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長生殿」的目的
2024-05-11 11:09:45
作者: 楚非歡
當年蕭湛揣著目的進了顧府,做了弦歌的貼身護衛,整日跟在她身邊。她小時候也不大吃甜食,除去薛老夫人親手做的玫瑰糕、長寧街上那個老伯賣的桂花糕就不大吃別的甜膩膩的東西,那時候她也是極不喜歡吃糖葫蘆的。可是齊商嗜甜,尤其喜歡吃糖葫蘆,每次兩人出去玩他都會叼一根糖葫蘆吃的心滿意足。小時候弦歌每次和齊商在外面玩時便總是嘲笑齊商一個男孩子還喜歡吃糖葫蘆這種女孩吃的東西,然後換來齊商要麼苦大仇深的表情,要麼憤憤不平的替糖葫蘆辯解,不過從來沒吵贏過弦歌就是了。
一次弦歌心血來潮,給蕭湛也買了一根,逼著他吃。他百般推脫死活不從,弦歌好話說盡仍舊沒有讓蕭湛屈服。
後來弦歌拉著齊商和蕭湛偷偷喝酒,結果喝得爛醉還搶了齊商的糖葫蘆糊的滿嘴的糖,蕭湛看了看睡得迷迷糊糊的齊商,再看看抱著酒罈子念念有詞的弦歌,鬼使神差的竟這麼親了下去。
他永遠記得那時他親她時她唇上的味道,甜甜的,讓他記到如今。
可是時過境遷,滄海桑田,是他親手毀了原本美好的一切,是他親手斬斷了他們之間的牽絆。多少次午夜夢回,蕭湛都會夢見弦歌當著他的面縱身跳下懸崖,他就站在懸崖邊上眼睜睜的看著她跳下去,然後頭頂的上空反覆迴蕩著她的那句「我差點就喜歡上你了」……
他曾無數次的想過,若是當初混進顧府的不是自己,而是蕭意,那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可轉念一想,若當初不是自己混進顧府,那怎麼會認識古靈精怪的弦歌?又怎麼會喜歡上她?
所以,這個假設無解。
想來一切都是上天早就註定了的,他和她,此生都沒法在一起。
帶著蕭昀吃了東西,三人又到處逛了逛,直到夜幕降臨蕭昀這才有些意興闌珊的打著呵欠,見他精神不濟弦歌彎下腰想去抱他,不想蕭湛卻是率先將蕭昀抱起來,笑道:「困了就睡會吧。」
蕭昀哼哼了兩聲,然後靠在蕭湛肩窩處閉上了眼。
看著蕭湛哄孩子的樣子,弦歌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
「累了嗎?可還要逛會兒?」蕭湛問道,弦歌想了想,搖頭,「時辰不早了,早些回去吧。」
「也好。」蕭湛朝著暗處打了個手勢,然後兩人往街角走去。
沒走多久,蕭湛突然站定,一隻手攬住弦歌的腰將她帶到一邊,後者還沒反應過來直接撞到蕭湛的肩膀上。可弦歌還是眼尖的看見一支羽箭擦著她的頭髮飛過,隨即人群中想起了一聲悽厲的尖叫聲。
「你沒事吧?」蕭湛拉著弦歌上下打量了一番,確定她無事這才略微鬆了口氣。
「怎麼回事?」弦歌臉色有些不大好,尋著人群喧鬧的地方望去,見身後的人群亂作一團,四散著抱頭逃竄,一時間尖叫聲哭喊聲夾雜在一起。
蕭湛眉頭緊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又一支羽箭破空襲來,蕭湛拉著弦歌堪堪躲開。
隨即不知道從哪裡跳出十來個黑衣蒙面人,提劍便向蕭湛刺來。後者將懷中的蕭昀扔進弦歌懷裡,然後從腰間拔出一把軟劍,與這些人纏鬥起來。
那些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皆是重點朝弦歌襲去,不過有蕭湛拼命護著,並未讓他們得逞,而不多時,蕭湛身上已經掛了彩。
弦歌懷中抱著的蕭昀也終於被折騰得醒了過來,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糯糯的開口:「怎麼這麼吵?」
弦歌怕他被嚇著,忙伸手捂著他的眼睛,笑道:「沒事,你乖乖睡會兒,一會便回去了。」
蕭昀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下意識的覺得有些不大妙,問道:「發生了什麼?」
「沒事,聽話,閉上眼,什麼都不要看。」
「哦。」蕭昀向來對弦歌的話深信不疑,也不再多問,乖乖的閉上了眼,趴在弦歌肩膀上默不作聲。
對方畢竟人多勢眾,若是蕭湛一人定是可以安然脫身,但畢竟還護著弦歌和蕭昀,哪怕他武功再高,還是頗受限制的。眼見著蕭湛應付得越來越吃力,弦歌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突然,一個黑衣人瞧準時機趁著蕭湛在應付面前的人時,長劍一揮朝著蕭湛的背心刺去。
「小心!」弦歌話音剛落,那刺客的劍就在半空中被人攔腰截住。隨即不知道從哪裡竄出十幾個隱衛加入到打鬥當眾。場面愈發混亂。
蕭湛的隱衛各個都是高手,不多時便將那些刺客制住,蕭湛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虧得弦歌騰出手將他扶住:「怎麼樣,你還好嗎?」
蕭湛搖頭,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無事,皮外傷罷了。」
