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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他和她

2025-04-09 00:06:13 作者: 槿末寒

  人總在不經意間長大,最為明顯的,不過是有一天,你發現你已經跟著社會,隨波逐流了。------顧謹謹

  空氣里不知道從哪傳出淡淡的爆米花香氣,瀰漫了整片天空,夾著一株株飄著的蒲公英,輕輕浮浮地散了一大片。

  顧謹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單珍,手心不斷冒出汗,她再次輕聲問道,「珍珍,你到底看到什麼了?」

  單珍紅著眼看向空氣里飄散的蒲公英,視線從這一株挪到下一株,重複了好幾次,才說得出話來,「我看到蔚風」

  「和那個跟他有娃娃親的女生」

  單珍眼神晃晃,語氣明顯淡了下來,最後一句話說得仿佛事不關己,可眼角不斷落下的眼淚卻出賣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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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風?」顧謹謹立馬站起來掃視周圍一圈,卻連蔚風一點點影子都看不到,她有些心疼地坐下來,抱著單珍,「珍珍,你哭吧,哭出來會舒服一點!」

  可單珍卻苦笑起來,喃喃自語道,「哭?我為什麼要哭?」

  她像是在問顧謹謹又像是在問自己,明亮的眼睛已經被悲傷濃濃覆蓋住,看不到一絲光亮。

  顧謹謹知道,單珍是在騙自己,騙自己已經放下了。

  她忽然很恨蔚風,恨蔚風居然在單珍哭著跑開的情況不去追回來,而且在之後的日子裡也沒有做出任何補救。

  他是真的放棄了嗎?

  可是單珍還沒有放棄,她眼裡最後的堅持似乎是在剛剛才徹底破碎的。

  「珍珍~」顧謹謹很是心疼地看著她,除了陪著她,顧謹謹真的想不出其他的辦法讓單珍不再哭泣。

  單珍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悶不吭聲,像是在平復自己的心情。

  顧謹謹也陪她靜靜坐著,視線放到一個個路過的人身上。

  也不知道是從哪個遊樂區出來的,一個10歲左右的孩子一直在哭著吵鬧著,而她的媽媽則一直頭疼地在勸說。

  顧謹謹仔細聽去,只能隱隱聽見那個孩子似乎是說想去瘋狂區,而她媽媽則是以她身高不夠為由拒絕了她,才讓這個孩子哭鬧起來。

  等下瘋狂區?

  顧謹謹清澈如水般的眼睛閃過一絲精光,她忽然站起來,拉著單珍的手直直往瘋狂區跑去。

  她一直拉著單珍跑著跑著,單珍一直感到莫名其妙,想要脫開顧謹謹的手,卻沒想到她抓得很緊,單珍無奈只能跟她一起跑起來。

  「謹謹,你要帶我去哪?」單珍帶著喘氣的聲音通過空氣傳到顧謹謹耳邊。

  顧謹謹卻一直沒有說話,直到跑到瘋狂區的大門,才鬆開單珍的手,躬著身喘起氣來,不一會兒便對一樣喘氣的單珍笑著說道,「珍珍到啦!」

  單珍這才抬頭起來,看了眼。

  那是一個拱形門,主色依舊以粉色為主,只是周邊多了一些恐怖的小丑面具以及不知名的鬼怪,而拱形門的最頂邊用麻繩掛著一個大大黑色的牌子,牌子上邊則是用著亮色的顏色寫著瘋狂區三個大字。

  單珍往裡頭看了眼,有大擺錘、過山車等一系列刺激設備,不到片刻還能聽到從裡頭傳出的許許多多的尖叫聲,那叫聲既帶著驚恐又帶著愉悅的成分,可那一聲聲卻讓單珍頭皮發麻起來。

  單珍腿有點軟,不可思議地看著顧謹謹,手有些顫抖地指著那些設備,「謹謹,你不會是要玩這些吧?」

  顧謹謹腿也有些軟,表面卻十分鎮定地點點頭,聲音微微顫抖,「珍珍,不是我,是我們!」

  她看單珍不太明白,又說了一句,「只有玩這些刺激的設備,你才沒有時間去悲傷!」

  單珍聽聞,立即將方才放到那些設備的目光轉移到顧謹謹身上,顧謹謹今天就隨意穿了一套便服,烏黑的頭髮扎了一個丸子頭,露出了一張小巧的臉,淨白又可愛,眼裡雖然也帶著一絲恐懼,但她的嘴角一直在微微勾起。

