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不打不相識

  夢春樓足足三層，進去才知到底有多氣派。

  鳳蓴頭回來古代的春樓，愈發覺得稀奇。她同逛博物館一樣，這兒看看，那兒也看看。

  「去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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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蓴手起扇子，與老媽媽一說，就被帶著上了樓梯。

  三樓裝潢最是奢華，鳳蓴徑直選了個靠欄杆的位置。坐在此處，只消低頭，便能將整個夢春樓的景象盡收眼底。

  亦能看見對面二樓那個身著華衫的男子。

  鳳修賢，總算要與你過招了。

  先不說鳳蓴身份尊貴，這段時日她靠做生意也賺得不少銀子。今日前來辦事，鳳蓴倒是不吝這點錢財，手一揮就是一桌子好菜。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鳳蓴是財神爺，老媽媽殷勤至極，送來的姑娘一撥又一撥，卻無一人她看上了的。

  「你們這的花魁是哪位？」鳳蓴問道。

  「回公子的話，花魁名叫蘇吟兒，乃是一等一的傾城絕色。」老媽媽如實介紹。

  一邊說著，她一邊為難掃向二樓鳳修賢所在的方向。

  鳳蓴心裡瞭然。

  恐怕蘇吟兒此時正在鳳修賢懷中，老媽媽得罪不起，這才覺著為難。

  「你先下去吧。」鳳蓴也不執著於蘇吟兒，她低頭喝酒，再不看老媽媽一眼。

  包廂無門，鳳蓴的位置與走廊之間只隔了一道屏風。

  耳邊儘是男男女女嬉笑怒罵的聲響，鳳蓴不管，只顧喝酒。

  再下一杯時，弄玉伸手擋住酒罈。

  鳳蓴抬頭望向弄玉，兩人四目相對。

  不知二樓出了什麼事情，忽然嘈雜聲一片，老媽媽急匆匆趕去，那名叫蘇吟兒的花魁逃似的下了台階。

  鳳蓴冷笑，不屑般晃了晃腦袋。

  「這位兄台，可否同我拼桌，你我二人喝上一杯？」

  男人聲音自頭頂傳來。

  鳳蓴上下打量面前男子。

  見他衣著華麗，生得又俊俏無比，不像尋常之人，鳳蓴心中生起一絲警惕。

  她大腦飛速運轉，左思右想都不記得自己認識這個人。

  難道鳳蓴勾搭過的男人太多了，這位就是其中一個？

  「我叫邱木，才從杭州趕來京城遊玩，人生地不熟，這才想到與你交個朋友，還請兄台莫要責怪。」

  邱木為人確實禮貌，畢恭畢敬行了個禮數，順勢一屁股坐在了鳳蓴對面。

  鳳蓴秀眉緊蹙。

  「我們家少爺什麼身份，豈是你隨意便可攀附的。」弄玉不悅。

  「哎呀，交個朋友罷了，再說了，我也不差嘛。」邱木沒皮沒臉的笑，弄玉這般反應，他也不惱。

  鳳蓴懶得搭理邱木，眼睛仍時不時瞥向二樓。

  鳳修賢繼續喝酒玩樂，只是他懷中從蘇吟兒換成了其他女子。

  想不到自家哥哥還有這麼風流的一面。

  果然是男人。

  這裡人群密集，不遠處鳳修賢又在，弄玉不好折騰，只得狠狠瞪了邱木一眼，叫他老實些，別要給鳳蓴添麻煩。

  「哎。」邱木挪到了鳳蓴的身旁。

  「幹嘛？」鳳蓴驚得差點身子彈了起來。

  別人不知道，鳳蓴自己心裡十分明白。她現在是女扮男裝，萬一被認出來了怎麼辦。

  「你是不是喜歡那位公子？」

  說著，邱木手指了指二樓。

  他嘴裡的那位公子，正是鳳修賢。

  ……

  「我是男的。」鳳蓴無語。

  「我知道啊。」邱木一臉坦然。「但我看你生得細皮嫩肉，毫無陽剛之氣，有斷袖之好也是情理之中。」

  鳳蓴真的很想給面前男子來一拳。

  「他喜歡游離風月之地，依我看，他並非可以託付之人。」邱木撇嘴，認真幫鳳蓴出起主意。

  「我剛剛從二樓上來，看見吟兒姑娘手腕上燙出紅印子，應是你喜歡的那位公子用茶水燙的，這般不懂憐香惜玉，你指望他日後待你多好？」

  邱木好似看不出鳳蓴壓根不想跟他說話，自個兒在那說得津津有味。

  手腕上的紅印子？

  鳳蓴又仔細看了一眼鳳修賢的位置。

  正巧鳳修賢起身離開，鳳蓴匆匆飲完杯里的酒水，隨即也出了夢春樓。

  許是擔心招搖，鳳修賢未坐馬車，從夢春樓出來後，他便折身往皇宮方向走去。

  鳳蓴轉頭想找蘇吟兒，迎面撞上的卻是邱木。

  「你跟著出來做什麼？」鳳蓴很是不耐。

  她今日若不是為了正事，怎會冒險來一趟夢春樓。那些個姑娘們她一丁點興趣都沒有，白白花了酒樓幾杯的錢吃了頓飯。

  「你幫我付了酒錢，我是來感謝你的。」邱木仍然面帶笑意。

  鳳蓴實在沒有心思同邱木多說，索性這夢春樓她也懶得回了，便拉著弄玉打道回府算了。

  可未走幾步，邱木又跟了上來。

  「你到底……」

  「有人。」

  鳳蓴一句話還未說完，邱木壓低了聲音，朝鳳蓴提醒道。

  弄玉隨即提起警惕，手不自覺撫上腰間匕首。

  鳳蓴心頭一顫，不敢四處張望，佯裝鎮定往公主府方向走。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腦袋落地。

  要不然鳳蓴為何這麼盡心盡力幫鳳修賢鞏固太子之位，沒了這層身份庇佑，她們一家都得死。

  角落，鳳修賢雙手背立，靜靜望著鳳蓴離去的背影。

  「爺，您說，五公主平白無故為何裝作男兒身跑來夢春樓啊？」小廝發出疑問。

  「鳳蓴行事浪蕩慣了，府里那麼多的男寵，忽然想換換口味也正常。」鳳修賢語氣輕蔑，絲毫不將鳳蓴放在眼裡。

  「那她豈不是有可能看見您去了夢春樓？」小廝有些擔心。

  「看見又如何？」鳳修賢不以為意。

  也是，他有錢有勢，又是男人，出入這種風月之地不是情理之中嘛。

  「你現在去找蘇吟兒，把這個給她。」鳳修賢從衣袖中掏出一封信，遞給了小廝。

  小廝瞭然，接過後徑直調回夢春樓。

  鳳修賢再看一眼前方，鳳蓴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他輕笑一聲，轉過身去。

  從夢春樓到公主府這段路程，鳳蓴第一次覺得漫長。

  萬一被鳳修賢發現了，難保不准他殺人滅口。

  可當鳳蓴站在公主府門口，忽然意識到，這一路跟著自己的，還有個邱木。

  她轉過頭，尷尬的朝邱木笑了笑。

  「方才謝謝你。」鳳蓴道謝。

  「俗話說財不外露，你將錢袋別在腰上，賊不惦記你惦記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