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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儼然是在瘋魔邊緣

2024-05-11 13:02:11 作者: 雨雪霏霏

  楊老爺還沒來得消化光天化日之下徐箴言被綁走了是什麼意思,徐夫子就已經先坐不住躥了出去:他徐家一脈單傳,可就徐箴言這麼一個男丁。

  他要是出了什麼事,那跟要了他的老命有什麼區別?

  說來徐家最近不知道是做了什麼孽,先是年前那個小么女被劫走,現在又是徐箴言。

  好在縣丞還有幾分理智,也是慶幸於綁走徐箴言的人好像十分著急惶恐,留了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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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問了幾句之後縣丞就有了眉目。

  一路帶著人追了去。

  才追了一半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兒,立刻就讓人去知會了蘇翎顏:這是去往南越驛站的方向!

  蘇翎顏要他查顧泊岸的事,他一直都在留心,昨日才收到消息說顧泊岸好像出現在過南越人那一帶。

  他總感覺,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聯。

  他的感覺是對的。

  讓人去綁了徐箴言的,正是顧泊岸。

  通過襄碧那裡,他知道了對蘇翎顏表白的是徐箴言,再想起來自己所知道的徐箴言從前對蘇翎顏的「欺負」,所有的怒火好像就都找到了一個發泄的地方。

  自見過了承琰君之後,永真就日日都很忙,每日從有她派遣而出去往南越各部族的,還有南越各部族從來這裡見她的人,數不勝數。

  她在織一張網,一張足夠網羅住她的野心的網!

  雖然顧泊岸這裡她還是日日都來,但人在心裡蓄著勁兒的時候,往往不自覺的話就少了。

  顧泊岸心裡想著怎麼弄死徐箴言來泄火兒,也不想多說話。

  兩人倒是頗為巧合地相顧無言而彼此沒有起疑心。

  但是永真的注意力被分了出去,放在顧泊岸這裡的到底是少了。

  襄碧不敢違拗顧泊岸的命令,但也沒打算瞞著永真暗中幫他做事。

  奈何顧泊岸以自身相逼:若是襄碧不去,或者是這件事必須被永真知道,那麼他絲毫不介不顧自身親自出手!

  所以襄碧才趁著永真和南越幾個部族的來人說話的間隙差人走了一趟。

  而劍門裡的弟子鮮少做這樣偷偷摸摸的事,露怯便暴露了蹤跡。

  楊老爺獨自一人坐在縣衙里後知後覺,「徐箴言被綁走」這幾個字不斷在他腦袋裡循環著。

  他整個人都木訥了許多,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眼下,連徐家都不能安寧了麼?

  ……

  縣丞派的人到了昌和居的時候,蘇翎顏正在給從東河郡城裡趕回來的老三擺接風宴,南宮信元這一趟借著在東河郡城裡開酒樓的名頭,在風雲梧暗中幫助和顧留安的襄助下拿下來了郡城內的許多營生,算是立了大功一件。

  蘇翎顏原本還想問責他瞞著自己真實身份的事兒,這樣一來,再追究些什麼倒是顯得她小肚雞腸了!

  不過心底有一口氣怎麼都順不過來,也著實是讓人惱火的。

  好在南宮信元在先前已經收到了南宮徹的信件,眼下也知道了蘇翎顏的真實身份。見她一直沒正眼看自己,愣是不敢居功,連桌子都不敢上。

  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蘇翎顏:……

  就她是惡人是吧。

  「罷了罷了。」她擺了擺手,搜腸刮肚地找了幾句話,儘量壓制著自己的不悅,示警了南宮信元讓他以後不許再欺騙自己任何一件事。

  南宮信元是個長心眼兒的,順著台階接了話,氣氛這才緩和了下來。

  南枯離不在,二爺、老三和老四他們幾個倒是難得一聚,蘇翎顏和南宮信元都有心找話離開,把時間留給他們哥三兒。

  蘇翎顏才起了身,縣衙里的人就急急忙忙跑了進來。

  縣丞主動找她,只可能是因為一件事。

  她心頭一跳,轉身對著二爺三人和南宮信元笑了笑示意沒事兒,跟著將那小衙衛給領到了一旁,「可是要找的人有消息了?」

  衙衛點點頭:「城南,南越驛站附近。大人已經帶了人過去了。」

  一瞬間,蘇翎顏竟然有些不敢去。

  去了如何?她能對顧泊岸說些什麼?

  「這次怎麼這般快?」糾結的間隙,她生硬地問了一句。

  衙衛這次愣了愣,似乎是在糾結應不應該說,不過再一想自己面前的這個人未來可能成為承琰君的王妃,他就果斷決定和盤托出:「徐家公子被綁走了,好像也是那邊的人做的。」

  徐家公子,徐箴言。不久前才對自己說出過那樣一番話。

  蘇翎顏頓了頓,幾乎立刻就能確定:一定是顧泊岸做的。

  徐箴言的一時衝動之舉惹怒了顧泊岸,所以他才綁了他。可是為什麼他會和南越的人糾纏在一起?