  單珍也笑了笑,明亮的眼睛裡全是一閃一閃的光芒。

  是呀,她就算一無所有了,還有一個顧謹謹愿意陪她。

  「走吧!」單珍聽見自己的聲音飄了出來,異常地堅定。

  「嗯!我們一起走!」顧謹謹的聲音也飄了出來,在空氣中和單珍的話交匯在一起,然後再壯烈地散掉。

  兩人手牽著手,帶著顫抖的雙腿往那些設備一步步走過去。

  一個小時後,兩人幾乎是爬著出來。

  顧謹謹和單珍連忙找了個木椅,毫無形象地坐了下去。

  這時的天已經暗了,路燈一盞盞亮起來,啪的一聲,顧謹謹和單珍坐的木椅子上頭的那盞燈也亮了起來,一瞬間吸引不少不知名的蟲子,嗡嗡地繞著燈泡飛著。

  顧謹謹看了眼單珍,只見單珍原先扎的馬尾已經塌了半邊,臉色蒼白地說不出話來。

  她忽然笑起來,笑聲很大,很純粹。

  單珍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只見顧謹謹原先扎的丸子頭已經松亂了,還掉了些許頭髮,那張小巧的臉上蒼白地不像樣。

  她也笑起來,對顧謹謹一副狼狽的樣子說道,「謹謹,你看看你,多狼狽啊!哈哈~」

  「珍珍~你也不差好不好~哈哈~」顧謹謹也看著單珍一副狼狽的樣子笑道。

  兩人笑了好一陣子才停下來,腿已經軟得感覺不在平地上了,走一步都覺得自己是虛浮在空中的。

  於是,兩人便索性賴在木椅上坐著不走了。

  隔了好久,兩人都沒有說話,望著遊樂園頂上的夜空,靜靜享受起寧靜起來。

  許久,單珍突然說了一句,「謹謹!」

  「嗯?」

  單珍依舊望著夜空,可是語氣卻帶著深深的真摯,「謝謝你!」

  正當顧謹謹想要回復的時候,單珍卻說了一句很淡很輕的一句話,從不遠的距離被空氣帶了過來。

  「如果有一天,我隱瞞你什麼,希望你一定要原諒我。」

  顧謹謹也望著夜空,沉默了一陣。

  那一晚的夜空里星星很璀璨,雖然感受不到月光,但是那遠遠一閃一閃的星星卻讓人感到很舒適。

  許久,她忽然開口說了一句,聲音很輕,輕到自己以為沒有說出來。

  「我會原諒你。」

  單珍滿意地笑了笑,將頭向顧謹謹的方向湊了湊,而顧謹謹也將自己的頭向單珍湊了湊,兩人依偎在一起,靜靜望著遊樂園上頭的天空。

  也許,同樣悲傷的人,才更容易相依為命吧?

  那天顧謹謹和單珍在遊樂園待了很久,直到肚子餓到不行了才出了遊樂園,在外頭隨意吃了些東西才各自回了家。

  周末那一整天,顧謹謹哪都沒有去,就一直待在家裡,看看電視、陪媽媽買個菜、做了一下家務,然後剩餘的時間全用來跟鰱魚說話了,什麼話都說,從蘇憶年到單珍,再從單珍回到蘇憶年。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上帝總是讓周末過的很快,快到一覺醒來便是周一。

  由於昨晚顧謹謹一夜無夢,精神充沛的她幾乎蹦蹦跳跳來學校的,心情說不出的愉快。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原因,總之就是很開心。

