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伺機而動

  從景元宮出來後，鳳蓴喊住鳳修雅。

  比起第一次見鳳修雅時，他長高了些，瞧著也穩重了不少。

  鳳修雅側身等鳳蓴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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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父皇要將杭州商股收回的事情，你是怎麼想的。」鳳蓴開門見山。

  兩人並肩而行。

  鳳修雅眉目愈加長開，有了翩翩少年郎的模樣。

  同鳳蓴一路走，他竟絲毫也不顯稚嫩。

  「此事關乎杭州百姓性命，絕不能坐以待斃。但母妃說的有理，父皇既然已經決定好了，便極難收回成命，孤也在思考如何解決。」

  鳳修雅連嘆了好幾口氣。

  見他心懷天下，鳳蓴十分欣慰。

  倘若鳳修雅日後也不忘初心，必定是個宅心仁厚的明君。

  「要不要賭一把？」鳳蓴神色極其認真。

  下午詔書就要送去杭州，到那時便真是回天乏術。

  鳳蓴和鳳修雅只有至多兩個時辰可以扭轉此事。

  兩人迅速商量對策，鳳蓴以太子之名派人通知朝中大臣，命他們進宮一趟。

  另一邊，鳳修雅去了御書房。

  「你不在演武場練武，來這找朕做什麼？」皇上頭也不抬。

  他現在無心去管鳳修雅。

  桌上奏摺堆砌成了小山，隱約只看得見皇上半個身子。

  杭州戰事告緊，他早已是焦頭爛額。

  「父皇，兒臣此次找您，是為了杭州百姓。」鳳修雅緊緊望向皇上，聲音乾脆明朗，毫無膽怯之意。

  聽到此話，皇上翻閱奏摺的手一頓。

  他抬頭，疑惑打量鳳修雅。

  「您若將杭州商戶的商股盡數收歸國有，必然引起騷動。戰事還未發生，先弄得民心不穩。梁國不戰而勝，長了他人志氣不說，還失了民心，實在是得不償失啊。」

  鳳修雅語重心長，聽得出他心中焦灼，迫切想要挽回這個決定。

  皇上眼中滿是驚詫。

  於他而言，鳳修雅年紀尚小，朝中之事從未讓他過手，今日鳳修雅竟能說出如此一番話來，倒讓皇上刮目相看。

  「這些都是誰教你的？」皇上饒有興致，細細端詳鳳修雅神情。

  「全是兒臣自己心中所想。」鳳修雅腰彎得更甚。

  「你想的太過簡單了。」皇上對此不以為意。「梁國之所以要攻杭州，就是因為杭州乃鳳國的商業要地，倘若朕將商股收回，杭州對於他們來說不過空城。退一萬步講，即便是占了又如何，杭州離京城最快也要兩天趕到，兩天時間，朕還找不到人防守？」

  看來皇上已經想好最壞打算。

  鳳修雅眉頭緊蹙。

  「你能夠想到這些，證明你心系朝政，朕很是欣慰。」皇上笑道。「先下去吧。」

  「父皇，杭州若是被攻占，那杭州的百姓都怎麼辦？」鳳修雅心裡憋著這個問題，不問清楚他難受得緊。

  「烽火之下，百姓手無寸鐵，自然最容易遭受危險，朕也無可避免。但在大局面前，死些人不礙事的。」皇上語氣很是輕巧。

  好似在他眼中，人命猶如地上螻蟻，踩一腳也無礙。

  鳳修雅看著面前身著龍袍的中年男子，愈加感覺到陌生。

  「還有事要說嗎？」皇上不耐，幾次催促鳳修雅離開。

  「皇上！」

  鳳修雅剛要開口，李公公忽然進門，急急忙忙向皇上稟報。

  「皇上！大臣們都來了！現在他們就在騰龍殿中等著。」李公公迫切，生怕耽誤了皇上辦事。

  「他們來做什麼？」皇上起身，面露不解神色。

  他看像鳳修雅，見鳳修雅不言，皇上心裡有了定數。

  現下已經過了早朝時間，騰龍殿中還是頭回這時聚集這麼多人。

  大家七嘴八舌，紛紛議論是為何事將他們召集於此。

  「謝謝了！」

  宋雲初站在門口，見鳳蓴匆匆趕來，他連忙打了聲招呼。

  大臣已經聚齊，鳳蓴欣喜，耿直拍了拍宋雲初肩膀。

  「舉手之勞罷了。」宋雲初謙遜。

  「要不是你，我怎麼可能這麼快把他們都召進宮來。」鳳蓴雙手挽臂，看似無意掃過四周，實則是看看說話最為權威的那幾個大臣可有在場。

  他們只有兩個時辰，不請外援單憑鳳蓴和鳳修賢，怕是遠遠不夠。

  好在有宋雲初在。

  「梁國進攻，傷的還是鳳國百姓。你這個忙我是一定要幫的。」宋雲初笑道。

  上升國家大義，鳳蓴再無道謝的餘地。

  簡單寒暄後，她踏進了騰龍殿。

  「各位大臣，我有些話想要和你們說。」

  鳳蓴跑上台，腳踩的正是皇上每回早朝要踏的那塊地。

  她居高臨下站在眾人之上，恍惚間似窈窕仙子。宋雲初站在最遠處，似笑非笑望向鳳蓴。

  「難不成把我們喊進宮的是五公主？」

  「不會吧！」

  眾人議論紛紛。

  鳳蓴平日裡再無理取鬧，也沒有干涉過朝政之事。今日若真是她組織來的，那鳳蓴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我父皇要收杭州商戶的商股，想必這件事情大家都已經知曉。商股一旦收回，就意味著朝廷已經做好了杭州淪陷的準備。於百姓而言，不疑為巨大打擊。今日是杭州，明日那梁國就有可能攻進京城。」

  「不知你們之中有沒有親人就在杭州，我有。假設你們的親人現在被困於一州之內，前有梁國虎視眈眈，隨時攻進城內，取他們的性命。而他們唯一的支撐，也就是朝廷，竟已榨乾他們最有利的價值。你們作何感想。」

  「等到梁國到時攻進京城，死的就是我們了。」

  鳳蓴朗聲說出自己想法。

  一開始底下還有人小聲議論，而後愈加安靜。

  待到鳳蓴一番話說完，人群久久也聽不見聲音。

  「梁國進攻，我們無法求和，那就與他們硬剛。鳳國能成為四國之首，武力自然不在梁國之下。此時收回商股，任杭州自生自滅，絕非勇士所為。日後也必定會成為其他三國口中的笑柄。」

  見有了些成效，鳳蓴趁熱打鐵，繼續往下說。

  「我覺得五公主說的有道理。」人群中有人高聲喊道。

  鳳蓴同宋雲初四目相對。

  她一下子聽得出是宋雲初的聲音。

  「我也支持！」尚書大人隨即開口。

  見尚書大人發話，四周越來越多的大臣附和，響應聲此起彼伏。

  待到皇上趕來騰龍殿，早上還一句話不說的大臣們開始紛紛反駁他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