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門庭若市

  鳳蓴搖了搖頭，手指向桌上的葡萄。

  若梅示意，忙不迭剝好了往鳳蓴嘴裡送。

  「你想的太簡單了。」鳳蓴耐心點撥了若梅幾句。「皇上要想治我的罪，我就算整天待在公主府哪也不去什麼也不做，這都能成罪過。反而我自己犯的事情我心裡還有數些。」

  

  「至少我知道，當眾教訓皇后的貼身丫鬟不是死罪，頂多讓我受點皮肉之苦。」

  若梅聽得雲裡霧裡。

  「這些你不用知道。」鳳蓴嘴角勉強扯出一抹笑意。

  她現在可開心不起來。

  「您那日吊打胭脂，當眾讓皇后娘娘下不了台，除了給新皇后一個下馬威，順道治治胭脂目中無人的壞毛病，還是故意想要引起皇上注意，對不對？」

  弄玉這時進來。

  方才鳳蓴和若梅的對話，她聽進去了些。

  「對。」鳳蓴也不遮掩。

  弄玉說的不錯，她確有此意。

  「您為何要這樣做啊。」若梅好生心疼鳳蓴。

  這不明擺著往刀口上撞嘛。

  「不以身犯險，怎能確定皇上現在對我的忍耐度。」鳳蓴不以為意。

  雖然是委屈了自己的屁股，但好歹心裡有了度量。

  「您這又是何苦呢。」弄玉走到鳳蓴身前。

  「城中死人證據未定便把我關進大牢，不過教訓個丫鬟就杖打我三十大板。太子第一次參加秋狩，誤傷到人本是尋常之事，何況鳳修賢只是受了些皮外傷，你們再看皇上是如何處置太子的。這一樁樁一件件，包括母妃退位，全是他計劃之中。」

  「若梅也說了，他從前不會如此。你們真以為誰有這麼大的能耐，足以蠱惑皇上心智？」

  許是才受了罰，鳳蓴身子虛弱，尤其屋子裡空曠寂靜，更襯得她聲音滄桑。

  「我們現在最大的敵人並非鳳修賢，而是皇上。」

  鳳蓴一字一字，極有氣力。

  在場三人皆是心思沉重。

  又得了個理由待在府里休養，鳳蓴以為還能過半個月消停日子。結果令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天天躺床上什麼都沒做，臉卻給丟盡了。

  穆知秋不知道從哪裡得知鳳蓴被打的消息，當即關了如意堂，領著十幾個夥計去了公主府。

  聽說他們人人手裡提著補品膏藥，洋洋灑灑一行人站在大門口，鳳蓴恨不得起身揍穆知秋一頓。

  「穆公子手裡還拿著個……」守門侍衛向鳳蓴描述外面情形。

  「拿著什麼？」鳳蓴雙手緊緊攥成拳頭。

  她天不怕地不怕，沒想到居然栽在了穆知秋的手上。

  「拿著個橫幅，上面寫的好像是……祝願的話。」侍衛不敢不言，又怕鳳蓴氣撒在他身上。

  「祝願的話？祝願我屁股早點好？」鳳蓴緊閉雙眼，強將怒氣壓了下來。

  「要不然屬下命令他們離開？」侍衛小聲提議。

  這群人站在那，來往百姓誰不知道她鳳蓴被打了，打的還是屁股。

  「讓穆知秋進來，其他人回去看店。」鳳蓴說話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公主府大門外。

  穆知秋拉著橫幅，時不時探出個頭從門縫往裡望。

  「穆公子，您說掌柜的……呸，公主會被我們感動到嗎？」一旁夥計瞧著去稟報的侍衛還沒出來回話，不免有些失了底氣。

  「那是當然。」穆知秋微微仰頭，頗為自信。「你想，公主什麼大場面沒見過？那些個金銀珠寶先不說咱們買不起，她後院裡堆的到處都是，早麻木了。再看看我們，雖然送的東西都不貴，但禮輕情意重，公主一定能感受到我們的心意的。」

  穆知秋說罷沾沾自喜，好似已經料想到鳳蓴感動落淚的畫面。

  公主府平日裡可沒有這麼熱鬧過。

  鳳修雅站在不遠處，雙手背立望向此幕。

  「這都是些什麼人？」他不耐的皺了皺眉頭，「跑來公主府做什麼？」

  「小的看他們手裡提的都是藥物，想必是來看望公主的。」小廝猜測。

  鳳修雅眉頭皺得更甚。

  「這公主府簡陋至如此地步了嗎？生了病連藥都買不起，還得靠旁人送來過活。」鳳修雅面色嚴肅。

  穆知秋這兒還在等著，身後幾個侍衛上前，二話不說將夥計們推搡開。

  「你們這是做什麼？」穆知秋來了氣。

  尤其那侍衛護著的，還是個七八歲的孩童。

  「你們擋著我家主子的路了。」小廝打量了眼穆知秋。

  鳳修雅看見穆知秋手中橫幅，竟一時不知該嫌棄還是該笑。

  依鳳蓴的脾氣，她現下若是知曉此事，該是恨不得把面前男子碎屍萬段。

  「你家主子？」穆知秋轉而望向鳳修雅。「就他？」

  手指指向鳳修雅，下一秒侍衛抓住穆知秋的手腕，稍用力便將他半個手臂翻轉過來。

  鳳修雅輕斥，侍衛才放手。

  「哎，小弟弟，你是怎麼和蓴兒認識的？」穆知秋不記仇，何況他現在對鳳修雅十分感興趣。

  穆知秋比鳳修雅身段高出許多，說話時還要彎腰才行。

  「你喊她蓴兒？」鳳修雅驚訝。

  「蓴兒」的名號，他只聽父皇和母妃這樣喊過。

  「我和公主是生意上的夥伴，關係特別好。」穆知秋笑嘻嘻的解釋，言語中的得意遮掩不住。

  試問誰和皇親國戚做朋友不覺得有面的。

  「原來如此。」

  聽穆知秋一說，鳳修雅大抵猜出面前男子的身份來了。

  他繞過穆知秋欲要上台階，卻被穆知秋給攔了下來。

  「守門的侍衛進去稟報了，你現在不能進去。」穆知秋對鳳修雅說道。「你跟我說說，你是怎麼認識五公主的。」

  鳳修雅著的身暗藍錦袍，與尋常權貴家公子別無兩樣。

  出門在外，總不能處處叫人知曉自己太子身份。

  穆知秋自小在杭州長大，不認得鳳修雅倒也不意外。

  「五公主該不會連一個小孩子也不放過吧！」

  鳳修雅理解穆知秋在他面前唐突，但聽穆知秋竟如此揣測他與鳳蓴關係，鳳修雅面色一冷。

  侍衛又要拔劍，鳳修雅還沒來得及阻攔，大門打開，前去稟報的侍衛終於回來。

  穆知秋趕忙上前。

  「太……」

  侍衛認出鳳修雅，後面一個字還沒來得及念完，被風修雅狠狠一瞪，又憋了回去。

  「五公主讓您進去，其餘人先回店鋪。」侍衛如實稟報。

  「讓這弟弟跟我一起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