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開學

  小語在鏡子中看著自己，不由得大嚇一跳，這般非洲人皮膚，不被同學打趣才怪！

  姜一晴抱著一套被子，走進來：「小語，高中是一個全新的開始，被子也用新的，這是媽收藏很久的一塊布匹，本想留著給你出嫁用的，想著現在發展快，就怕不到你出嫁，這布匹就過時了。」

  

  「媽媽準備的東西怎麼會過時。」小語打開被子，「真好看，留著它給我當嫁妝好了。」

  「我養了一個多好的女兒。」姜一晴笑著把被子叠好，「用吧，等你出嫁都好多年以後的事，等到將來條件好了，媽給你準備一套好的。」

  「媽，你怎麼說那麼遠的事？」小語有點不太適從。

  「時間不等人啊，一轉眼功夫，你和哥哥都這麼大了。以前帶你們的時候，一直盼著你們快快長大，可真長大了，又因為讀書離開家，現在反倒希望時間慢點再慢點。」

  看著母親頭上的白髮，小語的鼻子有些發酸，自己長大，父母變老，人生軌跡，誰也任性不了。

  還記得小時候，最渴望的就是長大，因為長大可以不被管，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以實現自己的理想。

  到了初中才發現，小時候的科學家、醫生、作家等想法都是在考學之後的事，初中以後還有高考這道坎，過不了這個坎，什麼理想都是假的。

  ……

  第一天上課，令小語萬萬想不到的是高啟與自己同班，她連揉了幾次眼睛，就怕虛驚一場。

  與之同興奮的高啟更是驚訝得不知所言，原以為在一個學校已是萬幸，緣分果然是奇妙得相當厲害。

  「因為氣溫比以往高很多，學校最終決定推遲軍訓。」班主任的話音剛落，猶如天降雨露，全班歡呼一片，像炸開了窩的螞蟻。

  「大家安靜，安靜，隻是暫時不軍訓，別高興得太早。高中不同於以往的學習，它像一座高山，大家在攀爬的過程中，會付出很多的艱辛，但它值得大家奮不顧身的爬上去。因為越過這座山，大家的前程會一片光明。」

  班主任是一個小巧型的男老師，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這是他最大的特點。

  「聽說班主任是師範大學的應屆畢業生，你說他這麼年輕，能有什麼教學經驗。」盤飛燕低頭私語。

  「既然能進入一中教書，自然有他的能力在。我倒覺得，年輕有活力，思想觀念靠前，也是經過高考考上大學，加上大學四年的學習，應該相信他。」說畢，小語盯著飛燕，「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也就你隻關心學習，好多有錢的家長早就為了給孩子分在好的班級而大費周章。」

  「怎麼認定哪個班級好？」小語好奇地問。

  「自然是以老師為標準，像以往班級上線率多的老師，自然被評為優秀老師。」

  「也不單單是老師的功勞，我覺得個人的因素最關鍵，如果說磨刀是老師，那我們就是刀刃，刀刃品質不好，磨刀也無能為力。」小語又說，「你呀，就少聽這些八卦，要記住我們是刀刃。」

  「唷唷，學霸就是學霸。」

  下課鈴聲一響，班主任一走，學生也隨之跑出教室，飛燕拉著小語來到走廊上：「你怎麼那麼瘦，中考過後，好多同學都胖了，你倒好瘦了，還黑了大一圈。」

  「鬧減肥的多去了，正好我不愁。黑是黑了點，不過這正說明我健康嘛，大病不藏身，小病一邊去。」小語雖然嘴上說的無所謂，但心裡還是在意，人不都說一白遮三醜，一黑顯三醜。

