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帝無德，天罰之

  翌日一早，天空萬里無雲，早起的鳥兒吱吱喳喳叫個不停，聲音迴蕩在坊間庭院。長安城門剛剛開啟，務本坊北的東街熱鬧非凡，聚集的百姓里三層外三層的將街道中間那些武侯們圍了個水泄不通。

  於正也早早的出了門，他要看看昨夜那四個大炮仗的威力，和造成的影響有多大。可是他剛到街口，就被現場的人給驚呆了！

  只見務本坊北面一側的街道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只有靠太廟那一側的大街有行人，但行人緩慢，還是造成了不小的擁堵。再加上這裡是個十字路口，人、馬、車輛、駝隊都需要經過，儘管有巡街武侯在維持秩序，可也止不住好奇的人。

  於正拼了命的往裡面擠才勉強到達最裡面，只見裡面也有兩層的巡街武侯在維持秩序，將圍觀的百姓阻擋在外面。最中心的是幾個像似這時候的仵作，他們正在地面搜尋著什麼？

  於正左右看了看，問身邊的一個長者：「老丈請了，敢問這是在幹啥？」

  那老漢撇了魚正一眼，一臉傲嬌的解釋：「昨夜天空突降神雷將某人劈得粉碎，如今，不良人正在收集他的遺物。」

  於正驚掉了下巴，特麼的，難道他丟出去的四個炮仗威力真的有那麼大？還把人給炸死了？

  「老丈，昨晚並沒有下雨，更沒有烏雲啊？怎會平白無故的降下神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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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誰說的准？自從貞觀朝開始，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而且一件比一件離譜，人們常說……」老漢說到這，左右看了幾眼後，才低聲在於正耳邊繼續道：「人們常說，是皇帝無德造成的！」

  「皇帝無德？不可能啊！李世民這皇帝做得挺好的，有千古一帝之……」

  「噓……你小子嘴上怎麼沒個把門的？淨說胡話！」老漢小聲怒斥於正，隨後便擠出了人群而去。

  可於正還是不怎麼明白那什麼不良人，他又問另一個中年人：「這位大叔請了，能否給小子解釋一下，那不良人又是誰？」

  中年大叔鄙視著於正解釋道：「就是從事偵緝逮捕的差使，你小子不會是從外地來的吧，怎會不知道這些？」

  「大叔好眼力，小子乃從蜀中而來，確實不知。先前也聽過不良人，小子還以為是什麼罪犯呢……」

  「你理解的也不錯，這些不良人就是罪犯！他們受官府節制，用於追兇緝盜，以惡制惡！」

  於正這才恍然大悟。

  這時，從北面的人群中擠進來幾個人，其中有一個是位鬍子花白的長者，顯然是個官。於正用手撞了撞身邊的中年人，指著那老頭再次問道：「那老丈是誰？」

  「他呀？他就是我朝的諫議大夫魏徵，魏侍中！他剛正不阿，敢言直諫，數次觸怒龍顏，但皇帝陛下敬重於他的為人，並不治他的罪，而且還大力褒獎他，以他為百官之表！」

  於正不由睜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歷史上大名鼎鼎的魏徵居然是個乾巴瘦的老頭，看他那羸弱的樣子，應該是病魔纏身了。

  只見魏徵先是打量著那些包炮仗的麻布，又詳細的詢問了不良人後，才顫巍巍的讓人捧著麻布往北去了。

  太極宮，顯得殿，朝會正在進行，李世民高坐於龍座上，明黃龍袍閃閃發亮，十二冕旒冠的旒蘇無風自動。他滿臉怒容看著下面的群臣，虎目圓凸，眼珠充滿血絲，像是要殺人一般。

  朝堂里，文武大臣涇渭分明的盤坐於朝堂兩邊，武將一個個低下頭，像是在思考著什麼事情似的。但他們雖然低著頭，眼睛卻在亂轉，絕對是在避諱李世民的眼睛，而且還在憋著壞屁。

  文官一個個昂首挺胸，看向皇帝的眼睛瞪得老大，如同李世民是他們的殺父仇人一般。在朝堂的中間，站著王珪、高士廉為首的言官，他們胸前起起伏伏，吹鬍子瞪眼的，像是氣到了極點。

  坐在首位的長孫無忌微微轉頭看了眼次位的房玄齡，見房玄齡卻如武將一樣低著頭。他不由偷偷的伸手過去推了推，然後二人便交頭接耳的商量什麼事情。

  「輔機你說，此事該如何處理？」

  長孫無忌一愣，沒想到自己搞的小動作，那麼快就被李世民發現了。人老成精的他極不情願做這事的出頭鳥，可如今卻被皇帝點名了，這是逼迫他表態的意思了。

  「啟奏陛下，臣以為，這天降天雷之言實屬荒謬！昨夜明月高照，繁星點點，晴空萬里，怎會有天雷？而且街上還有那麼多巡街武侯巡護，巡街武侯報告街上並無異常，天上更無異樣，又怎會平白無故降下天雷？」

  李世民點點頭，嗯了一聲後，轉眼看向武將這邊：「承范，太廟那邊昨夜有何狀況？」

  李道宗站了起來行禮道：「啟奏陛下，昨夜太廟執夜主事稟報，子時一刻先後傳來兩聲巨響，子時和丑時之間又傳來兩聲巨響，兩次巨響均地動山搖，聲比天雷還要響亮！」

  李世民皺了皺眉頭：「你是說，這四聲巨響比天雷還要響亮，何以見得？」

  「啟奏陛下，聲音是從太廟外的東街傳來，在太廟內聽到聲音時比雷聲還大，也就是說，聲音能傳進太廟前，肯定會比在太廟裡聽到的還要大聲！」

  「有沒有什麼異象？比如烏雲密布，狂風陣陣，雷電閃閃等……」

  「確實啥也沒有！昨夜臣在家中也聽到響聲，出來了解情況時，居巡街武侯講，這四聲巨響均是在他們巡街過後才炸響的。也就是說，這是有人刻意為之，只是不知他用何種辦法，可以將聲音弄得如此響亮！」

  「哼！既然不知如何炸響，又怎知是人所為？」說話的是王珪，他滿臉怒容的瞪著李世民，嘴裡卻反駁著李道宗。

  李世民刻意迴避他的眼睛，依然看著李道宗。

  可王珪似乎不願意放過他，指著他道：「臣還是那句話，無故下天雷，乃帝無德也，天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