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李程程的決定

  「好，好。他是你師弟，卻不是我師弟，我對你來說是個外人，我這外人今天就去把那小子殺了，你的位置絕對不能讓給他。」李程程面色如霜，冷冷說完，搶先一步消失在小院中。

  梁逸辰神色大變，喊道：「李程程，你給我站住。」下一刻已經追趕而去。

  這期間的變化，楊子凡歷歷在目，他沒想到事情會這樣，更想不通，那白衣女子到底是誰，為何要引自己來此處聽到這些東西。做白竹峰的掌脈首座，這自己是萬萬不能的。

  看李程程去的方向，恐怕是找自己拼命去了，看來自己又只能裝做不知道此時和他打上一架了，想到此處不禁又是苦笑連連。

  

  下一刻也消失在竹林之中。

  就在三人一前一後消失之後，竹林之中傳來悠悠歌聲，歌聲之中那名神秘的白衣女子出現在竹林之外，她輕款蓮步，走到開天劈出的裂縫面前，彎下身子，如蔥的纖指在其上輕輕的滑動，如同撫摸著心愛之物，那纖弱的肩膀竟在雨水中微微顫抖，不知她這是為何。

  ※※※※※※

  卻說，紫竹小院中清微掌門正在閉目眼神，忽感覺眼皮亂跳，驚醒過來，只見手上那枚天元派掌門特有的白玉戒指光華暴漲，光華之中一聲龍嘯蓋過了雨夜之中的雷聲，緊接著一條八爪黃龍從戒指之中騰空而起，身上金色的光華照亮了整做竹屋。

  它在屋中盤旋了一陣之後，忽的又是一聲怒吼便衝出門口，朝天元派西面的位置奔去，清微真人面色大變，手中法印一捏，緊隨而去。

  下一刻已經落在一座小院之中，小院右側有白竹一片，小院正中有一條溪流流過，正是之前楊子凡來到過的地方，那黃龍飛到此處，身上光華一收化作一柄五尺長劍，鏘的一聲插在地上，身上雷光閃動，雷光之中似有巨龍遊動，一股巨大的氣勢驚得天上的雨滴都停滯在半空之中不敢落下一滴。

  清微真人環視四周疑道：「白竹峰，雨軒廳？黃龍劍，你來這做什麼？」

  這把劍正是天元派鎮派之寶黃龍劍。

  黃龍劍劍身顫抖了一下，似是在回應清微真人的問話。

  清微真人側耳去聽，忽然間面如土灰，自言自語道：「是她嗎？她回來了？」倉皇之間，他茫然自顧，只聞雨瀟瀟，溪水涓涓，卻沒有她的蹤影。

  黃龍劍一聲長嘯又飛回了白玉戒指之中，清微真人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仰頭望天，烏沉沉一片。

  那人是誰，竟讓他如此慌亂。

  雨聲之中，清微真人的身影漸漸淡去，聽雨軒邊，唯有一林白竹迎風招搖，不知世事。

  ※※※※※※

  「楊子凡，你在哪，給我出來。」

  鑄劍台下那一院小屋外，李程程一身月白長衫已經被雨水濕透，蔚藍的眼中充滿了殺機。

  院中沒有燈火，也沒有楊子凡的回答。

  他雙眉微翹，喝道：「你再不出來，我就將這院子給劈了。」

  然而，楊子凡此時根本不在院中，自然不會有人回答他。

  此時，楊子凡緊隨而後，從另一個方向出現在了李程程身側，雖然整個事情他已經聽在耳中，可是此時此景只能裝作不知道，道：「李程程？」

  李程程聽聞聲音，側頭見楊子凡正從不遠處的山道上下來，雙目一瞪，道：「楊子凡，你今天別怪我！」

  「怎麼了？」楊子凡只能在心中苦笑了一下，臉上露出疑惑的眼神還順便抓了抓腦袋。

  李程程冷冷說道：「你今日若是死了，我會給你多燒些紙錢，讓你在下面也能過得舒坦一些，你別怪我。」

  這時，天空細雨漸漸停去。

  「為什麼？」楊子凡只覺得這樣的佯裝自己都有些受不了，可是偏偏只能這樣，他現在多想怪先生就在自己身邊，那樣自己心裡的秘密就不用守得那樣痛苦，他有些討厭說謊的自己，那樣不是自己。如果不是天空的雨還未停，李程程也許能夠聽出來楊子凡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

  李程程神色一凜道：「沒有為什麼，只因為我看你不順眼。」說完未等楊子凡反應過來，開天已經閃現出來，帶著萬鈞的氣勢當空劈下。

  那斧上有光，閃閃爍爍，劈斷了一路的雨水，映襯在雷光之中，自有了開天闢地的氣勢。

  楊子凡低垂了雙目，將那一份私密埋在了深處，抬頭，目色已經變得堅如磐石，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道：「我可不想死。」

  話音才落，血刃已經帶著一份血紅御空而起，與開天撞到了一塊。

  沒有聲響，更沒有什麼光芒的飛濺，只有一上一下兩雙眼睛，李程程蔚藍色的眼中閃過一陣遲疑轉而迅速化作了堅毅的眼神，楊子凡面帶微笑，雙目中自帶著一份狂熱。

  斧身，刀刃一觸既散。

  李程程右手一揚，芊細白皙的手指少有的握住了開天，對楊子凡道：「我與你，只有一招，或者你死，或者我死，沒有其它的。你傻一些便好說了，死了我也會少難過一些。」

  說罷，手指如針在斧身之上輕輕點動，撥起一片清脆的精鐵之聲，如樂飄蕩在耳間。

  「此斧名為開天，此招名為琴愫。出自，琴帝九章，你亮出招數吧！」

  楊子凡搖頭道：「我沒有學過什麼招數。」

  李程程道：「那便只能死了。」說罷，雙手持斧，一躍而起，身上清光忽然暴漲，呼吸之間便隨著李程程手上的動作，化成各種飄渺的樂音，催人慾睡。

  楊子凡自與人爭鬥以來，哪遇到過這等花俏的招數，耳邊聽聞這等飄渺美麗的樂章，眼前一陣恍惚，就此便要跌倒在地。

  那樂音極美，但樂音背後卻是一根根如刺的真元，呼吸之間，已經臨身，後面更有開天真身緊隨而後，那氣勢莫說是楊子凡這等柔弱少年，若是換做一座巨山恐怕也給劈成兩半。

  如此危急時刻，楊子凡卻不見有所動靜，依舊恍惚的提著劍，看著那落下的一方巨斧。

  李程程望著，忽然有些下不了手，但一想到梁逸辰，他的手中又多了幾分力，開天化作一道銀弧，毅然落下，他閉上了眼睛。

  「轟！」

  「不！」

  巨大的撞擊聲中夾雜著梁逸辰遲到的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