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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冰釋前嫌

2024-05-11 11:09:07 作者: 楚非歡

  看著眼前昏迷不醒的人,蕭湛眼前全是她在山頂縱身一跳的場景,還有她絕望的眼神,耳邊也全是她的那句「生生世世,與君絕」。

  是誰在山頂撕心裂肺的笑著,卻比哭更讓人難受?

  是誰在平靜的說著似乎與自己毫不相干的話,眼中卻是如同一潭死水一般,讓他的如同萬箭穿心?

  是誰將長劍刺進他的胸膛,可她眼中的恨卻比他身上的傷更加讓他痛?

  是誰說「麒麟,我差點就喜歡上了你,答應嫁你,並非完全替我爹還債。」讓他在一瞬間的怔忪後,接踵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絕望。

  是誰將頭上的髮簪拔下來狠狠的插在他的手上,卻笑著說「生生世世,與君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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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叫做生生世世與君絕?

  從來沒有哪一刻,蕭湛恨不得殺了自己。

  親眼看著她就那麼從自己的手中滑落進深淵,而他卻無能為力。齊恆紅著雙眼將他一頓拳打腳踢,他竟一點都不覺得疼,反而左邊胸腔卻像是陷落了一塊,冷冷的往裡面灌著風。刺骨的寒冷。

  後來他從齊恆手下逃脫,一路逃回陳國。那時,義父已經有了大動作,荀箴已經快死了。雖然他對荀箴並沒有太多的感情可言,可是畢竟他曾對自己還是不錯的,所以荀箴死了,他是真的認真的難過了一陣。可是難過歸難過,他還是光明正大的接過了傳位詔書,登上了九五之尊。

  登基後的第一件事,不是大刀闊斧的改革,而是派人去尋找弦歌的蹤跡。

  那些天,他甚至沒有一天休息好,哪怕是睡著了,都能夢見弦歌渾身是血的站在他面前,衝著他悽厲的笑。

  蕭湛一直告訴自己,弦歌定然還活著,等著他去救她。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直覺告訴他,她不會這麼輕易的死了的!

  終於,他見到了她,可是他卻有些近鄉情怯的不敢靠近,哪怕他知道她已經失憶了。可是她的那句「生生世世與君絕」卻還是縈繞在耳邊,將他緊緊纏繞,讓他幾乎快要不能呼吸。

  元寶沒有進去,反倒細心的替他們將門關上,「吱呀」的一聲響聲後,房間裡靜的出奇。

  齊恆眼神掃過蕭湛,冷笑:「你竟然敢來。」

  蕭湛沒有理會齊恆話中的譏諷,問道:「她怎麼了?」

  「突然間昏迷不醒,太醫也瞧不出什麼原因。」齊恆眼中閃過一絲痛意,伸手輕撫著弦歌的臉頰,動作輕的像是怕將她碰碎了一般。

  「怎麼會這樣?」蕭湛心中一緊,直接走到床邊,齊恆雖然心中百般不願,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起身將位置讓給了他,後者坐下,直接掀開被子將弦歌的手拿了出來,替她診脈。

  見他的手指放在弦歌的腕上,齊恆眸色微沉,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蕭湛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而相對的,齊恆的眸色也越來越深。

  蕭湛將弦歌身上的薄被掀開,她下身的血又將褻褲染紅了,齊恆面上一驚,她竟然還在流血!

  看到這樣的情形,蕭湛第一反應是她月事來了?可隨即想到,這日子根本不對,臉色變了好即便,蕭湛突然站起來一把抓住齊恆的衣襟,怒道:「你碰了她!」弦歌現如今下身流血不止,除了齊恆碰了她引起了撕裂傷,不做另想!

  蕭湛只覺得怒不可遏,齊恆這個混蛋,他竟然!他竟然敢!