  「你且稍等。」蘇翎顏深吸了一口氣,回身對著四人隨口敷衍了句說她去去就來,便跟著走了。

  驛站。

  一間角落裡很不起眼的小黑屋裡,徐箴言被五花大綁著,手腳都已經發了麻,但是他的眼睛被人用黑布蒙著,什麼也看不見。

  「誰?」門開的聲音傳來,徐箴言側了側耳,問道。

  話音才落,一盆冷水就對著他潑了來。緊接著就是一頓棍棒。

  打得徐箴言幾乎以為自己就要死了。

  顧泊岸一條左臂行動不便,毫無生氣地垂在身側,另外一隻手裡拎著棍子,雙眸泛著不詳而凌厲的紅,剛才一頓的劇烈運動之下,他多日的修養也算是交代了,眼下正踉踉蹌蹌地站在原地,一臉像是要將徐箴言撕碎了的陰鷙--儼然是在瘋魔的邊緣。

  他性子單薄,又沒有個淵博仁慈的人在旁邊幫著,一點點的有關蘇翎顏的憤怒無拘無束地在身體裡遊走,在不知覺之間就醞釀膨脹成為了一股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滔天巨怒。

  這一邊,襄碧才將人綁回來著人去告知了顧泊岸一聲,還來得及親自過去盯著他:就算是要教訓,要打要殺也好,他可千萬別親自動手。

  不然身子再出點兒什麼岔子,永真非得剝了她皮。

  但顯然,已經晚了。

  且不說顧泊岸親自出手了,眼下縣丞帶著一群人親臨驛站,還有徐夫子,一派要徹底搜查的架勢。

  讓他們發現永真在這裡和南越部族裡的人會面這事兒捅出去誰也兜不住,襄碧正在和縣丞對峙。

  由起初的溫言軟軟刀子到現在的不假辭色,雙方可謂是已經徘徊在撕破臉的邊緣了。

  縣丞再怎麼不堪,也是有脾氣的:若是任由他們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在清遠縣裡綁人,他不如明日就將自己的烏紗帽摘了送給別人當垃圾桶。

  何況,顧泊岸極有可能就是在驛站里。

  就在縣丞在自己心底盤算著自己帶著人硬闖進去會有什麼樣的後果的時候,他派去昌和居的衙衛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回來了。

  蘇翎顏已經知道了這裡的對峙局面,她讓縣丞先穩住這裡,自己在小八的指引下翻牆悄悄潛進了驛站里。

  於是縣丞的態度又軟了下來,開始了東拉西扯,大有就地展開一場大型拉鋸談判的架勢。

  襄碧全然滿心以為驛站里有劍門的弟子把手,還有永真隨身帶著的高手,就連一隻蚊子也不可能隨便飛進去。見縣丞稍有退步的意思,立刻鬆了一口氣,全然不知即將大禍臨頭。

  驛站里把守的是嚴格,但是架不住蘇翎顏有空間啊,可以隱身的啊。

  這一廂。

  顧泊岸的體力支撐不了他多久,折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對他而言也著實沒有多大的樂趣,短暫的思量之後,他決定一劍殺了徐箴言來得痛快。

  劍已出鞘,徐箴言渾身都是悶痛,壓根兒不知道自己的小命就快要被人奪走了。

  顧泊岸眯了眯眼,似乎是在有意的模仿誰,似乎是想要將自己空想出來的對蘇翎顏的一切憤恨、求而不得,以及那些能陪在蘇翎顏身邊的人都附在徐箴言一人的身上,全都一劍了結了。了結了,他便不再痛苦了。

  但徐箴言到底是好好的活下來了。

  不是顧泊岸收了手,而是從門外不知道飛進來了一個什麼東西,筆直地朝著顧泊岸砸了來,他本能地躲閃,劍鋒便能徐箴言的腦袋旁挪了開。

  定睛一看:竟然是只烏龜,還是他很熟悉的那種。

  小八!

  是了,正是八爺。

  蘇翎顏看見顧泊岸舉劍的那一瞬間已經來不及奔過去阻止了,情急之下,近乎本能地,她將手裡的東西扔了出去:全然顧不上扔出去的是一直憑藉著和「十三山神」之間的感應為她指路的小八。

  額,被扔出去的那一瞬間,小八也是無比鬱悶的。

  現在察覺過來蘇翎顏扔它出來是擋劍的,八爺當場就決定了:它要自閉……

  而顧泊岸,在認出來趴在地上的烏龜是小八後,立刻就想到了蘇翎顏。下意識便轉身躍走。

  但顯然是已經來不及了。

  「給我站住!」蘇翎顏吼了一嗓子,幾個大跨步已經到了離顧泊岸只有一步的距離外。

  「轉過身來。」蘇翎顏看了一眼地上滿身傷的徐箴言,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壓制住自己想再給顧泊岸一巴掌的衝動:什麼混小子做得都是什麼混帳事!

  「轉過來看著我。」她眯了眯眼,「跟我回去,有什麼話等我給你治好了傷再說。」

  顧泊岸依舊不為所動。

  「我再說一遍。」蘇翎顏已經有些壓不住火了,她沉了語氣:「跟我回去,別逼我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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