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他在暗處

  南枯離下意識的就要出手還擊，但是才伸出手等看清楚了對蘇翎顏動手的人之後，他又愣住了。

  第二個巴掌隨之落下，縣丞一個箭步幾乎是飛撲著過來將蘇翎顏推開的，自己的後腦勺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巴掌。

  急沖沖地朝著蘇翎顏跑來的是蘇老大和周秀兩人，對她動手的是周秀。

  他們乘著李爺的馬車到了枯樹坳的時候就被人攔下了：有人告訴他們蘇翎顏是南巷的主人，賺的都是黑.錢。不然何至於短短的時間之內，她能有那麼大的能耐？

  對於蘇老大和周秀這兩個平頭小老百姓而言，那可是要翻了天的大逆不道的壞事。

  一怒之下，兩人就又返了回來，匆匆忙地去了昌和居，沒見到蘇翎顏不說，倒是聽見了昌和居里的人議論究竟蕭家的小姐怎麼招惹了顏姑娘了，大半夜的竟然被劫了來，還被扔到了柴房裡。

  「你聽聽你聽聽。」周秀瞬時火氣更盛，害怕和怒意夾雜在一起，讓她的聲音都拔高了許多，一把推開了蘇老大：「你的好女兒，現在是要做土匪了。」

  

  然後便是現在這樣的一番場景。

  前世今生，蘇翎顏第一次被人打嘴巴子，臉頰火辣辣地疼，本來她也是在氣頭兒上，有心發作一看對方的周秀又只好生生忍了回去，憋得她太陽穴突突直跳，頭疼得像是有人拿著刀給刺了個對穿。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縣丞自然也是認得蘇老大和周秀的，連自己被打了這件事都顧不得了，忙周旋著調停。

  周秀實在是被氣昏了頭了，到現在才看清自己剛才那第二巴掌是煽在了縣丞的腦袋上，極度的恐懼襲來，才堪堪喚醒了她神遊九天外的神智，就要打出來的第三巴掌頓在了半空。

  不過她仍然是被氣得臉色蒼白。蘇老大一路迷迷糊糊地跟來，也是到了現在才勉強清醒過來。

  「先帶著他們回去。」蘇翎顏以為自己不會有太大的情緒起伏，等開了口，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是顫抖的，被自己做珍視的人給打了，要說沒有多大的觸動，那是假的。

  但是在這個時候，她還是感到難受了。

  她下意識的動作就是掩藏，將頭別到了一旁，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會兒心情，她又重複了一遍：「南枯離，先帶著他們回去昌和居休息。」頓了頓後，她又補充了一句：「你在豐泰郡里查到的事情，等我回去之後再說。」

  「那你呢？」南枯離很不放心她。

  「先不去顧宅里，我自己去走走。」說著，蘇翎顏就轉了身。

  南枯離不好多問，他大概猜得到周秀為何會對蘇翎顏動手。

  說實話蘇翎顏一個小小的佃農之女，究竟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日的，南枯離也很好奇。蘇家不知情這件事，他也不好說蘇翎顏到底做錯了沒。

  縣丞敢在這個時候放蘇翎顏獨自離開就怪了，亦步亦趨跟了上去。

  蘇老大跟著周秀匆匆趕來，就是打了蘇翎顏幾巴掌，不免又落了一肚子莫名地情緒，奈何又宣洩不出來半分。

  這一廂，蘇翎顏在清遠縣裡晃悠晃悠著，最後停在了翡瑤河邊。

  她看著天漸漸變亮，初晨的微風輕拂過臉龐。

  倏然之間，蘇翎顏嗅到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徵兆。

  一些事情堆在了一塊兒，看似是亂，可誰又不能保證不是有人故意為之的？

  她需要好好地捋一捋……

  等顧留安在昌和居里醒來的時候，蘇翎顏也從翡瑤河邊回來了。

  顧留安要見她，她立刻就趕了去。

  讓昌和居這邊放人是不大可能了，縣丞還得去想想如何對蕭家那邊交代，說起來他這清遠縣裡還真是能出有本事的人:：先是李爺，再是有個能扳倒了老姚，入了承琰君眼的蘇凌婭，以及有幸娶了郡守之女的徐箴言，現在又冒出來了一個敢對郡府大小姐動手的蕭蓮兒。

  他已經看見了自己的烏紗帽在風中搖搖墜墜的樣子……

  「這是怎麼了？」一見到蘇翎顏，顧留安立刻就從床上起來，想要更近一些的看一看她的臉頰－－周秀做慣了農活兒，手底下自然是有幾分力道的，加上當時在氣頭兒上，縱然蘇翎顏已經做過一些處理了，依稀還是能看見巴掌印。

  「沒什麼。」她極力擠出來一抹笑，想要寬慰顧留安。

  「誰敢打你？我去給你出氣去。」顧留安火氣上來也是個壓不住的主兒，掀開了被子與蘇翎顏擦身而過就要去問南枯離。

  「真的沒事。是我做錯了。」蘇翎顏立刻拉住了她。

  「錯了不能改？錯了就要打人？天底下哪裡有這樣的道理？」顧留安不由分說再往前走著：她倒是要看看，是誰敢趁著她弟弟不在欺負蘇翎顏，反了他們了！

  「別去。算我求你了，別去。」蘇翎顏見狀，立刻就慌了，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情緒又蹦躂了出來，低了低頭說道。

