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上墳

  「祖父，李家村已經沒有了，全村一百多口子，就剩下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了，現在就養在家裡。這血海深仇，孫女兒是一定要報的。」子蘇提起李家村的慘劇，心裡的怒火就有些壓制不住了。

  周身的氣勢一邊，像一把出鋒的利劍一般，就連肖靖遠和身後兩個武功著實不俗的侍衛，都感覺到凜凜的寒意，不過片刻子蘇就收斂了氣息，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肖靖遠一看，自己這個孫女兒不簡單啊，看來，自己對孫子和孫女的了解還不夠啊，不過，不怕，餘生的時間，他都會保護著孫子和孫女兒，不再讓他們受到一點兒傷害。

  「竟然有如此惡人為非作歹，李家村的仇，祖父跟你們一起報，再怎麼說，祖父在朝廷也有些勢力，不會讓你們兩個再無依無靠的了。」肖靖遠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多謝祖父成全，祖父，您還沒吃飯吧，梁嬸兒，把早飯準備好。」子蘇收起了自己身上的氣勢，吩咐了一聲兒。

  肖家的早飯自然是十分豐盛精緻的，既然已經認了祖父，這管家和侍衛就不適合在坐在一個桌子上吃飯了，梁氏就在其他的屋子單開了一桌，讓三個人坐下吃早飯。

  「祖父，這個是藥膳粥，您這麼多年征戰沙場，身上難免有些小傷小痛的，多吃點兒有好處。」子蘇給肖靖遠盛了一碗粥，這粥還是子蘇特意吩咐梁氏做的，補氣養血的。

  「好，好，孫女兒的心意，祖父領了，看著你們過得還不錯，說實在的，祖父這心裡總算還好受一些，等吃過了飯，可以帶祖父去看看你們祖母和爹嗎？」肖靖遠接過了粥碗說。

  「這是自然，祖父，請！」子蘇欣然同意了，看著肖靖遠急切的樣子，心裡確定，這個祖父啊，還是個念情念舊的人，至少現在看起來是如此的。

  吃了飯，子蘇騎馬帶著弟弟，肖靖遠和管家還有侍衛跟在後面，一行六人往李家村舊址去了。

  等到了崔氏和肖父的墓前，肖靖遠是老淚縱橫，嘴裡喃喃自語，來晚了，來晚了。

  這墓子蘇後來又重新修過，青石的墓碑和底座，一大一小，就像是母子相偎一樣。

  子蘇帶著香燭紙錢和貢品，跪在祖母和父親的墳前，燃了紙錢，肖子康控制不住低低的哭了。

  肖靖遠扶著妻子和兒子的墓碑哭了半晌，終是擦乾了眼淚，燒了紙，燃了香，半晌不語。

  子蘇看著這位身材魁梧的老者，好像一瞬間蒼老了許多，原本只是花白的頭髮似乎白的更多了似的。

  「祖父，祖母一直到去世的時候，還在念著你的名字！」肖子康低低的鼻音說著，拉著肖靖遠的手，也顯得親近了不少，可見真的是血緣天性了。

  「是我辜負了你祖母，下輩子，玉蘭你等著我啊，等著我把康兒撫養成人，看著子蘇風光出嫁，我就去找你！」肖靖遠的眼眶再次紅了。

  想當年，崔玉蘭是秀才家的姑娘，家裡開著私塾，也算是小有家資，過的那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日子，崔秀才已經看好了一位門生，想結兩家秦晉之好。

  可是崔玉蘭硬是違逆了父親的心意，嫁給了當時可以說是一窮二白的自己，從此過上了比普通農婦還不如的日子。

  這樣的女子，為自己生養了兒子，撫育了下一代，而自己，一走就是大半生，音信全無，多少個日日夜夜，玉蘭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祖父，祖母知道您心裡一直有她，就夠了。」子蘇也不忍看著這樣以為德高望重的老將軍，就這麼傷心下去。

  「子蘇啊，我知道你的心，祖父沒事兒，這麼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過過，現在祖父就想把你們接到身邊兒來，讓祖父好好盡一盡祖父的義務，享受一下天倫之樂，你們願意嗎？」肖靖遠看著一左一右的孫子和孫女兒。

  孫子他還是挺有把握的，不過，這個孫女兒一看就不是個簡單的女孩子，她能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做了這麼多的買賣，心裡是很有主意的。

  而且這小姐倆從小相依為命的，姐姐不走，弟弟他是無論如何也接不走的。

  「祖父，跟您走可以，不過祖父是不是應該說說您家裡的情況，還有，您應該也知道了，孫女兒在晉城縣還有不少事兒呢，也不是一天兩天能處理完的。」子蘇沒有拒絕，只是提了個話頭兒。

  「哈哈哈，你這個鬼丫頭啊，行，祖父這次出京，特意跟皇上請了三個月的假期，等上一兩個月也不著急，正好我們祖孫三人也好好說說話兒。」肖靖遠看著子蘇靈透的樣子，說不出的寵愛，尤其是看著她與妻子那相似的眉眼，心裡的寵愛之情更重了。

