到，「赦令，天下無佛。」

  一團猩紅的血液從佛陀法身上浮現，在【文字】和紫微龍氣的力量下化作一個逆卍字印，烙印在上川悠仁的佛陀金身之上。

  金剛力菩薩舉起的佛陀六掌停滯在半空中，無法再前進任何一寸。

  「紫微龍氣，文字赦令，佛敵之血！」

  即使隕落在即，金剛力菩薩也難掩內心的震驚，倒吸一口涼氣，這三樣都有著克制佛法的作用，三種力量齊聚，還是聚集在一位佛門種子身上。

  這簡直就像是皇帝造自己家的反。

  對方真的是佛門種子？！

  「等等，我願意退出你的佛陀金身！」

  金剛力菩薩大喊道，「你該不是想要毀了自己這具金身吧？」

  上川悠仁搖了搖頭，「果然，你隕落之後，已經不是當初那位菩薩了，雖然力量相同，但氣度和智慧終究差一籌。」

  說罷，他毫不猶豫地舉起手中的剎那，一輪青色的刀光如同滿月落下，將金身三首盡皆削落。

  上川悠仁和王也眼前由內心貪念而生的世界破碎，露出原本的天地，菩薩骸骨化作灰飛，消散在空中，僅剩下一株亭亭玉立的血菩提。

  王也看著上川悠仁削斷的無頭佛陀金身，忍不住咂舌道，「你還真是夠狠啊，這都敢捨棄？」

  「不然怎麼破除內心的貪念呢？」上川悠仁笑著說道，手中的剎那再次插入自己佛陀屍體之中，只見剎那輕易就將佛陀金身所有的力量都吸收進去，甚至忍不住打了一個滿足的飽嗝。

  「悠仁，把那具道身也給我吃了吧，好不好？」

  這可是還可以騙另外一尊隕落屍體的，我可不干。

  上川悠仁在心裡對剎那說道，「你難道不想要再吃一具神仙屍體？」

  剎那想了想，認真地說道，「還是悠仁最聰明。」

  上川悠仁拔出刀身，佛陀金身同樣化為灰飛，不過他身後浮現出一輪琉璃色的佛光，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孕育。

  看到這一幕，王也反應過來，詫異地說道，「原來如此，佛門金身居然還有著這種妙用。」

  上川悠仁搖了搖頭，「這並不是因為佛門金身特殊，而是我本身很特殊。」

  「原本我只是將佛門的力量當做一種輔修，雖然在種種布置下，已經貫通過去，現在，未來，但法身和我終究還是差了一層，這次剛好藉助這位菩薩的布置，完成最後一步。」

  說完，他頓了頓，「當然也不排除其他凝聚法身的天才用別的方法做到這種事情。」

  凝聚佛陀法身的可都是真正有著成佛資質的，雖然上川悠仁覺得自己獨一無二，但是另外有人能夠做到這一點他也不奇怪。

  「我可不覺得自己還能夠在這個時代遇到一位凝聚法身的天才。」

  「這可說不一定。」

  上川悠仁想起自己窺視王也那一次，同樣看到一位年輕的和尚，從印度的古廟中走出，不知道走向哪裡。

  王也伸手摘下了八枚血菩提，自己留下一粒，剩下七粒都遞給了上川悠仁，「果然機緣和風險是呈正比的，這次如果沒有你的幫忙，恐怕我就算是遇到了這處機緣，最終也沒辦法拿到手。」

  「這裡確實有些危險。」

  上川悠仁目光變得凝重起來，一道燭光從他身上點燃，包裹著精疲力盡的王也消失在原地。

  他們消失不過一會兒，兩種不同的混亂規則降臨，一位演化出無邊血海和億萬血神子，一位演化出無邊煞氣和天傾地絕之相。

  兩者比之金剛力菩薩遺蛻化身的詭異更加強大，氣息幽深，難以盡述。

  「走了？」

  「真快。」

  「居然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

  利用燭龍神通遁走之後，上川悠仁甚至沒有轉身回望，以免被對方兩人感知到方位。

  「你指路和恢復，我帶著你前進，這裡可真是夠詭異的，剛剛那種大難臨頭的感覺，我可是很久都沒有感受到了。」

  王也沒有多問，他點了點頭，現在的蓬萊島已經不復當初的寶地，雖然還有著無數奇珍異寶，但是危險更甚過這些奇珍異寶的價值。

  如果不是真武是自己家的祖師，他說什麼也不會以現在的修為來這裡尋找機緣。

  接下來的路程，因為上川悠仁收斂內心的貪念，加上武當龜甲和燭龍神通，最終繞過了一處處詭異。

  來到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海之前，這裡一道道規則之力混沌滯凝，仿佛進入了冬眠一般，連天地運轉都變得緩慢起來。

  但是也因為這種緩慢，反而讓混亂的規則不顯得那麼混亂衝撞，由死地之中孕育出一線生機。

  「這就是玄冥池啊。」

  上川悠仁看著眼前連他燭照都無法洞穿的黑海，忍不住感嘆道，「遠古這些大能可真會取名字，如果這都叫做池水，外面的『世界』都不知道該稱之為什麼了。」

  說完，他手中一道刀光斬向虛無，虛空仿佛有什麼的東西翻滾，片刻之後，無邊無際的血海滲透而出，包裹著周圍所有的時空。

  陰魂不散！

  上川悠仁臉色難看，眼前的敵人不僅實力強大，智慧也不低，在金剛力菩薩隕落之地沒有發現自己和王也之後，立馬做出決斷，來玄冥池這邊堵住兩人。

  王也看到這一幕，也沒有糾纏，手中龜甲綻放出陰陽二色玄光，仿佛和黑海之中某件事物相呼應。

  厚重的大道從玄冥池中湧出，無所不在，囊括宇內，即使無邊血海在這大道之中也顯得渺小無比，這就是黃金遺蛻的力量。

  在這道力量接引下，上川悠仁和王也的身影消失。

  血海看向了面前的玄冥池，遲疑了片刻，追尋著剛剛遺留的痕跡，進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