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魔頭逃脫

  天河回頭看著一旁的李程程，點了點頭道：「年紀輕輕便到了元嬰期的修為，以後會很好的，過往恩怨只是你父母與我們之間的事情，你是無辜的，我只希望你別牽扯進來，也別記得太多。」

  李程程聽聞他這般說話，眉頭一皺道：「世間人情豈是你這般說法，她是我父母我卻從未見過，你是我殺父仇人，師父卻讓我每年拜你。如此這般，我也只是個玩物罷了。」

  

  天河嘆氣道：「這般，全是我的過錯，今日就讓我來了解吧！。」他看著面前的顏姬，遺憾的說道：「我本以為你悟得大道能夠放棄恩仇，可惜我卻是錯的。」

  顏姬冷笑道：「你以為一個心裡全是仇恨的人能夠悟得大道嗎？」

  天河真人一驚道：「莫非……」

  顏姬道：「我用我的長生換了這一身修為，用九尾換你出來，今日我倆只有一個人能活著。」

  天河再度嘆氣道：「你為了那一份恨毀去了自己的所有，但你可曾想過我本就是死人了呢？」

  顏姬聽罷愣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

  天河道：「我百年前就死了，只是沒想到當年鑄造黃龍劍的時候與天河鎮元鼎靈犀相通，當我死的時候靈魄便化作了天河鎮元鼎的鼎魄。我不知道你是從何處得知我還活著，而且活在天河鎮元鼎的消息，我想你只是被人利用了。」

  顏姬看著面前閃閃爍爍的光影，終究不能接受天河真人的說法，爭辯道：「天河，你以為自己的小伎倆能夠保住自己性命嗎？你說得天花亂墜不就是為了能多活幾日嗎？」

  「我何必騙你，當那孩子走進浮雲洞打開天河鎮元鼎的時候，浮雲洞中的天河大陣就會毀去，到時候我也會魂飛魄散。」天河真人的聲音淡然，仿佛已經看透了這世間的生死：「顏姬你說，是不是有人告訴你我活在鼎中的？」

  顏姬愣在原地，臉色蒼白，胸口起伏差點癱倒在地上。她身後的法.輪也開始一點一點的化作塵粒消失，在翠心湖中是有人告訴他這件事並將她救了出來，莫非這一切又只是落入一場陷阱之中，她側頭，浮雲洞的黑石大門哐當的一聲關上，楊子凡的身影消失在洞口。

  天河真人深吸了口氣，環視著周圍熟悉的環境，多少年了他一直在這，多少年了，恩怨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但一切過後，都是一堆塵埃，即將迎來的事情對他來說似乎是一種解脫，更是一種超脫。

  他手指環環相扣成結成一個特殊的法印，一身由月華形成的光影開始如漣漪一般波動起來，他淡淡的笑著，最後看了一眼顏姬還有李程程，說：「是陷阱也罷，是冤孽也罷，今日就隨它算了吧！是空則空，是緣則緣，何必強求。」

  山風澀，百花苦。

  萬千修行總為道。

  望塵世，嘆百世。

  千般苦難卻為情？

  天河真人念起這首顏姬第一次出現在天元派時所唱的百花苦，那時他十五歲，顏姬十三歲，小希十歲。

  他閉上了眼，身子化作了百點光華落到了混沌傘下天元派眾弟子的身上，那些死去的弟子在光華的作用下，身子顫抖了一下，竟緩緩醒過來，一個個驚奇的看著自己，都沒想到自己還活著。

  不遠處，浮雲洞劇烈的晃動起來。

  顏姬垂著頭，癱倒在地上，抬頭時已經換做了滿頭的銀髮，皺紋爬上了容顏。她艱難的站起身子，卻沒有搭理一旁默默看著她的李程程，在鑄劍台上瘋瘋癲癲的轉著圈，最後倒在那一塊唯一沒有損壞的青石磚上化作了一隻斷了九尾的白狐。

  她記得，第一次見面他穿著素白的長衫，清笑，勝過世間所有的男子。

  一瞬間，滄海桑田。

  李程程根本無法接受，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也許只有放他出來那人才能解答他心中的問題，他小心翼翼的將顏姬的屍體抱在懷中，化作一抹清光消失在月色下。

  西面飄來一片烏雲，遮蔽了天地，一場雨肅然而下。淋濕了世界，也淋濕那百世的仇怨。世間之事也許本就是如此，相遇有緣，錯過有恨，再相逢卻已咫尺天涯。我們也許永遠不得而知，但在時光中，這一切都在悄悄經歷。

  還倖存下來的三位真人、李程程、昊天、靈秀以及天元派的弟子被聾叔留下的混沌傘保護著，雨水擊打在混沌傘發出嘀嗒、嘀嗒的聲響。

  這聲響就如同浮雲洞中緩緩落下的水滴，一下一下的擊打在楊子凡、幻魔星君心頭也許也同樣的擊打在昏睡中的青林的心裡。

  只不過她是在夢裡，楊子凡卻是在現實之中。

  天河鎮元鼎已經打開，隨後便被他悄悄收入了無名戒指中。浮雲洞震動的聲音越來越大，幻魔星君盤腿，閉目，想必是在為自身力量的回歸做著準備。

  洞內早已經沒有了明月的蹤影，青林躺在洞內一角，楊子凡顧不及多想明月哪去了，悄悄的摸到青林身邊，抱起她便往洞外跑去。

  洞內搖曳不已，一些碎石稀稀疏疏的不斷落下，恐怕用不了多久洞穴便會坍塌，楊子凡身後幻魔星君睜開眼睛看著抱頭逃竄的楊子凡猙獰的笑著：「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威力知足，加劇了山洞的坍塌，只見幻魔星君站起身子，一把扯斷了禁錮他多年的鐵鏈，捏緊雙拳，一股血紅的力量開始在身上噴涌。

  他一聲怒吼，撞破了浮雲洞山的山樑衝出了浮雲洞，外面似曾相識的氣味令他全身激動的瑟瑟發抖，他大喊道：「天元派的老雜毛，你爺爺我終於出來了。哈哈……哈哈哈！」

  但是天元派卻一片沉寂，沒有半個人回答他。

  他感覺有些奇怪，靈覺巡視全山，竟發現強大的人物都在自己周圍，而且個個氣息紊亂，猜想恐怕因為顏姬的關係令天元派元氣大傷。

  既然如此，今日不滅天元派更待何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