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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回:連環套

2024-05-11 11:03:45 作者: 斐什

  童岐山怨詞詈語,沈太太好不心疼。待童岐山病勢漸漸好轉,便又使出他那套了得的風月功夫,與沈太太無盡盤恆,把她歡喜的飄然欲仙。童岐山乘機又向沈太太要了不少好處,她倒也十分樂意的應允下。

  

  沈太太在沈先生那裡得不來的愛撫,全在童岐山的身上討了回來,童岐山也在沈太太的溫柔鄉里得來許多錢財。正所謂各取所需。

  他們倆又回到曾經那般親昵的狀態。可沈太太並沒有忘記蘇棠檸之前令她「蒙羞」,這全都要歸功於童岐山喋喋不休的牢騷所致。

  沈太太正憋著勁兒,想要想個法子出來治一治蘇棠檸。趕上這一日,她同伍太太她們在一起打牌,在牌桌上不知是誰把話語矛頭引向了蘇棠檸。

  伍太太第一個露出鄙夷之表,「吶,按理兒說我們不好在背後講蘇老闆的不是,可是她做得也未免太過分。」

  眾婦人不解,一個個瞪圓了眼睛翹首以盼,等待著伍太太講出些什麼獵奇香艷的事情出來。

  伍太太當真不負眾望,淫淫笑道:「哎呦,還不是我辦生日沙龍那次,她……她和小童兩個人鬼鬼祟祟的鑽到我家後院子裡去,讓我們家裡幾個小大姐兒給撞了見。」

  眾婦人齊齊發出「啊?」的噫吁聲,繼而都向沈太太這邊睃了一眼。

  伍太太捂著臉裝作臊得慌,「我也理解蘇老闆是三十多歲的人,更不曾聽說她有過丈夫,但是就算再按捺不住……也不該不分場合吧!」

  眾婦人自然知道沈太太和童岐山在來往,但一張牌桌坐著四個婦人,竟有三個同童岐山有過首尾。她們之間礙於種種掣肘和制衡,倒也相安無事,默契的裝作互不知情,可蘇棠檸卻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外人!

  「那天回去我罵了表哥,表哥說是那蘇棠檸上趕著撩撥他的,表哥瞧著是在伍太太的生日沙龍上,眾多眼目,怕給伍太太添堵,這才隨了姓蘇的去往後院兒!」沈太太替童岐山辯白。

  眾婦人忙接茬「怪不得呢!原來如此。」沈太太又跟著說道:「其實,他們之間沒有發生什麼!」

  沈太太不過是急於向眾人證明,童岐山還是很忠誠於自己的。可經她這麼一說,倒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把沒有的事搞得像發生了一樣。

  大家都是有頭有臉要面子的人,眾婦人隨後一起說說笑笑,這件事已被拋至到腦後。

  可不知是怎麼傳了出來,道蘇棠檸常與有婦之夫拉拉扯扯糾纏不清,再講了一些更為難聽的閒言碎語。曉南閣本就是是個開門營業做生意的地方,就這麼傳來傳去終於傳到了蘇棠檸的耳朵里。

  蘇棠檸眼裡揉不得沙子,是個十足的火爆脾氣,這一點大家有目共睹。可在這件事情上,她卻意外的選擇了忍氣吞聲。她自己明白是吃了啞巴虧,可誰叫自己招惹了那個卑鄙的童岐山呢?她本以為沈太太是個有夫之婦,應該比她更害怕這些烏七八糟的事端,她一時頭腦發昏小覷了沈太太。現在人家先發制人把髒水潑到她的身上,她還能怎麼辦?

  想來也知道是童岐山回到了沈太太身邊,對她一頓溜須拍馬順道再踩一踩自己。畢竟童岐山在她這裡沒撈到好處,人和錢都沒有得到不說,還落了水險些沒命。她又聽從了靳茂辰的警告,要與他一刀兩斷。

  蘇棠檸自嘲,這一次自己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跳進黃河也洗脫不清。而且閒言碎語這種東西又是捕風捉影,沒個具體人物在那裡,就算是她想為自己證明些什麼,也很無可奈何。這一次就當是個教訓,她銘記於心就是了。

  她以為曉南閣的招牌總不會因此受到影響,畢竟茶樓經營這麼多年,她也是歷經過各種風雨的。她一個女人家張羅著這樣一樁茶樓,三教九流哪裡有接觸不到的?無論是在東北還是在上海,她也算擺弄的遊刃有餘,還沒出現過什麼太大的岔子。

  可這沈太太倒是做足了準備,先散播一番流言蜚語後,又使了些錢財叫童岐山網羅些小癟三,隔三差五去曉南閣里生事搗亂。沒多久就把曉南閣搞得烏煙瘴氣,客流下滑甚是慘重。

  棠檸沒法子再坐以待斃,想著到底是自己有錯在先,便提著重禮親自登門向沈太太謝罪。棠檸能屈能伸,沈太太出了這口惡氣,也就不想再趕盡殺絕。棠檸先向沈太太低了頭,言語間無不貶低自己褒讚沈太太,沈太太也就給了她台階下。