  齊恆臉色也不大好,可還是點了頭。

  見他承認,蕭湛胸中怒意更勝:「她失憶了,你便趁機強了她,想不到你齊恆也是這樣趁人之危的小人!我與你說過她不能受傷不能流血,你是怎麼答應我的!你竟然……」此時若非蕭湛極力克制,他怕是早就一拳頭揮了過去。

  對此齊恆無話可說,也無力反駁,雖然他們是兩廂情願,但是他的確還是傷了她。只是薄唇緊抿,一言不發的由著蕭湛對他大呼小叫。

  可是蕭湛此時的心情就好嗎?不,他快瘋了!

  他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護不了,先是讓她被自己的親弟弟強了,然後眼睜睜的看著她跳崖,而他又是慢了一步讓齊恆先找到她,有讓齊恆這般傷了她……蕭湛只覺得此時瘋狂想要殺人!

  蕭湛強行壓下心中的怒意,從懷中摸出一隻瓶子,倒出兩粒藥丸化了水給弦歌服下。她體質異於常人,沒辦法止血,所以只好等藥效起作用。而這期間,他在極力克制,怕自己控制不住殺了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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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歌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恰好齊恆下朝回來,見弦歌醒了,大喜,忙走上前在床邊坐下,問道:「終於醒了,可有哪兒不舒服?會不會餓了?可有想吃的?朕讓御膳房的人給你做。」

  弦歌只覺得渾身都在叫囂,感覺整個人像是被人打碎了重拼一樣,哪兒哪兒都在疼,忍不住抱怨道:「我怎麼渾身都疼。」

  見她掙扎要坐起來,齊恆忙將她扶起來,在她身後墊了軟枕,笑道:「是朕孟浪了,下次一定注意。」齊恆說這話時,語氣中儘是曖昧,連帶著眼尾都染上了笑意。

  弦歌微微愣了一下,隨即想到先前發生的事,當即臉紅的跟煮熟的螃蟹似的,「那個……那個……」可是說了半天,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緊張害羞的樣子格外討人喜歡,齊恆沒忍住,在她唇角偷了個香,笑道:「鈴鐺不必害羞,你放心,朕定不會做那負心人,朕會給你個名分,讓你光明正大的站在朕身邊。」

  弦歌微怔,見齊恆臉上的笑意,卻是突然想到他的毒,澀然道:「名分不過是虛名,可是你身上的毒……」

  「那個無妨,朕的毒已經解了,所以不必擔憂。」

  「解了?」先前不是還說無藥可解?怎的這麼快就解了?

  「嗯,解了。」

  「南門逸替你解得?」

  「自然是你替朕解的。」齊恆不想騙她,所以直接道出真相,「那『千日醉』是媚毒,鈴鐺,是你救了朕的性命,朕無以為報,只有以身相許了。」

  「……」弦歌愣了一下,卻是突然反應過來,怒道:「齊恆,你騙我!」

  「朕並未騙你,這『千日醉』的確無藥可解。」

  「你!」弦歌氣結,這人竟是將自己當猴耍!

  知曉真相後,弦歌又是賭氣兩日沒與齊恆說話,但齊恆那廝臉皮實在是厚得驚人,死纏爛打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形容,讓弦歌哭笑不得。怎的一國之君還如此臉皮厚的?

  不過弦歌生氣歸生氣,兩人的關係倒是比最開始的還要親近些,齊恆對她的寵溺簡直是有求必應,有時候只要她一個眼神,他就能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承乾宮的一切都是按照她的喜好來,甚至有一日弦歌不過隨意說了句:「你這承乾宮太大了,我一個人在裡面待著總覺得有些空蕩蕩的嚇人。」齊恆便要下令改建承乾宮,將其寢殿弄小些。

  當時把弦歌嚇得不輕,忙攔住他道:「別啊,我不過是因為悶得慌所以隨口一說來著,這承乾宮想來是歷代皇帝都住這兒的,你現在因為我的一句話改建,那不是坐實了昏君的名頭?這樣我還怎麼活?不成不成。」

  最後在弦歌的百般勸阻下,齊恆這才打消了改建承乾宮的念頭。

  不過次日,竟是又調了許多宮女來伺候著,還說人多一點,這樣就不會顯得空蕩蕩了。讓弦歌鬱悶了好久,這樣一來,可不就意味著監視自己的人越來越多了嗎!

