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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皇后審問

2024-05-11 11:07:05 作者: 楚非歡

  無歡記得齊商曾經一本正經的點評過宋子衿此人:「你可不要看她總是一副嬌滴滴的大小姐模樣,此女可不好對付,就你這樣頭腦簡單的,人家根本不放在眼裡的。」

  當時無歡不恥下問:「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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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吶,你別看她總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實際上都是騙人的,這人心機可深了。你看這麼久以來,太子哥哥身邊除了她可有別的女人?而且,我可聽說過,但凡對太子哥哥有歹念的女子,可都被宋子衿給,咔!」齊商說著,翻著白眼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無歡被嚇了一大跳,「你不會是說,她也會把我給,咔?」也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說不準呢,女人心海底針,最毒婦人心,反正你當心點就是了。」齊商聳肩,隨後魚竿動了動,臉上一喜,慌忙往上拉,結果那魚兒剛露出頭便掙脫開,飛快遊走。齊商瞬間大怒,「該死的臭魚,敢跑!辛夷,去,找人把這池子的水放咯,把這裡面的魚都撈起來熬湯!」

  無歡看著他在那兒耍寶,並不理會,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覺得隱隱有涼風往後頸窩鑽,不由得打了個冷顫,縮了縮脖子。

  起初無歡對那宋子衿還是有點忌憚,不過恆哥哥美色當前,瞬間又卯起膽子往前沖了。齊商則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在她身後跳腳。不過後面也沒發現宋子衿對她怎樣,再看宋子衿這人怎麼看怎麼是被人拿捏的,無歡便慢慢的不將齊商的告誡放在心上了。

  雖然當時無歡把齊商的話當做耳旁風,左耳進右耳出了,但是這麼多年過去,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沒心沒肺的大小姐,人心複雜她比任何人都看的透徹,宋子衿既然能這麼多年依舊跟在齊恆身邊,還將裴相之女裴棲遲比了下去順利當上皇后,其手腕可見一斑。

  思及此,無歡愈發覺得前途未卜。

  就這麼一邊胡思亂想著,還是看到了頭頂那三個大大的「翊坤宮」三個字。

  「皇后娘娘,葉無歡來了。」錢公公站在門外,小心的說道。

  過了好一會,裡面才傳來宋子衿漫不經心的聲音:「進來。」

  無歡低眉垂手,老老實實的跟在錢公公身後,進到內殿後,只是匆匆掃了一眼坐在暖榻上的那個華衣美人,就跪下行了個標準的宮廷大禮:「奴婢太醫院葉無歡,參見皇后娘娘,祝娘娘福壽安康,千歲千歲千千歲。」

  宋子衿並未開口說話,由著無歡伏在地上保持著一個姿勢,專心致志的拿著只精巧的剪刀,修剪著面前的臘梅,然後插進花瓶中。

  空氣中瀰漫著臘梅的幽香,也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侷促,剪刀剪斷梅枝的聲音在安靜的屋子裡顯得有些尖銳刺耳。

  約摸過了有半盞茶的時間,宋子衿這才幽幽然的開口:「福壽安康?呵,那你來教教本宮,如何才能福壽安康?」

  宋子衿的聲音很有特點,軟綿綿沒有骨頭似的,用曾經無歡形容她的話那就是「媚到骨頭裡去了,光聽聲音我就總覺得我一隻手就能掐斷她的腰。」每當她一開口,無歡就忍不住想彎下腰撿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不想過了這麼多年,這宋子衿的聲音竟是更加嬌媚了,聽得人不止是掉雞皮疙瘩了,而是骨頭髮軟了。

  宋子衿的問題自然是不能搭腔的,一旦搭腔,肯定說什麼錯什麼,所以無歡乾脆繼續低著頭作小伏低狀。

  見她不答,宋子衿冷笑:「你,把頭抬起來讓本宮瞧瞧。」

  無歡依言,裝作怯懦的樣子,小心翼翼的將頭抬起來些,剛觸到宋子衿的眼睛就慌忙將頭低下,眼中儘是惶恐,把一個膽小如鼠的宮女形象演的淋漓盡致。

  「呵,就憑你這模樣,竟然爬上了承乾宮的龍床,真是好大的本事啊。」宋子衿冷笑,不過即便方才那匆匆一瞥,她還是看見眼前跪著的這個相貌平平的醫女那一雙水漉漉的眸子,頓時生出了些許好奇,「你把頭抬高些,讓本宮看看你的眼睛。」

  無歡面上儘是惶恐,怯生生的抬頭,與宋子衿對視:「皇后娘娘,奴婢是冤枉的,奴婢萬萬不敢」話還沒說完,宋子衿旁邊的柔止就已經上前狠狠的扇了無歡一個嘴巴子,怒道:「死奴才,娘娘沒讓你說話,還有沒有規矩了!」

  無歡頓時半邊臉頰腫得老高,心裡暗自叫苦,果然好的不靈壞的靈,她就知道此番進了這翊坤宮定然沒有好果子吃!但面上還是裝作驚恐萬分的樣子,將身子深深伏在地上,告饒:「娘娘恕罪,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呵,你當然該死。」方才她抬頭與自己直視,那雙眼睛,可當真扎眼啊!

  柔止已經告訴她了,上次皇上來這翊坤宮時,路上遇到還因此還多停留了一陣子的那個宮女,那個她找了這麼久所謂司珍坊的珠玉,竟想不到是眼前這個女子!

