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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無事,她在害羞

2024-05-11 11:06:25 作者: 楚非歡

  齊恆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的傍晚。

  視線逐漸清晰,入眼的是藏青色的床帳,隨即眉頭一皺,便想翻身起來,不想牽扯到了傷口,動作頓了一下。室內光線有些暗,偏過頭正好看見弦歌的側影:她此時正坐在蠟燭旁邊,低著頭補著手裡的衣服。齊恆一眼便認出那是自己的衣服。

  從齊恆的角度望過去,弦歌的側顏被勾勒得格外清晰,而她臉上也是難掩的疲憊,手上的動作很慢,細看才發現她眼睛幾乎是閉著的。

  睡著了?齊恆好笑,這樣坐著都能睡著,還真是顧弦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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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得以前在太學的時候,顧弦歌總是纏著自己,便是坐都要坐在自己旁邊。經常聽學聽到一半,就趴在桌上睡著了。為此沒少被太傅責罰,可是弦歌畢竟是女兒家,又是顧相的獨女,太傅有所顧及每每只是罰他抄書。後來興許弦歌自己也覺得直接趴在桌上睡不大好,於是練就了一項坐著就能睡著的本事。

  起初太傅見一堂課下來仍舊端坐的弦歌還在欣慰糊不上牆的爛泥終於有點起色,不想有一次點了弦歌起來背書,卻發現她毫無反應,走近一看才發現這人竟是睡著了,當即氣的眼睛都直了。

  弦歌那邊閉著眼睛,可手上的動作沒停,突然腦袋猛地朝旁邊一偏,針一下扎進肉里,頓時清醒過來。

  「嘶」弦歌皺眉,將手指放進嘴裡吮吸。

  看著弦歌這番出醜,齊恆竟是輕笑出聲。

  「咦?」弦歌轉過頭見齊恆正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己,「你醒啦。」然後放下手中的衣服走到床邊的矮凳上坐下,「餓不餓,硃砂在做飯,一會就可以吃飯了。」

  「硃砂?」

  「嗯,這個村子裡的女大夫。是她收留了我們呢。」

  「這是哪兒?」

  「桃源村,我們到這個村子時你已經暈過去了。」

  齊恆不再說話,似是略有所思。

  「無歡」門外傳來硃砂的聲音,隨即她推門進來,「可以吃飯了,哎呀,你恆郎醒啦!」見齊恆醒了,硃砂高興的眼睛一亮。

  雖然她相信弦歌不會謀害自己的情郎,但是那樣的藥實在是讓人心裡發怵,她行醫這麼多年從未見過如此大膽的方子,若是換了她是決計不敢用的。

  「恆郎?」齊恆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硃砂,然後偏過頭看著弦歌,後者像是做錯事被人抓住似的,慌忙岔開話題,「可以吃飯了是嗎,走吧,先吃點東西再說,好餓啊。」

  齊恆的表情有些耐人尋味,不過也沒再說什麼,由著弦歌將她扶起來。

  「好的,你們趕緊出來。」硃砂先走一步,弦歌幫齊恆穿好衣衫鞋襪,兩人一起出現在院子裡時,硃砂見他們比肩而立在心中贊道,「當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啊!唉,只可惜家裡人從中作梗,唉,這對苦命的鴛鴦哦。」

  「哎呀,這看來還小了呢。」硃砂笑道。

  此時齊恆穿著她爹的衣服,松松垮垮的掛在身上,雖然腰間用腰帶束著,不過還是袖子明顯短了一截,看上去有些滑稽。可即便如此,那人風神如玉的氣質還是沒能被掩蓋掉。

  「無妨,還要多謝姑娘施以援手。」齊恆笑道。

  那樣的笑仿佛雨過天晴露出的太陽,竟是讓硃砂看的一愣,隨即臉上爬上了兩團看可以的坨紅,「沒,沒事,吃,吃飯,吃飯……」硃砂甚至說話都說不利索了。

  弦歌看在眼裡,未置一詞。

  兩菜一湯,都是家常菜。

  硃砂見弦歌言行舉止皆是大家閨秀的模樣,而這個恆郎雖說出身不怎麼好,可是樣貌也是拔尖的,在二人面前竟有些自慚形穢起來,甚至吃飯時都下意識的學著弦歌那樣小口小口的吃,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音。

  弦歌吃了兩口,卻發現齊恆沒動,而是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己。

  「你嘗嘗,硃砂姑娘手藝很好呢。」弦歌想了想,往他碗裡夾了一根青菜。

  硃砂聞言,也停了筷子,小心翼翼的偷看著齊恆。

  「歡兒忘了,我傷了手臂。」齊恆嘴角上揚,笑得如同春風拂面,硃砂竟是看得愣了。

  歡兒?!!弦歌打了個寒顫,忍住作嘔的衝動,若非硃砂也在,她指不定就將手中的碗扣在齊恆頭上了。

  「不是還有左手?」弦歌剜了那人一眼,她肩上還有傷呢,而且,還是為了救他才傷的。

  「可是左手不便。」

  「……」

  「無歡,你餵你恆郎呀,你恆郎為了救你傷得那麼重,再說他都一天沒吃東西了。」硃砂開口幫腔,弦歌額上的青筋抽了抽,最後咬牙放下手中的碗筷,拿起齊恆面前的碗筷,開始餵他。

