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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你是屬癩蛤蟆的嗎?

2024-05-11 11:06:48 作者: 楚非歡

  那,是爹的頭顱。

  無歡只覺得腦中整個炸開,一股電流沿著血液游遍四肢百骸,這個人都是麻的。

  「不,不可能,你騙我。」過了很久,無歡這才勉強從喉嚨中擠出這麼一句話。

  

  是的,不可能,那怎麼可能就是她的爹爹?

  她爹爹是她見過最美貌的男子,甚至有時候她都覺得連娘都不如爹爹好看,而那顆頭顱髒兮兮的,怎麼會是爹爹?

  爹爹向來愛整潔,容不得一絲髒污,雖然她小時候總調皮,爬樹上房渾身弄得跟泥猴似的便往爹懷裡鑽,但是將她放下後爹爹便會去沐浴更衣,那顆頭顱臉上全是已經幹掉的血跡,那怎麼會是爹爹?

  爹爹的眉眼很好看看,像極了天上的月亮,尤其是沖自己笑起來的時候,似乎眼睛也會說話,那顆頭顱怒目圓瞪,一副死不瞑目的形容,眼中全是煞氣,那怎麼可能會是爹爹?

  「騙你?老夫可沒這麼好的心情。」那人冷笑,隨即拎著她的衣領將她拖上馬車,揚長而去。

  此後大半年的時間,無歡每晚都做噩夢,夢見城門高懸的那顆頭顱,怒目圓瞪,喊著自己的乳名。

  後來她也或多或少聽說了些市井流言,道顧相死的極慘,她終究還是想親自求證一下。

  喜鵲皺著小臉想了想,道:「聽說是先帝下了聖旨,五馬分屍。」喜鵲頓了頓,見無歡表情並無異常,這才補充道,「頭顱被掛在了城樓上掛了半個月,聽人家說,好像,其他的部分,被挫骨,揚灰了的。」喜鵲聲音越來越小,無歡的臉色卻依舊沒什麼便會。

  「那,我娘呢?」

  「聽說顧夫人的屍體是在『九華山』上發現的,身上有不少傷。」見無歡微微皺眉,慌忙解釋道,「不過先帝好像沒有對顧夫人的屍身怎麼樣,但後來聽說夫人的屍身不見了,具體去哪兒了,也沒人知道。」

  雅間中安靜得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那樣詭異的安靜,讓人格外不安。

  喜鵲不時地瞥一眼無歡,說這些怕是觸到了小姐的傷心事,突然有些暗悔自己多嘴,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

  「喜鵲。」就在喜鵲準備開口道歉的時候,無歡終於開口,「你可知,先帝給我爹判的罪名,是什麼?」

  喜鵲想了想,這才小心翼翼的答道:「說顧相禍亂超綱,結黨營私,排除異己,什麼的……」

  「結黨營私?」無歡皺眉,「那我爹死後,可還有其他的朝中大臣被殺?」

  「那倒是沒有了。」喜鵲搖頭。

  無歡笑得冷冽,讓喜鵲突然有些覺得毛骨悚然。

  「對了,你便是一直在裴相夫人身邊伺候嗎?」

  「兩年前我才被調到大夫人身邊的。」

  無歡忖度片刻,又問了些事情,喜鵲把她知道的都說了個乾淨,無歡沉默了許久。

  喜鵲是下人,不能出府太久,無歡又交代了一陣子,喜鵲便鄭重的點頭然後離開。

  無歡一個人在那裡坐了許久,這才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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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梁的冬天格外的冷,因為總是在晚上下雪,呼嘯的北風散發著凌冽的寒意,刺得人骨頭生疼,白天雪停了,太陽出來了,卻還是冷到骨頭裡。

  子時已過,無歡仍舊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睡不著覺。

  連續這樣失眠已經很久了,安神香安神茶都用過了,可是一點改變都沒有,每天早上起來連翹總是指著她的黑眼圈嘆氣:「昨晚的安神茶又沒用?」

  突然間,無歡有些想喝酒了。

  於是躡手躡腳的起來披上大氅,從衣櫃最底層的衣服堆里摸出了一隻酒罈。

  那是她偷偷藏的,太醫院是有酒的,因為醫具什麼的需要消毒,便會用到酒。雖然沒用明確規定醫女不准飲酒,但若被人發現了還是不大好,所以無歡總是悄悄的藏著喝。

  她早已不像以前那般酗酒了,只是心中的煩悶亟待紓解。

  離醫女住的地方不遠有個廢棄的院子,便是白天也沒什麼人會去那兒,這地方是無歡無意間發現的,她每次想事情,心情不好,或者偷偷摸摸的想喝酒便會跑到那兒去。那院子裡有棵梧桐樹,樹幹上掛了一隻鞦韆,現在冬天,樹葉都掉光了,露出光禿禿的樹幹。

  今夜運氣好,竟然沒下雪,皎白的月光灑了滿地的銀輝,當真夜涼如水。

  無歡坐在廊下灌了一口酒,冰涼的液體從喉嚨流進胃裡,無歡能感覺到所過之處一陣火辣辣,瞬間覺得沒那麼冷了。

  看著那梧桐樹下的鞦韆,沒來由想起了以前在顧府的時候,那時候娘就坐在鞦韆上,爹地滿眼繾綣柔情的站在她身後推,而她不是在一旁掏螞蟻洞,便是甩著小短腿去捉蝴蝶。那樣的日子,當真是如今求都求不來的歲月安穩。

  無歡深吸一口氣,壓下了鼻尖的酸澀,又猛的灌了口酒。

  「你這是在做什麼?」一聲清冷的男聲響起,無歡大驚失色,這大半夜的怎麼會有人來?一個不留神被嗆了滿口,咳得小臉通紅。

  好容易平靜下來,無歡循聲望去,這才看清來人的模樣,嚇得大氣不敢出。

  那人,不是齊恆?

