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回:稚嫩計謀
2024-05-11 11:02:46
作者: 斐什
你……」蔣俊惱羞成怒,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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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蔣俊而言單餘姚並不是「寤寐求之」的最佳人選,從他理清楚餘姚姨太太的底細後,一度有過打退堂鼓的念頭,本不想沾染上這般禍水,恐日後後患無窮再拖累自家門戶。
然初始時蔣俊對待餘姚的那點情意,靳茂辰、雷立等人是知曉的,他覺得雷立沒有因他避嫌,反而拿公事當幌子,帶著餘姚去往香港遊山玩水,一男一女親密無間,分明就是在打他的臉。
他這才動了必得之心,不管怎地也要先把她得來,好在雷立面前揚眉吐氣一番。
不曾想自己急於求成,以為蛇打七寸,抓住了單餘姚的要害。他想掐著她的底細嚇一嚇她,使她害怕好順從自己,未想到她還有這等倔強的一面。
他又怎敢在雷家人面前輕易挑唆搬弄,教他舅舅在中間為難呢?
遂蔣俊鬆開餘姚的手腕,示好道:「單小姐,你勿要與我一般計較見識,我只是太在乎你,一時急了,才說出剛才那些混帳話!」
餘姚理了理被蔣俊扯歪的衣衫,「蔣先生,你送我去蘇小姐家的那晚,我已向你講明一切。如果沒有靳先生和你為我舉薦作保,我的確沒有機會到雷先生身邊做事,我對你一直是存有感激之情的,但絕無男女之意。」
「不管怎樣,我對單小姐的心日月可鑑。」
餘姚不願再與之費口舌,趁著電車到站,她匆忙跳上車去,同蔣俊分開。
蔣俊亦不敢輕易再追,只怕把她再次惹怒,更難收場。可他餘氣未消,只得狠踹了幾腳馬路兩旁的梧桐樹泄憤。蔣俊鬆了松自己的領結,睚眥之心表露無疑。
蔣俊此舉正被雷立所猜中。前一日,餘姚與雷立兜了底,不僅道出葉裔勛是何許人也,更講明了他和周沈秀之間的關係。
當時,雷立喝光一大瓶酒來壓驚,「餘姚,你可不要唬我!周夫人身邊新晉的紅人,那位葉先生就是你的舊夫?」
「千真萬確!」餘姚努著嘴。
「那你……你要和我做什麼交易?」
「我們假裝交往一段時間行不行,你用我搪塞住貴府二老,我想借你……氣一氣他。」
雷立直把頭搖成撥浪鼓,「不成!不成!一則我父母親和周夫人關係甚好,萬一到時在哪個場合碰見對方豈不尷尬死?二則在茂辰兄和蔣俊那裡我也沒法子交代;最重要的一點,你這麼做只能證明你還心繫於他,最後受到傷害的還是你!」
餘姚被雷立拒絕,鬱悶的喝起酒來。雷立勸了幾次未果,只好陪著她一併喝。
「那葉先生也大你不少年歲,你何必痴情於他?你再另尋如意郎豈不是更好?」
「那個英國姑娘,只怕要烙在你心裡一輩子!」
二人一遞一回講了一晚上的話。因她酒醉,雷立不放心她單獨回家,又把她給送了回去。至單家門口,餘姚瞧了瞧手錶,道:「雷立,時間不算太晚,你敢不敢進我家裡來?」
雷立自覺坦坦蕩蕩,又覺和餘姚已成深交,便與她進了門來。
餘姚請他去書房裡坐,「我知你是個高雅的人,我這裡也只能攀到這個層次。」
雷立叼著雪茄四處尋找菸灰盒,「我只是讀了許多外國書,若論起歷史國學,我只怕是個門外漢。」
他又在餘姚家裡逗留半晌方才離開,直到最後也沒吐口答應餘姚的請求。
餘姚也知拗不過雷立,本就是她有求於人,何況這種請求是有些卑鄙,雷立不願幫她也在情理之中。
雷立心裡門兒清,單餘姚就是看中了雷家與周沈秀的關係,因此想借他一用,畢竟「向陽花木易為春」,她總能氣到那葉先生一次。但這麼做畢竟有些冒險,就算他同情餘姚遭遇,也不願參與其中。
也怪無巧不成書,雷立這邊剛回到家中,就遭來父母親的雙重盤問。雷父雷母分別從旁人口中得知兒子近來多和餘姚在外「約會」,都知他獨身多年,可算動了凡心談起朋友,更願意美言幾句,把一個普普通通的單餘姚,簡直要誇讚上天去。
雷夫雷母聽到這種褒獎,更覺單餘姚和他們兒子登對般配,更加不厭其煩的催促起雷立來。雷母甚至放出狠話,覺得餘姚在洋行里的職務過低,使雷家面子上不大好看,想疏通下關係,為她抬一抬職位。
雷立百口莫辯越描越黑。於是,他只好背著家人拿起電話機打給餘姚,同餘姚如此這般的講述一遍。
餘姚在電話那頭哈哈笑道:「我願意的!替我謝謝二老。」
「你能不能認真些,人貴有自知之明!」他在奚落餘姚技不如人。