  葉無歡?想不到一個小小的醫女竟然膽大包天到如此地步!

  當她知道後雖然生氣,不過看皇上似乎對此女並不上心的模樣,竟是連派人去查都沒有查,這才想著放她一馬。不想竟是放虎歸山,讓這蹄子爬上了龍床!這讓她如何不氣!

  宋子衿放下手中的剪刀,胳膊肘撐在暖榻上的矮几上,淡淡的開口:「聽說,薛太醫收了你做弟子?」

  「回娘娘,是。」

  「家裡人呢?」

  「回娘娘,前兩年家鄉發了大水,爹娘都死在了那場瘟疫中,就剩奴婢一人了。」齊商還是很靠譜的,不僅替她做了戶籍證明,連她的家庭背景都做了一份,所有的人名皆是有據可查,所以任憑誰問起來她都是對答如流,也並不心虛。

  「哦,是麼?」

  「奴婢不敢欺瞞娘娘。」

  「那既然不敢欺瞞,你便說說,皇上是看上你哪兒了?」

  「回娘娘,那些皆是別人胡亂說的,奴婢這是什麼身份奴婢心裡有數,萬萬不敢妄想天顏的,求娘娘明察。」

  「不敢?」宋子衿頓了頓,「是真不敢,還是裝作不敢?」

  「娘娘明察,那日皇上只是將奴婢叫去詢問太后鳳體狀況,並無其他。」

  「是麼?」宋子衿的表情始終淡淡的,卻是不經意掃到了無歡下顎上的一抹淡淡的青紫,隨即眸中閃過一絲陰鬱,轉過頭朝旁邊的柔止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直接上前抓起無歡的頭髮將她拽了起來,捏著她的下巴將那青紫的地方完全暴露在宋子衿面前,柔止冷笑:「並無其他?賤婢還敢撒謊,這是什麼?」

  無歡吃痛,輕呼一聲,她當然知道那是什麼,那分明就是齊恆掐的啊!可是她該如何解釋?若她真的只是一個奴婢,皇帝會掐到下顎骨?沒有鬼才怪了!

  但若是真說了,那她的小命可真就不保了。於是咬牙裝傻:「奴婢不知姑姑說的是什麼,奴婢真的沒有啊!不信可以找嬤嬤替奴婢驗明正身,奴婢還是女兒身!」

  話音落,宋子衿倒是愣了,柔止也是面有疑慮。

  宋子衿想了想,竟真的吩咐人去找了個嬤嬤來。

  柔止皺著眉頭將無歡往旁邊一摔,無歡撲倒在地,原本放在寬袖暗袋中的那隻玉盒竟這麼被摔落出來,掉在地上。

  「那是什麼?」宋子衿看過去。

  柔止走過去將那玉盒撿起來瞧了瞧,一邊遞給宋子衿一邊答道:「回娘娘,好像是玫瑰膏。」

  宋子衿接過,放在鼻下聞了聞,臉色微變,在旁邊的矮几上狠狠一拍,怒道:「好你個葉無歡,還敢撒謊,這可是上等的玫瑰膏,乃是專供承乾宮的,除此之外也只有太后的壽康宮有少許,你可不要說,這是太后賜給你的?還是說,這是你偷的?」

  無歡臉色微變:「不是的,奴婢沒有偷。」這下無歡真是有理說不清了。

  她根本不知道這玫瑰膏竟然如此珍貴,起初她也不過只是覺得這東西用料極好,還嘆這皇宮中用的東西就是不一般,她當年用的玫瑰膏都不如這個好。如若知道,那她打死也不會收的!現在好了,這下她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所以,齊恆送來這東西,究竟是無意之舉,還是故意為之?

  無歡的大腦在飛速旋轉想著該如何脫困,說是皇上賞的?那她將會死的很慘;說是偷拿的?那她會死的更慘!

  「賤婢還敢狡辯,若不是偷的,那這東西是哪兒來的!便是這翊坤宮都沒有的東西,怎麼會在你身上!」柔止怒目圓瞪,一腳踢在無歡的肩上。所幸無歡一直注意著四面的動作,柔止的腳踢下來時她順勢往旁邊倒去,倒也沒有硬受了她那一腳。

  隨即無歡心念一轉,道:「回娘娘,著玫瑰膏乃是皇上讓奴婢送去貴妃娘娘宮中的,奴婢還沒來得及送去,錢公公便來宣旨說娘娘召見。」

  「撒謊!皇上若要往鳳寰宮中送東西,自然會找承乾宮的人去送,怎會找你一個醫女送去?」

  「回娘娘的話,因為貴妃娘娘近日身子有些不適,皇上便讓元寶公公將這玫瑰膏拿給奴婢說讓奴婢在裡面再添點藥材,娘娘您可以聞一聞,這玫瑰膏中是不是有一絲絲的藥味?而且元寶公公將這玫瑰膏送來時,連翹醫女也在場,聽得清楚,不信您可以問她。」無歡一席話說的滴水不漏,可是心裡卻在打鼓,雖然連翹是齊恆的人,只要齊恆發話那口供定然是能對的上的,可是問題就在於,若是齊恆不肯幫她,那她可就不只是欺瞞之罪了,甚至還有可能被冠上假傳聖旨的罪名。

  那到時候,可不是掉腦袋可以解決的了。

  可為今之計只有如此,別無他法,無歡也只要咬牙一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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