  那人十分受用,連帶著看弦歌的眼神都膩歪得能甜掉牙,弦歌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唉,無歡你和你恆郎當真恩愛呢。」硃砂撐著下巴看著二人,感嘆道。

  弦歌聽得手一抖,舀著湯的勺子一歪,湯汁撒在齊恆的胸前。

  「哎呀,沒事吧。」硃砂問道。

  「無妨。」齊恆搖頭,轉過頭對弦歌笑道,「歡兒也別光顧著餵我,你自己都還沒吃呢。」

  弦歌的白眼都快翻上了天。

  一頓飯餵下來,弦歌只覺得比被人追殺還累。

  弦歌胡亂的吃了一點就放了碗筷,硃砂直皺眉頭:「從昨天到今天你都沒怎麼吃東西,這樣可不行,別到時候你恆郎康復了你卻病倒了。」

  弦歌臉頰微紅,正欲說些什麼,不想齊恆卻是搶了她的話頭,「哦?這兩日都沒怎麼吃麼?」話中充滿了關切,弦歌甚至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關心。

  「是啊,無歡這兩日又是煉藥又是照顧你的,東西也沒怎麼吃,不眠不休的照顧你呢。」硃砂忙不迭的開口說道。

  齊恆深深的看了弦歌一眼,後者尷尬的摸了摸鼻尖,囁嚅:「我,我是睡不著。」

  「還是再吃點,若是把自己身子拖垮了可如何是好。」齊恆柔聲說道,甚至用左手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弦歌碗裡。

  那筷子用的極好,雖然動作慢了些,但還是很穩。

  弦歌抽了抽嘴角,卻還是沒拆穿他。

  「就是。」硃砂幫腔道,「我說啊,你們就在我這兒住著,反正我也是一個人,等你倆生個大胖小子再回去找葉老爺,看見自己的外孫,他老人家或許就不會再反對你倆在一起了。」硃砂越說越高興,弦歌甚至看見一粒米從她嘴裡噴出來,不覺抽了抽嘴角。

  再看齊恆盯著自己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弦歌說不出的尷尬,這廝該不會是以為自己故意這麼說然後占他的便宜吧?

  弦歌臉紅的能滴出血來,忙囫圇的將碗裡的菜吃完,扔下碗筷逃似的跑回了屋。

  「她,怎麼了?臉怎麼這麼紅?不會病了吧?」硃砂一臉莫名。

  「無事,她在害羞。」齊恆慢條斯理的用左手拿起筷子,繼續吃飯,動作當真矜貴無比,賞心悅目。

  弦歌差點一口血吐出來,害羞?

  害羞!!!!!

  害羞???!!!!!

  害你大爺的羞啊!!!!!

  弦歌在房間裡來來回回走了半天,整個人走得滿頭大汗,努力想讓自己靜下來,於是拿起方才沒補完的衣裳開始補起來。

  沒多久,齊恆推門進來,弦歌嚇了一大跳,針扎進肉里,身子顫了一下。

  齊恆走近,弦歌直接從凳子上彈了起來,手忙腳亂的解釋道:「那個我絕對沒有占你便宜的意思,當時硃砂以為我要害你,我沒辦法才編了個故事騙她的。」

  齊恆沒說話,只是這麼盯著她,那雙淺褐色的鳳眸中儘是她讀不懂的情緒。一時間,弦歌有些心慌。

  屋內安靜了許久,齊恆就這麼一直盯著她不放,終於弦歌率先敗下陣來,「那個,你,你早點休息。」說著便要往門外沖,但卻被齊恆一把抓住了手腕,弦歌吃痛,驚呼出聲。

  齊恆皺著眉頭將她的衣袖撩開,看見她手腕上綁著的紗布眸光微沉,道:「這是什麼?」

  「摔了一跤,不小心劃傷的。」弦歌掙了掙,不想齊恆竟是直接解開了她腕上的紗布,露出一道刺眼的傷口。

  那傷口不深,也處理過,可此時還是在流血,襯著那白皙的皮膚和上面呢縱橫的傷疤,愈發顯得刺眼。

  「摔在刀刃上了?」這明顯是刀傷,齊恆早知她在說謊,還是毫無顧忌的拆穿。

  弦歌抽了抽嘴角,硬著頭皮答道:「是」。

  「為何你的血能解毒?」齊恆突然說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弦歌愣了一下,他怎麼會知道?

  許是弦歌臉上的驚詫太過明顯,齊恆補充了一句,「硃砂姑娘說看見你往藥里摻了自己的血。」

  「……」弦歌愣了一下,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齊恆高深莫測的盯著她看了許久,那探究的眼神,讓弦歌有些無所遁形。

  終於,齊恆先打破了這詭異的靜默,又將弦歌的傷口包紮好,竟伸手去解弦歌胸前的盤扣!

  「你做什麼!」弦歌驚叫著抱著胸口後退幾步,拉開與齊恆的距離,滿臉警惕的盯著他。

  「還能做什麼,看看你的傷。」

  「不勞你費心,我已經處理過了。」

  「呵」齊恆輕笑,「現在才來在意這些,不覺得晚了嗎?你忘了你肩上的暗器,是誰幫你取出來的了,歡兒?」齊恆刻意將音調拉長,顯得格外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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