  「到底怎麼了？」顧留安也有些慌了。

  蘇翎顏簡單說了說發生的事。向來是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下，就算是她也不好插手了。

  「你啊。」顧留安無奈搖了搖頭：「平日裡瞧著是個機靈的，怎麼也不知道躲著點兒。」

  「沒事，不疼。」

  等日後全出來了之後，南枯離才過來這邊找蘇翎顏：蘇老大和周秀今日一大早就去了蘇勤那邊。

  「您先好好養著。」蘇翎顏又盯著顧留安喝了一些東西，親自看著她躺回了床上才跟著南枯離出來。

  「給那邊送些銀子過去，別讓他們受了委屈。」她對著南枯離叮囑，「還有，我總覺得這幾日不會很太平，山山那邊，你也多費點兒心，讓兩個人多盯著點兒。」

  「知道了。」

  「豐泰郡那邊……？」

  「各方初定，群龍無首，都在等著新任郡守過去主持大局。」南枯離低了低頭：「但是仍有一些李家的人藏在不顯眼的地方，還有這次跟著李涵青來了的人，為了查那一船的東西也又去了豐泰郡，我想起來當初楊老爺起先是不得已站在李家那邊的，是後來……」

  是後來，蘇翎顏用了點兒非常規的手段，才將人給詐了過來。

  「你的意思是，楊老爺擔心被東殿尋仇？」

  「目前看來，只有這一個可能了。」

  「那他為何還要答應接下來豐泰郡郡守一職？這不是羊入虎口？」

  這次南枯離沒回答：這個問題他也不知道。

  「他什麼去豐泰郡？」

  「就是這兩天了。」

  「這樣。」蘇翎顏抿了抿嘴唇：「我再最後去見他一面，還得再勞煩你走一趟親自送他去上任，我會讓咱們在豐泰郡里的人多留心的。之後，我想你幫我做一件事，幫我走一趟南越……」

  接下來的兩三日裡，南枯離幾乎是一直和楊曦月膩在一起的：左右已經登記造冊，兩人在一起也並未做出來什麼逾矩的舉動，楊老爺自知強迫著楊曦月嫁人是委屈了她了，沒再把他給打出來。

  除了他們兩個這一邊，別的地方幾乎都是雞飛狗跳的。

  蕭蓮兒幾日未回家，可是急壞了蕭家的一眾人，親自上昌和居上門來要，他們實在是不敢，旁敲側擊好不容易才在昌和居的侍者那裡撬開了一個口子，塞了一些銀子讓他們對蕭蓮兒多照顧著些。

  另一方面，這幾日的工夫，蕭家老爺幾乎是住在了顧宅，日日纏著李涵青想想辦法。昌和居里可是有個顧留安在呢，李涵青一計不成這幾日正滿腹忐忑，生怕顧留安親自殺來顧宅對自己問責，又不敢去登門恨不得退避三舍，最後才起了要不派幾個人硬闖昌和居將蕭蓮兒給劫出來得了。

  然而他才派了一些人過去，連昌和居的外牆都還沒摸到，就被一個神秘人給打了回來：一人斷了一條胳膊。

  神秘人自然不會是南枯離。而且昌和居的人雖然多，也還沒有到了個個都有南枯離那樣的身手的地步。

  把李家的人給打回去的，正是已經來了清遠縣多日的顧泊岸。

  他沒有直接去見蘇翎顏，但暗地裡所做的動作可著實不少，和枯樹坳、和南越、和東河郡城裡的書信往來一直沒有斷過。

  關於蘇翎顏，他想最後再試一次。但是他自己也是知道的，根本不會有最後一次，只會是無休止的暫時放下再度著魔。

  因為他已經控制不了自己了……

  李涵青自己心虛，以為是蘇翎顏和顧留安早料到他會有這一手，立刻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只是成天去找縣丞向他施壓：在清遠縣裡私自將人囚禁算是怎麼情況？

  但是被縣丞一句話給懟了回去：「蕭蓮兒冒犯的是郡府大小姐，大小姐要那她問責，他一個小小縣丞管不著，李公子若是想要人，親自去問顧大小姐要就是。」

  李涵青敢去才見了怪了！

  實際上，蘇翎顏和顧留安這兩日都懶得去追究李涵青。一是因為顧留安多少念著以前的情分，現在李涵青的身份不同，要面子也該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偶爾錯了這一次，顧留安不想跟他過不去。二是因為花夫人帶著花無鏡的來信來找他們兩個人。

  自打花無鏡走了之後，蘇翎顏就將花夫人也接來住在了昌和居，顧流年回去東河郡城裡接南宮徹，一去多日沒有消息，唯一的消息還是通過花無鏡那邊傳來了：南越情況急變，顧流年已經來不及再回來清遠縣裡面同她們兩個告別了，他直接去了鎮南軍營。

  這一日，楊老爺正式踏上去豐泰郡赴任，蕭家老爺終於也是忍不住了，親自來了昌和居里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