  可能是時間還早,教室人來的不多,一種人少安靜的氣氛漸漸瀰漫在文一里,讓顧謹謹感覺很舒服。

  其實更舒服的是,她看到了那個從教室外緩緩往教室走的人,一身亮白的衣服,一張淨白好看的臉。

  顧謹謹便一直朝蘇憶年笑著,直到蘇憶年走近了,她才站起來對蘇憶年笑得更歡。

  「謹謹兄,你這是怎麼了?有什麼喜事嗎?」蘇憶年望著顧謹謹那張一直微笑的臉,不禁疑惑起來。

  「沒什麼呀!」顧謹謹依舊笑地很歡,「就是昨天睡了一個好覺,所以很開心!」

  蘇憶年有些無奈,揉了揉顧謹謹烏黑的頭髮,輕柔地說,「謹謹兄,你真的很容易滿足!」

  他語氣很輕柔,深邃如井的眼睛裡隱隱有一個顧謹謹看不懂的莫名情緒浮動著,似乎是在夸顧謹謹又似乎沒有誇她。

  顧謹謹卻發愣了,清澈如水般的眼睛裡泛起一絲不安和糾結,不安是對他眼裡莫名的情緒,也是對忽然想起來那天他在樓梯對單珍說的話。

  而糾結,就是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單珍和蘇憶年的話里究竟誰對誰錯。

  如果哪一天,真的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

  她要相信誰?

  當~當~

  鈴聲忽然響了起來,悠長又空曠地響徹了整個八十一中。

  傅天榮走了進來,將那本已經翻了老舊的高中數學專用教材書輕輕放在書桌上,沾染了不少點點的粉筆灰密密麻麻分布在那本老舊的書上。

  他清了清嗓子,又扶了扶他鼻子上的金絲眼鏡,才正色說道,「這雖然是高三了,但是一年一屆秋季運動會要到了,這將是你們最後一次參加了,還希望你們慎重,在參加運動會的同時不要耽誤學習。」

  傅天榮的話一落,有不少體育愛好者立馬躁動起來,紛紛表示要參加。

  傅天榮從講台前邊坐的同學要了一張紙和一支筆開始記了起來,一張被歲月記掛上的面容在不斷抬頭不斷低頭,不一會兒,才將舉手的人以及要參加的項目都記了。

  他記完後還看了一遍,又問了一句,「還有人要參加嗎?」

  顧謹謹看了眼一旁也有些激動的蘇憶年,不禁好奇道,「憶年兄,你也要參加?」

  蘇憶年回頭看了眼顧謹謹,那深邃如井的眼睛更加深邃起來,他笑了起來,「我要參加,最後一次了,看看能不能拿個什麼獎項。」

  蘇憶年一直微笑地笑容忽然增加了弧度,帶著一絲壞意,他輕聲問道,「要不,謹謹兄,你也一起參加吧?」

  他聲音很輕,帶著濃濃的誘惑,將顧謹謹不知不覺陷了進去。

  「我?參加?」她聲音也很輕,似乎也在考慮,可細想了一下自己確實沒有什麼運動細胞,正想回絕的時候,蘇憶年卻一把抓住顧謹謹的手舉了起來,並朝傅天榮大聲喊了一句,「老師,謹謹說她要參加!」

  他喊完立馬將自己的手撤開,獨留下顧謹謹懸在空中的手。

  顧謹謹愣了愣,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就迎上所有人的目光。

  傅天榮站在台上,表情威嚴地像個至高無上的神,他淡淡地問了句,語氣里是毫不猜疑的否定,「謹謹,你確定要參加?」

  顧謹謹還是沒有說話,目光放到了自己一直舉著的手上,她怔了怔,連忙將自己的手放下來,瞪了一旁幸災樂禍的蘇憶年好幾眼。

  可正當顧謹謹想要站起來否認的時候,蘇憶年卻先她一步站了起來,對傅天榮很肯定地說,「老師,我和謹謹都參加,項目是馬拉松!」

  他說完,傅天榮便點點頭,在那張紙上又添了幾筆。

  蘇憶年若無其事地坐下來,正好對上了顧謹謹憤怒的雙眼。

  他輕輕笑了起來,笑容的弧度維持地剛剛好,陽光正巧不偏不倚落在了他的身上,一瞬間打退了顧謹謹眼裡的憤怒。

  他輕聲說道,「謹謹兄,難道和我一起跑步會讓你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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