  可這個結果卻令童岐山很不滿意。蘇棠檸毫髮未損,曉南閣的買賣也沒什麼大礙,這與他自己落水險些喪命,又一連生病好幾個月相比,實在微不足道,難解他的心頭之恨。他見沈太太不願再動用手段,便自己另去想轍。

  這期間蘇棠檸沒有再與童岐山聯絡,與沈太太之間又已把話給說開,她以為這件事情就此了結。童岐山令她栽了大跟頭,差點動了曉南閣的根本,這讓她心生悔意,便一門心思扎進曉南閣里再也不敢怠慢。

  曉南閣風平浪靜小一陣子,忽一日,兩位合作已久的股票掮客在沒有任何徵兆的前提下,要離開曉南閣解除合作。這可把棠檸打的措手不及,她卑躬屈膝的挽留,直言道:「二位若是覺得『好處』少,儘管開口向我提就是了,我定竭盡全力滿足二位。」

  其中一位慧深莫測的笑道:「蘇老闆處事豪爽我們是知道的,但我們要離開曉南閣倒不是因為錢財。著實是因為我們自身發展所需,不得不離開而已。」

  「看在……看在雷先生的面子上,您二位好歹與我講個明白?」棠迫切道。

  另一位掮客,道:「蘇老闆還是莫要提雷先生,只怕雷先生知道了,也不會阻礙我們的職業發展。」

  棠檸正急得團團轉,與這二位僵持不下。蔣俊已聞訊匆匆趕到茶樓里來,先與二位說盡好話,又搬出靳茂辰才是這茶樓的真正主人,這二位才鬆了口,道出裡面詳情。

  原來伍太太的丈夫伍先生在證券公司里身居高職,恰巧能給這二位股票掮客提供更好的職業發展機會。按說伍先生的高位是認不得像他們這個資歷不深的掮客,但不知怎地就在最近這段時間,伍先生與他們頻繁接觸,繼而給他們提供了這個機會。

  他們倆自然是想在職業上更上一層樓,與其窩在一隅不如跟著伍先生放手一搏,就這樣他們倆必定要辭別曉南閣。

  蔣俊弄明白內情告知給靳茂辰和蘇棠檸。

  棠檸聽到伍先生的名諱已然猜到這事情定與童岐山有關,可她沒有什麼證據證明,又不好指正童岐山和伍太太有染,她更不知道童岐山在背後到底動用了什麼樣的齷齪手段,只得先放任那兩位股票掮客離開曉南閣。

  不難猜測,隨著他們倆的離開也帶走了一大批股民。曉南閣的生意斷崖似的一落千丈,加之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流言蜚語,又有小癟三隔三差五過來挑釁滋事,搞得曉南閣門可羅雀,把棠檸愁的上了不少的火。

  曉南閣本就屬於靳茂辰的「副業」,他自始至終也是任由蘇棠檸來打理,平日裡至多是讓蔣俊過來瞅瞅瞧瞧,並沒有過多干預其他。幸而前不久蘇棠檸嚷著要他退股,他沒有答應她,就算茶樓賠了錢,棠檸也不會損失太多。

  靳茂辰出面來勸她,要她不要太著急上火,做買賣從來都是有賠有賺。棠檸繾綣在沙發上精神極度萎靡,「我知道,這一次我是咎由自取。」

  靳茂辰心裡是想罵她一頓解氣,可瞧見她葳葳蕤蕤一臉倦容也就作了罷。橫豎他也不在乎一個茶樓的本錢。他在乎的是最近聽到的各種傳言。他也搞不清楚蘇棠檸的名聲,怎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壞了?

  蘇棠檸倒不在乎所為的「名節」,她並不把這個放在心上,只有曉南閣一波三折的命運,才是她最牽腸掛肚的。茶樓的生意越來越冷清,她卻依舊要堅持開下去。僱傭的夥計小大姐逐一減半,可還是入不敷出。

  餘姚知道現在勸棠檸放棄曉南閣是不可能的。她只好把從棠檸那裡借來開書局的本錢,一次連本帶利的湊齊還給她,好讓她解決當下的燃眉之急。為著棠檸,她又去找了趟雷立,希望從雷立那裡得來一些內幕消息。偏這時候雷立又離開上海去公幹,她還是沒有見到他。

  蔣俊則勸餘姚不要心急,蘇小姐有他舅舅看顧,到底不會摔得太慘。蔣俊講得是沒有錯,可她的心裡總為棠檸捏把汗。她知道曉南閣對棠檸有多重要。

  棠檸閒了下來,呆在家中的時間也充裕了,餘姚得了閒便去往福開森路那邊陪伴她。這時候她與童岐山捅捅咕咕的事情也瞞不了餘姚了,她也原原本本的告知給餘姚詳情。餘姚同靳茂辰一樣,也想好好罵她一頓,百精百靈的蘇棠檸竟然陰溝裡翻船,被個吃軟飯的小白臉給算計了!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情起情滅皆因她對藤岡修的執念,餘姚是懂得她的。可是蘇棠檸以後的路該怎麼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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