  走過來的高啟笑著問：「小語，我們像不像一對黑白無常？」

  盤飛燕隨聲望去，隻看到對方的胸部，往上一看，原來是一個又高又帥的男生，隻是也太黑了吧。

  「企鵝，好久不見。」

  「你們怎麼認識的？認識多久了？」

  高啟率先回答：「這是秘密。」

  這個秘密隻怕惹來殺身之禍，還沒等自己開口解釋，就聽見飛燕的「又不打聽我和小語什麼關係。」，小語抿嘴笑了一下：「別跟我套近乎，我和你熟嗎？」

  「小樣兒。」盤飛燕本想捏小語的耳朵，卻不料教室裏有人叫自己，嘟起嘴角，「上課找你算帳。」

  飛燕走後，高啟笑了笑：「你這老同學不好對付，你怎麼看？」

  「我習慣她的搞怪。」小語一肚子的疑問，他不是成績差的可以，怎麼進一中了呢？

  「你在想，我為什麼來這兒讀書吧？」高啟放低聲音，「實不相瞞，我拐了個彎。你也知道，我一直沉迷遊戲，成績自差得一塌糊塗。這兒大都是各憑本事進來的佼佼者，我如果不補課的話，無法跟上學習進度。請你做我的家教老師，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聽了高啟的直言相告，小語笑著：「過去不重要，隻要現在出發，一切都不晚。我自然願意幫助你，就怕我教不好，我不像我哥哥做過家教。」

  「我相信你有這個水平。」高啟看著她，「不過家教費用是一定要收的，如果不收費用，我就不邀請你幫忙了。」

  「企鵝，能夠幫助你是我的幸運，你相信我更是我的幸運。」小語低垂著頭，「雖然我爸媽常常為學費發愁，但我不希望錢槓在我們之間。」

  「要不這樣吧，你幫我補課，我請你喝水，講課需要張嘴，一張嘴就口渴，天天買水喝估計你也不喝，就改為吃飯怎麼樣？」

  「你啊。」小語笑著搖了搖頭，想到父母還欠著別人家的錢，也不再多說什麼。

  「就這麼說定了。」剛一高興完，高啟就險入憂愁，「我看初中的書都像在看天書，也不知小語的腦汁夠不夠被我用的，就怕我沒有學會，就把小語老師給氣糊塗了。」

  「不要著急，語文、英語、數學是要加點功夫，物理和化學要多多做題，歷史和政治要多看書理解。」小語很快進入角色，「哪裡不懂，可以隨時問我。」

  「小語老師，遵命！」高啟立刻敬禮。

  ……

  王真向房間那邊探了探身子，然後像一個法官一樣質問兒子：「雄偉，你和雲朵打算什麼時候再生一個小孩？」

  「有兩個小孩足夠了。」夏雄偉一邊吃飯一邊回答。

  「哪裡來的兩個小孩？」王真緊緊的逼問，「你不會還想著找夏陽吧，你腦子怎麼轉不過彎來，她已經是別人家的孩子，你就當她是嫁出去的女兒。」

  「嫁出去也還是我的女兒。」夏雄偉怒言一聲，「雲朵身體一直欠佳，又是高齡，不適合再生小孩。」

  「她才34歲，雖是高齡產婦，但還是可以生的，身體不好是她自己造成的，總不能拖著你不要小孩吧。她整天想著要找夏陽、夏陽，腦子一根筋，孩子沒有想回來，還落下一個輕微抑鬱症。」

  「她是我的妻子，是要和我過一輩子的女人，我總不能不顧她的身子狀況。」夏雄偉無力說什麼，站起來說，「我吃飽了，生小孩的事不要再提了，你喜歡兒子，有東兒在，也算得對得起傳宗傳代了。」

  「就東兒一個孩子，長大後沒有兄弟是會被別人欺負的，你不為自己想想，也為東兒想想。」王真一把拉下站起來的雄偉，「好好坐著，媽媽也是為你們好，小時候家裡就你一個兒子，沒少受鄰居家的兒子欺負，你姐姐是女兒身又幫不上忙。這些事兒你忘得一乾二淨了？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現在家境好了，誰來還欺負你，巴結你還來不及。」夏雄偉淡淡地回應。

