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眾矢之的

  潘貴妃當著白氏的面將鳳蓴狠狠數落了個遍。

  從前白氏在位時，潘貴妃不敢明目張胆招惹。趁著鳳蓴出事，她自是最盼著來踩一腳的。

  白氏仍閉口不言。

  「鳳蓴這回可不是搶了哪家公子，到時候通姦叛國的罪名下來，不僅是你，整個白家都要跟著完蛋。我勸你還是想想法子怎樣保住自己性命吧。」

  潘貴妃神色驟然冷卻，一雙眸子斜眼打量白氏，目光儘是鄙夷。

  「連皇上都判定不了的罪名，潘貴妃何必非要往蓴兒身上扣呢。」白氏語氣淡然。

  她身子端得筆直，甚至不看潘貴妃一眼。

  「杭州那邊傳來的消息，賢兒親眼見廖玉陽倒戈，幫著梁兵攻占杭州。此事還能有假？」潘貴妃冷哼。「至於鳳蓴，別忘了，她與廖玉陽是老相好。廖玉陽回京之後更是對鳳蓴照顧有加。再說了，倘若鳳蓴沒與梁兵勾結，梁兵又怎會費盡心機護她周全。」

  軍報由鳳修賢親筆，詳細描述了廖玉陽和鳳蓴二人如何通姦，這些罪行單拎出一例來也夠株連九族。

  朝野上下爭議聲四起，鳳蓴和廖玉陽成了眾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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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不說蓴兒為何會落入梁國人手中。鳳修賢攻打梁國軍營，本是自己人來了，蓴兒該放心才對，竟還需敵寇護著。」白氏頓住，轉頭目光灼灼，緊盯潘貴妃。「其中原因，你應當心知肚明。」

  潘貴妃皺眉，眸中掠過一絲心虛。

  「你這是在反過來潑我和賢兒的髒水？」她反應過來，理直氣壯質問道。

  「不敢。」白氏收回目光，繼續望向前方。

  「敢不敢你也說了。」潘貴妃湊過身子，刻意壓低了聲音。

  「白萱寧，現在朝中全是我父兄的人，就連這後宮也由我潘家掌權，只消逼退了梁國，皇上便會一一算你們的帳。只怪白老爺子太過追求權勢，忘了為官最忌諱的就是功高蓋主。你以為皇上這些年來真是心儀於你，實則不過是利用你牽制住白家罷了。」

  潘貴妃得意，輕笑一聲後慢悠悠將身子挪開。

  「你在這跪著也好，指不定皇上真會心軟，放你們一條生路。」她語氣透著濃濃嘲諷，仿若要溢出來一般，絲毫也不掩飾。

  白氏渾身僵直，強撐著未有當著潘貴妃的面垮下。

  「我們走。」潘貴妃懶得與白氏再多廢話，白了她一眼後轉身離開。

  直到潘貴妃走遠，碧玉才敢上前攙扶白氏。

  「娘娘，您別把潘貴妃的話放在心上。她向來與您不合，這會兒是逮著了機會，才特意說些氣話惹您不痛快。」

  碧玉不知潘貴妃到底說了些什麼，但見白氏反應，從她嘴裡估摸著也吐不出好話。

  「潘貴妃說的，本宮又何嘗不知呢。」白氏苦笑。

  「娘娘。」碧玉心疼。下意識攥緊了白氏衣袖。

  白氏抿唇，半晌，一口鮮血從口中噴涌而出。

  「娘娘！」

  耳邊充斥碧玉叫喊聲音，太監侍衛朝她奔來，白氏只覺得頭暈目眩，剎那間眼前一片漆黑。

  聽聞白氏身子有恙，鳳修雅馬不停蹄趕往景元宮。

  白氏還未清醒，此時正躺在床上休息。

  「殿下，太醫說娘娘是鬱結在心，又勞累過度，這才暈了過去。之後好生休養，便沒什麼大礙。」宮女小聲寬慰道。

  同白氏隔著好幾層帳簾，鳳修雅已經在此站了將近半個時辰。

  聽罷，他徑直繞過屏風，走到了正殿外。

  鳳修雅周身仿佛籠罩著陰霾，連同碧玉一起的幾個宮女根本不敢和他說話。

  鳳蓴才被傳出通姦叛國，而後白氏又身子出了問題，於鳳修雅而言定是莫大的打擊。

  「你們到底是怎麼照顧的母妃？」鳳修雅朝宮女們怒吼。

  自從白氏退位，鳳修雅長大了許多。才八歲的年紀，卻是褪去了一身的稚嫩，甚至眉宇之間竟透了一股子老成。

  「是奴婢照顧不周，讓娘娘受了累，但關不了她們的干係，殿下就別遷怒於其他人了。」碧玉攔在其他幾個宮女前面，替人打圓場。

  鳳修雅臉色愈發的黑。

  「孤想知道，為什麼母妃會在御書房外跪了三個時辰。」他轉過頭，無形中似有威迫之力，逼得碧玉只得與他相對。

  「五公主和廖大人叛國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娘娘擔心皇上真會治五公主的罪，只能去求皇上開恩，先行調查後再說。可皇上不肯見她，娘娘就跪在了外面。」碧玉將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鳳修雅。

  鳳修雅心中五味雜陳。

  倘若鳳蓴的罪真定了下來，整個白家都要跟著陪葬。

  「五姐不會叛國，日後這種話少說。」

  末了，鳳修雅警告碧玉。

  碧玉惶恐，連忙應下。

  鳳修雅從景元宮出來後去了御書房。

  他心裡咽不下這口氣。且不說鳳蓴如何，白氏操持後宮多年，沒有功勞亦有苦勞，如今皇上怎能這般對待白氏。

  「意思是，你覺得朕做的不對。你姐姐通姦叛國，聯合朕最器重的臣子反來幫梁國害朕，朕該感謝不成？」

  暖爐冒冉冉白煙，皇上背靠座椅，手指輕輕敲打扶手。

  鳳修雅筆直站在他面前。

  二人皆是一臉沉重，看不出心中所想。

  「你年紀雖小，但身為太子，你看得比旁人更多。國家大義面前，你若是扭扭捏捏，為了私情背叛朝政，朕對你很是失望。」

  皇上說話前所未有的嚴肅，一字一字猶如刀尖刺向鳳修雅的心臟。

  「兒臣並未有包庇五姐和廖大人之心，只是僅聽四皇兄一面之詞，就將株連九族的大罪定到他們兩個頭上，兒臣以為太過唐突。」鳳修雅開口。

  他亦是頭回獨自與皇上相駁。

  「你當真以為你五姐和廖大人清白？」皇上反問鳳修雅。「現在他們兩個就在杭州，要說他們是人質，梁兵既不殺人也不威脅於朕，你說說看，這是為何！」

  說到最後，皇上聲音愈加的嚴厲。

  身後太監嚇了渾身一顫，不自覺朝後縮了縮。

  鳳修雅回不了話。

  「你可知錯？」皇上進跟著追問。

  偌大的御書房寂靜無聲。

  「來人。」

  沉默了半晌，皇上終於開口。

  侍衛推門而入。

  「將太子帶下去，鞭至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