  由此弦歌懷疑齊恆這廝是故意來的這一出,好堂而皇之的派人監視自己。

  甚至齊恆為了替弦歌解悶,還在院子裡安了一架鞦韆讓她玩。

  齊恆這般百依百順的慣著弦歌,將她慣得愈發肆無忌憚,弦歌甚至懷疑,她即便是將房頂掀了他眼皮都不會掀一下的。

  不過弦歌也不太敢過於放肆,因為齊恆那廝白日裡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一到晚上就化作餓狼將她撲倒,然後吃干抹淨。對此弦歌很是苦惱,不過半個月,她便感覺身子虛了不少,明顯有些受不住了。不過齊恆為了她的身子著想,一方面安排太醫弄了不少補藥,讓她一天三頓的喝,喝的弦歌身上都有股藥味了,另一方面齊恆也會下意識的節制一些,可是這些所謂的節制在弦歌看來根本近乎於零。

  這日,弦歌心情好,突然讓連翹替她梳妝。

  「好啊!歡歡你本來就生的好看,若是好好打扮出來定然更加好看了。」見弦歌突然轉性了,雖然不知道何為,但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要求給她梳妝,翹倒是格外高興。

  「一時興起嘛。」弦歌笑道,不過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雖然這些日子一直湯湯水水的不停,但臉色依舊不大好,削尖的下巴,眼底的青黑……看著這樣一張臉,弦歌自己都忍不住嘆氣。

  連翹見她嘆氣,笑道:「你是身子受了傷還沒調理好,我瞧著這陣子調理的結果不錯,至少比先前看著要好多了。再養幾個月就好啦。」

  「也是。」弦歌瞧著自己臉上的疤似乎都淡了許多,頓時心情又好了幾分。

  以前倒是沒發現連翹這丫頭手竟是這樣巧,經她這麼一打扮,無歡倒像是重生了一般:一身月白色繡著小碎花的宮裝穿在身上,更顯得弦歌嬌弱不過卻透著一股子的傲氣。原本蒼白的臉,但是經過連翹的巧手,擦了胭脂描了黛眉,也有氣色多了,倒是和身上的穿的相得益彰。頭髮竟也不似平日隨意一紮,而是分了一半出來松松垮垮的在腦後挽了一個髻,露出了光潔的額頭,另一半披散在身後,畢竟弦歌並未成親,所以不能挽婦人的髮髻。頭上也沒有過多的點綴,只是插了一支鉤紋金鑲玉簪和一支翡翠點翠步搖。

  看著眼前的人,連翹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歡歡你可真好看,像仙女似的!若我是個男人我也一定動心的。」

  弦歌摸著自己的耳垂,卻是不找邊際的笑道:「可惜我沒有耳洞,要是有耳洞就可以戴耳環了。」當年她怕疼,死活不肯穿耳,爹爹心疼她也由著她,每每娘親都是一臉的無可奈何。

  「可要我替你穿耳?我可是會這手藝的!」連翹有些躍躍欲試,弦歌嘴角抽了抽,最後還是搖頭。

  想想都覺得疼的,還是算了,不要找虐的好。

  「咱們出去走走吧。」弦歌起身便要朝外面走。

  連翹心中一緊,忙跟上去道:「可是,皇上不讓你出承乾宮的。」

  「若他怪罪下來,便說是我硬要出去的。」反正弦歌仗著齊恆寵著,也並不將他的話放在心上了,直接往外面走。一路上有不少人想上前阻攔,可是在看到弦歌似笑非笑的眼神時,卻都生生止住了,所有人都知道姑娘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便是借他們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逆了她的意的。

  所以眼睜睜的看著她出了承乾宮,連翹咬牙跟了上去,隨後有小太監慌忙往御書房跑去,這事還是早告訴皇上的好,萬一皇上追究下來也不至於落個知情不報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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