  「無論如何還得生一個孩子，這年頭家裡多一口人，力量就大一些，興許下一個是一個女兒，還可以圓了她的女兒夢。」王真心平氣和的說著，「你這事要好好琢磨一下。」

  夏雄偉再清楚不過，這生兒生女豈能如他們所想，看著操心的母親，隻好點頭應付：「媽，這事兒容我們計劃計劃，您也別太急，把東兒照顧好、教育好，一個孩子抵得上好幾個孩子。」

  說到他的兒子，他和妻子就更憂愁了，小小年紀隻知道攀比，想把兒子送出去鍛鍊鍛鍊，母親又拿死要挾，兒子遲早會被老頑固的母親給毀了。

  兩個孩子都令他不如意，一個被母親當做了私有人，一個還不知在中國的哪一個角落裡，有時也想到底自己在上輩子做了什麼造孽的事，讓他這輩子加倍償還。

  這時候手機響了，夏雄偉回到了現實裏，一接電話：「媽，您老可好啊？」

  「我好什麼呢，一把老骨頭了，你一連出差這麼久，怕是把家裡忘記了吧？」王真一開口說話便帶有火藥味。

  「不是也沒有辦法，這次到外地開發項目，遇到不少的阻礙，您兒子身不由己，您老就不要給兒施加壓力了。」夏雄偉一邊壓抑著心中的怒火，一邊好口吻地說。

  「什麼時候回來？項目還沒有談成嗎？」

  「快了，還有一些合同問題，解決了就回來。」掛了電話，夏雄偉躺在床上，不由得想起了一晴對他說的一個事情。

  年輕的姜一晴欲言又止，最後好像耐不住性子，說：「雲朵、雄偉，有一件事也不知當講不當講，不說出來啊，擱在我心裡頭難受。」

  「一晴，有啥不能說的，你放心道來便是。」賈雲拉著一晴的手，「說吧，我們聽著。」

  「我豁出去了，要是聽了討厭我就討厭我吧。」姜一晴突然站起來，「一日，我到你們家附近辦點事，知道你們在外地上班不得空回來，就想著幫你們看看孩子。

  到了你們家，家門開著，叫人無人應答，以為阿姨帶小孩出去遛彎。當我轉身離開時，就聽見房間有咳嗽聲，我便跑進去，隻見陽兒一個人躺在床上，我一把她抱起來，一摸她的額頭，真是快被嚇死了。

  我抱著她往小區的衛生室跑，你們知道量出來的體溫有多高嗎？真是嚇得我亂了陣腳，醫生見陽兒一副奄奄的樣子也不敢治，說必須跑醫院。」

  這個消息給了夫妻兩人當頭一棒。

  「後來我才知王姨將孩子丟在家裡，在隔壁家打牌。」姜一晴語重心沉道，「我不是說王姨人不好，就覺得她太重男輕女了，比陽兒大幾歲的東兒，她天天抱著背著不嫌累。

  你們孩子不多就兩個，工作要緊，孩子也要緊啊。要不是被抓去結了紮，我怎麼也偷著再生一個孩子，是女兒最好了，女兒向來體貼父母。」

  「還有這種事，她簡直不是人。」賈雲破口大罵了一句。

  「這樣吧，我現在住在工地附近，為工人做後勤，除了做飯時忙點，其他時間也有空，要不我照看陽兒一段時間。買一個推車，我忙的時候就讓她坐在車裡。」姜一晴見兩人吃驚的表情，又說，「我可不是白帶的，你們可是要交生活費的。」

  「一晴，真是謝謝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賈雲深受感動地握著一晴的手，「陽兒交給你帶著，我放心，陽兒要多少錢，你記好，每個月先付一部分，不夠的話連工資一起付給你。」

  「這談錢就少了味兒，陽兒可是我的乾女兒，你以為就你一個母親啊。」

  一想到這裡，夏雄偉對國柱夫妻就少了一些誤會。當初將他的孩子帶走，連一封信都不留下，這可惹得夫妻倆十分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