  「祖父答應就好，那我們走吧。」子蘇回頭看了看相互依偎的兩座墳墓說。

  「好，等有時間了，我們再回來看望你的祖母和父親。」肖靖遠摸了摸孫子的頭，下山去了。

  「子蘇，你這匹馬看著不凡，從何處得來的，可有馬駒留下？」來時候的路上肖靖遠就注意到大黑的神駿了，只是沒有心情，現在見了妻子和兒子的墓，疏散了心腸，這才提了起來。

  「他啊，是西北馬王，因為不聽話，我使了些銀子買來的，精心餵養了好久才成現在這個樣子，不過這個傢伙眼光高的很，沒有那匹母馬能入的他的眼，還是個光棍兒呢！」子蘇摸了摸大黑脖子上黑亮的鬃毛說。

  「哦？西北馬王，真是不錯，比咱們天瀾的馬要高要壯實，鼻子更寬，呼吸更暢，蹄子也大，肌肉發達，好馬，好馬啊！」肖靖遠連連夸著，十分垂涎，不過，他這個做祖父的怎麼能眼饞孫女兒的馬呢。

  「祖父，其實，他還每天吃不少丹藥呢，都是我師父教我的，才有如此聰慧神駿，要不然就是個笨傢伙而已！」子蘇笑了笑說。

  大黑聽主人說自己是笨傢伙不滿地打了個響鼻兒，逗的肖靖遠心裡更痒痒了，這男人素性、愛馬，更別說肖靖遠這樣的將軍了，更是喜愛的不行。

  「祖父要是喜歡，等大黑剩下他的馬駒，孫女兒送你一匹，反正，他的好種兒可別浪費了。」子蘇拍了拍大黑的脖子。

  「你這個丫頭，口無遮攔的，別什麼都說，要是真的有馬駒，給祖父留一個，嘿嘿，真是匹好馬！」肖靖遠假裝唬著臉，一個姑娘家，種兒，種兒的，多不好聽啊。

  「祖父說的是，這不是就在您老人家面前嗎？師父可是請過專門的教養嬤嬤給子蘇的，不會丟了祖父的臉的。」子蘇抿嘴一笑。

  「祖父倒不是怕丟人，祖父白手起家，跟著先皇和皇上立下汗馬功勞，那些都是毛毛雨，不過，子蘇啊，你是個女孩子，要嫁人，要成親，這京城的千金小姐和婦人的圈子，實在是，唉！」

  肖靖遠搖搖頭，想起那些複雜的交際圈子，他這個千軍萬馬里出來的將軍也是頭疼不已，辛虧他不是個女的。

  「祖父放心，孫女兒知道了，她們，我還不放在眼裡，至於祖父說的嫁人成親，孫女兒自己有主張。」說這句話的時候，子蘇腦中閃過李君唯的臉，他現在已經往京城出發了吧？

  「嗯？」肖靖遠一看孫女兒的模樣，這是有了心上人了吧，再看看孫女兒身前的孫子，那小子擠眉弄眼的模樣分明也是知道的，看來只能是私下問問了。

  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臭小子，勾引了自己的寶貝孫女兒，要是讓他知道，非得打一頓再說。

  正在往京城的官道上，一輛華麗的馬車裡，李君唯正在看著一瓶丹藥出神兒，鼻子微微發癢，打了一個噴嚏，這是誰在背後說本王的壞話。

  「老爺子，這是咱們店裡新烤出來的醉仙鴨，請老爺子品嘗！」楚玥親自端著一份肥嫩異常的烤鴨，走到了肖靖遠和子蘇姐弟倆跟前，放下了手裡的托盤。

  一份肉皮紅亮，皮酥肉嫩的烤鴨，冒著熱氣兒，引人口水，邊上配了特製的三種醬料，另有蔥絲，黃瓜絲，和荷葉餅，看著就讓人食慾大開。

  「祖父，我來幫你卷！」肖子康自告奮勇，洗了手，卷好了一個餅卷遞給了肖靖遠。

  荷葉餅烙的明透如紙，帶著點點鼓泡兒，醬汁鮮甜，肉質肥美，吃到嘴裡，實在是一種享受。

  「嗯，好吃，好吃，子蘇啊，這京城裡聽說新開了一家烤鴨店，那叫一個客似雲來，不知道是不是你的產業啊？」肖靖遠吃了孫子孝敬的餅卷說。

  這烤鴨店，每天限量兩百隻，賣沒了就關店，不管是王公貴胄還是普通百姓，通通得排隊，絕對沒有走後門兒這一說。

  當然是有人鬧事兒了，不過，很快這鬧事兒的就被人給處理了，再也不敢露頭兒，大家都在猜測這幕後的老闆是誰，沒想到，在這裡肖靖遠竟然看到了更勝一籌的烤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