「這些人,是要殺我的?」弦歌秀眉緊蹙,不說方才那兩支箭都是沖她來的,後面那些人的劍也都是朝向她的。
「不一定。」蕭湛冷笑,這可是在陳國,想來想殺他的比想殺弦歌的要多得多。
「主子,此地不宜久留。」其中一名隱衛沉聲開口道。
「嗯。」蕭湛點頭,拉著弦歌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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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內,弦歌抖抖索索的替蕭湛包紮著傷口。
原本弦歌是想叫人請太醫的,但卻被蕭湛制止了,說此事不宜聲張,索性自己也沒什麼大礙,上點藥包紮一下就行。弦歌想了想,還是忍著心中的不適親自替他包紮。
雖然在太醫院待了這麼久,弦歌面對血已經好了很多,可是還是忍不住有些哆嗦。好容易替蕭湛處理好渾身的傷時,弦歌后背都濕透了。
看著她蒼白的小臉,蕭湛有些心疼的問道:「還好吧?」
弦歌搖頭,「你自己注意點這幾日傷口不要碰到水,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明天再來給你換藥。」弦歌說著,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乾清宮。
後面幾天,弦歌都是準時來替蕭湛換藥,對此蕭湛雖然面上不動聲色,但是心裡還是暗暗竊喜,這算是因禍得福,至少現在有光明正大接近弦歌的機會了不是?雖然她在給他包紮傷口的時候一直都沉默不語,基本上都是蕭湛有一搭沒一搭的找她搭腔,但蕭湛已經很滿足了。
「趁熱喝了。」弦歌遞過去一碗藥,這藥也都是她親手煎的,沒過別人的手,蕭湛也信任她從來都是眉頭都不皺一下的喝得乾淨。
這次也是,蕭湛接過弦歌手中的藥碗,將碗中的藥一飲而盡,弦歌接過空碗,轉身準備走。但剛走到門口時,蕭湛卻突然開口:「弦歌。」
弦歌止步,轉過頭盯著他,沒說話。
蕭湛想了想,輕聲道:「弦歌,你可會覺得我這皇位得來得名不正言不順?」
「我如何以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陳國的朝臣會不會這樣以為,不是麼?」弦歌答的似是而非,眼中沒有半點情緒起伏。
「你雖然不說,但我心裡明白,你也覺得我是那竊國者吧。」蕭湛將衣服穿好,慢條斯理的走到弦歌面前,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竊鉤者誅,竊國者諸侯,自古以來皆是如此,何必計較這麼多。」
「若我說荀箴的死,的確與我無關,你可信?」
弦歌終於將身子轉正,認真的盯著蕭湛,雖然沒說話,可是她臉色分明寫著「我不信」三個字。
「我知你不信,也知道你覺得是我為了這個皇位害死了荀箴,可是我並無心這個皇位,這皇位與我也並沒有什麼用,我何苦為了一個與我無用的東西去害死自己的表兄?再者,我也想過是不是那人為了擴大『長生殿』的勢力,所以殺了荀箴。但我發現,荀箴的死的確是意外。」
蕭湛口中的那人,弦歌自然明白,不禁皺眉:「他到底有何目的?『長生殿』的存在又是為何?」其實這話弦歌很早以前就想問了,可是每次面對蕭湛時她都無法心平氣和的和他說話,這才一直拖到現在。如今蕭湛自己主動提起來,她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難得弦歌主動問他問題,蕭湛自是不會隱瞞,於是將所有事情都一一道來。
那個瘋子,名叫左戎,是蕭湛他爹曾經的副將,曾跟著蕭辭安一起出生入死立了不少軍功。
左戎還沒參軍時,是個地痞流氓,所有人見了他都退避三舍的那種,整日帶著一幫小混混惹是生非。那時候蕭辭安已經參軍好幾年,也立了些軍功,封了副將。那日恰好蕭辭安休沐上街想給夫人買點東西,正好遇見左戎在欺負人,於是仗義出手將左戎打倒在地。
左戎那時候也是個暴脾氣,被一個看上去文弱的小白臉撂倒了,怎麼能忍?於是召集了手下的小混混準備報復,把蕭辭安的夫人給綁了,約了處地方,兩人重新打過。
自己的夫人在對方手裡,蕭辭安哪怕再怎麼好脾氣也是不能忍,於是單刀赴會兩人重新打過,一個人將一群人打的鼻青臉腫,差點就要將左戎給剁了。多虧蕭辭安的夫人宋伊人攔著,說他們雖然將自己挾持來,但是並未對自己做什麼,甚至還格外恭敬有禮。那時候宋伊人剛好懷孕了,被左戎手下的人抓來時那人推了她一把,而宋伊人差點摔倒,左戎看見她隆起的腹部愣了一下,一巴掌就朝自己小弟扇了過去,噴著口水罵道:「混蛋!誰他娘的讓你綁個孕婦的?老子不是說過了,老人、女人和小孩都不能動,你他娘的當老子說話放屁是不是!」然後一頓拳打腳踢,把旁邊的宋伊人都給弄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