「雷立,你看這樣可好?你講與二老,我是小門小戶出身,恐貪圖你家財富地位,你需要好好考量一番,才能決定到底要不要娶我。等過一二個月,你再同二老說,我貧家出身就是不行,帶出去撐不起你家門楣,再數落些我的缺點,這事也就算糊弄過去。我在這一二月里,只求你能幫我氣到葉裔勛幾次就心滿意足。」
雷立轉了轉腦筋,「這樣倒是可以的,但是……蔣俊那邊我沒法子交代,我豈不成了橫刀奪愛的爛人?蔣俊那人綿里藏刀,心機是很深的。」
餘姚在電話那頭大叫,「好你個雷立,到了這時候才把實話講出來!之前巴巴地講蔣俊的好話,勸我跟他好,敢情都是騙我的?他是你摯友的親戚,你也不可這般糊弄我,若我當初信了你的話,倒真是耽誤了終身!」
「你小點聲,再被我父母親聽見!明日你先去和蔣俊見上一面,探探他的態度,過後我們再一起商量對策,可否?」
遂餘姚聽了雷立的話,次日約見蔣俊,卻被雷立猜中了結果。
次日,不至正午,雷立已守在餘姚家附近等候。沒多一會,只見餘姚哭哭啼啼下了電車往家裡跑,他立刻生出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二人一前一後走進公寓,老阿媽見二人面色十分難看,早已躲得遠遠不敢近身來。
餘姚自去廚房裡找些吃食,不在乎雷立在不在側,只顧自己吃起來。
雷立點了根雪茄,「你不是去請蔣俊吃飯的嗎?」
餘姚大吃一口,「吃什麼吃?咖啡還沒有端上來,他就跟我吵了起來!他的言行都被你給猜中!」
雷立沒言語,等著餘姚繼續講明白。
餘姚把勺子往桌子上一扔,「蔣俊以為我和你已行過苟且之事,我不接納他,是因為他的家世沒有你顯赫,他要去靳茂辰和你父母親面前掀我的老底!」
「他敢!」雷立大吼一聲。
「我也不怕他講我什麼,反正我又不是什麼大姑娘家!我只是擔心你再退縮了,我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何況再帶累你和靳先生鬧不愉快,我當真就成為罪人!」
單餘姚太想借雷立氣一氣葉裔勛,導致不管不顧一定要拉他下水。
雷立倒沒有她這麼瘋癲,他又思忖半晌,「我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這樣可好,對外我們不要承認什麼,我只在我父母親面前說上一二,然後你再揀個好時機帶我去葉先生跟前轉轉?」
餘姚立刻轉為大喜,神經兮兮地笑道:「還有一事你也依我吧!」
雷立簡直要跑出單家,「姑奶奶,你還想我怎樣?」
「你要減重!」
雷立頭皮一陣發麻,「我不!」
「我督促你!」
機會說來就來,雷立暗中幫餘姚踩了踩盤子,打探出周沈秀這個周末會到樺廈飯店參加一場隆重的派對。他猜測周夫人定會帶上葉裔勛一同出席,所以趕忙托人要來兩張請柬。回頭又教餘姚當晚盛裝出席,爭取給葉裔勛個當頭一擊。
餘姚聽聞要盛裝出席,頓時犯起愁來。她是見識過周沈秀的氣場,周沈秀隨隨便便穿件衣服就可把她比下去。她沒了底氣,央求著雷立幫她想辦法。
雷立想她說的不無道理,時間這麼緊迫也無時間再去定製新衣。
他一拍大腿,「餘姚,你敢不敢豁出去?」
「豁出去啥呀?」
「咱們另闢蹊徑,周夫人是東方古典的美,你既然『跟』了我,就崇洋吧!我帶你去選一套西洋晚禮服,要那種……露得多一些的,怎麼樣?」
餘姚騰的一下紅了臉,「我……我不行!」
「怎麼不行?你看看你姊姊蘇棠檸,人家就敢穿凹凸有致的衣裳,看她把茂辰迷的七葷八素!」
餘姚眨眨眼睛,「原來你們爺們兒都……都這樣啊?」
雷立馬上止住嘴巴,懊悔自己暴露太多心思。
餘姚咬咬牙,「我豁出去了!可是……」
「你又可是什麼?」
「我不會跳交際舞。」
雷立都快把自己頭敲破,他想起他們初次相見那晚,因她不會跳舞,導致蔣俊和他們二人並排而坐,眼睜睜瞧著靳茂辰和蘇棠檸在舞池裡逍遙。
「三天!你就這三天時間,學成什麼樣算什麼樣!」
雷立只好又擔起她的交際舞老師。二人白天裡抓緊時間工作,下了班先去逛街試衣服,再跑回到餘姚家裡練習交際舞。
她在時裝公司的試衣間裡穿起晚禮服,扭扭捏捏的不敢走出來。雷立等了又等,放才把她盼出來。只見餘姚雙手護在胸前,把頭低的恨不得要栽到地上。
雷立呵道:「你把手給我放下去!挺胸抬頭!」
「我咋覺怪怪的?」餘姚低著頭小聲嘟囔著。
「姑奶奶,把你那東北口音給我憋回去!」
幾次三番,終於選好了一件晚禮服。他們又急忙趕回餘姚家中,開起留聲機數著拍子,練習起交際舞。
怎奈餘姚太緊張渾身僵硬,不到一刻鐘已踩了雷立七八腳,氣的他直想放棄。他已顧不得什麼紳士形象,抬手指著餘姚鼻子罵道:「只此一次!我只幫你這一次,絕沒有下次!不成功便成仁!繼續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