  齊恆見她滿臉驚訝的模樣,原本煩悶的心情瞬間消散,竟是有些愉快起來,眉峰一挑:「怎麼,很驚訝?」

  無歡慌忙爬起來跪地行了個大禮:「奴婢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奴婢不知皇上在此,衝撞了聖駕,還請皇上恕罪。」

  「哦?」齊恆慢條斯理的走過來,圍著她繞了一圈,道,「那你說,衝撞了聖駕,該當何罪?」

  「……」這人看來是知道自己身份了,來秋後算帳的!無歡咬牙,道:「奴婢衝撞陛下自然是死罪,但是奴婢並不知皇上會深夜至此,所謂不知者無罪,更何況皇上貴為天子,胸懷天下,想來也是不會與奴婢一般見識的。」

  一席話連消帶打,既指出大半夜的皇上您跑這兒來嚇人,我一個下人怎麼會知道,再說了,您堂堂天子跟我一個小丫頭計較,算是什麼事?

  齊恆好笑:「倒是愈發伶牙俐齒了。」

  無歡不說話,依舊伏在地上,沉默了許久,齊恆復又開口道:「那衝撞聖駕之事朕可以不與你計較,但是,欺君之罪,又該如何呢?」

  欺君?無歡馬上反應過來,他指的是自己騙他說自己是司珍坊的珠玉的事,於是腦中飛快的轉動,他是何時知道的?若是當時就知道自己的身份為何不拆穿?不,想來應該是事後派人去查過,所以知道自己是在說謊。估計那日薛老特意讓自己去送藥,便是他示意的。

  無歡這邊飛快的分析著當前的形式,並未吭聲,那邊齊恆已經慢條斯理的開口了:「怎麼,還沒想好怎麼編嗎?朕以為,那日你說自己是司珍坊的珠玉時便早已為自己想好了退路呢,歡兒。」

  歡兒?抽了抽嘴角,暗地腹誹,這廝真是有夠腹黑,原來他早在那日在小花園見到時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還故意做出那副模樣,現在還這般被騙的形容跑來找她算帳,還真是可惡。

  「請皇上恕罪。」無歡咬牙道。

  「哦?歡兒此話怎講呢?」

  「奴婢因一時情急,謊報了姓名,欺瞞皇上,還請皇上恕罪。」

  「哦?情急?那麼歡兒進宮來做醫女,也是一時情急?」

  「……」

  「還是說,歡兒有別的想法?」

  「回皇上,奴婢不敢。」

  「是當真不敢,還是假意不敢呢?」

  齊恆步步緊逼,無話終於直起身子,直視他,一字一句的開口道:「回皇上,奴婢進宮當醫女,不過是為了求得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無歡現在孑然一身,整個汴京既沒有親戚可以投奔,也沒有朋友可以倚仗,若不為自己謀一條出路,難不成等著餓死嗎?」說這話時,無歡一直沒什麼表情,那樣淡漠清冷的樣子,竟讓齊恆看出了一絲蕭條寂寥之意。

  齊恆看著她單薄的身影,突然也沒了逗弄她的心思,淡淡的開口:「起來吧。」

  「謝皇上。」無歡起身,「既然皇上在此,那奴婢便告退了。」說著轉身要走,不想卻被齊恆叫住,「等等」。

  「皇上有何吩咐?」

  「既然無事,便留下來陪朕說說話吧。」

  無歡微微皺眉,還是乖巧的應了聲「是」。

  齊恆在她方才坐的地方坐下,拿起那隻酒罈瞧了瞧,又聞了聞:「花雕?你何時酒量這麼好了?」齊恆記得,她曾經和齊商兩人偷偷喝酒結果醉得不省人事,後來為此好像還被顧夫人罰了,竟不想現在竟如此好酒了?

  無歡垂眸,淡淡的開口:「皇上過獎了。」

  齊恆指了指自己旁邊:「坐吧,別站著了。這裡沒別人。」

  無歡抬頭,看著齊恆唇角的笑意,突然有些弄不懂這人的意思了,但還是乖乖的坐到和他相距起碼五個人距離的地方,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

  「坐那麼遠做什麼?朕又不會吃了你。」齊恆不滿,指了指自己旁邊,「坐過來。」

  「奴婢」

  「你想抗旨不成?」

  無歡額上的青筋跳了跳,咬牙挪了過去。

  「再過來點。」

  無歡又挪一挪。

  「葉無歡,你是屬癩蛤蟆的嗎?」齊恆不滿。

  「……」難道你是天鵝嗎?沒來由的,無歡心中竟是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然後自己把自己嚇著了。

  ================我是非歡派來的分割線===============

  將將將,二更哦!

  快快快,你們的小心心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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