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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禍起蕭牆

2024-05-11 11:00:31 作者: 斐什

  月黑風高夜,「噔、噔、噔。」打梆聲由遠及近。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漆黑之中,一團黑影在向她靠近。

  胡同兩側沒有路口,單餘姚只得坐以待斃,任憑這一團黑影向她游弋過來。她的額頭滲出冷汗,那黑影突兀地停在她眼前,打著刺耳的梆子聲,口中不斷發出「天乾物燥,小心火燭……」之音。

  餘姚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只見那團黑影幽幽地抬起頭,露出一張鬼魅的臉!

  「啊——」她發出刺耳的尖叫,恐懼萬分且無處可逃!

  那鬼魅伸出長手撲過來抓她,她拼命地閃躲,那窒息般的驚恐令她的脊背爬滿冷汗!

  餘姚掙扎著被嚇醒,夢境裡喉嚨已喊破,可現實中她卻能未發出一絲聲音。她努力地平復自己惶恐的情緒,那恐怖的鬼魅的臉,烙在她的腦子裡揮散不去。

  身旁的葉裔勛仍在熟睡,她起身下床倒杯水喝,她需要緩和自己的情緒。

  這夜亦無月光與夢境裡的太相似,餘姚不明白為何會做那樣離奇的夢。

  「哐、哐、哐……」 倏然間小公館的大門被敲響,寂靜的深夜被打破。

  

  鄰里家的狗全部「汪、汪、汪」的吼起來,家中的傭人不得不撐起燈來一窺究竟。

  餘姚不由得心頭一緊,這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情?那可怕的夢境似乎是一種警告。

  環櫻挽著杜嬸兒,二人睡眼朦朧的走到門前詢問外頭何人,裔勛也帶著躁意醒過來。

  外面敲門的是宅邸老僕懷安,環櫻為其打開大門,他便橫衝直撞地闖進客房裡去。

  「老爺呀!老爺!」懷安大喊道。

  裔勛走出內室,怒斥道:「三更半夜你鬼哭狼嚎的做什麼!」

  「失火啦!失火啦!老爺,老宅失火啦!」

  懷安渾身上下亂糟糟的,像是在戰場上撿命回來的傷兵。

  「失火了?到底怎麼回事?」

  裔勛赫然驚覺困意頓時全無,等不及懷安回話,他已快步向外奔去。

  餘姚胡亂地抓起一件外衣裹在身上,緊跟其後跳上胡同口的馬車上。

  在馬車上,裔勛的臉色凝重,細聽懷安道出詳情,「不知道到底是咋回事,三更天時大少姨奶奶屋裡頭突然著起火,連著那院兒一片廂房全跟著點著!一宅子的人徹底慌了神,下人們都被動員起來救火,夫人差我央求您快快回去主持大局!」

  這是馬車行駛最快的一次。

  葉邸的大門大敞四開,眾下人紛紛提著水桶來回跑動,府院之中到處一片狼藉。裔勛剛剛邁進葉邸,金氏和萬氏就哭嚎著撲到老爺身上,「老爺呀!你可算回來啦!咱們家失火了呀!這可咋辦才好呀!」

  裔勛鎮定地推開她們,呵斥道:「你們倆慌張什麼?把那眼淚都給我擦乾淨,不許再叫嚷!」

  欒鳳傑已跟隨葉啟洺一併率領眾人滅火,懷安等傭人們也在奮力撲救,裔勛遠遠望過去杜仁平也在救火的人群中。

  火勢不算太兇猛逐漸得到了控制,闔府眾人剛剛鬆了口氣,但見一個小丫頭慌慌張張地跑上前來稟報:「老爺夫人不好啦!大少姨奶奶腹痛難忍,像是有了滑胎之兆!」

  金氏聽聞差點站不穩腿腳。

  忽又有一個小丫頭跑過來大聲叫道:「老爺夫人不好啦!大少奶奶護著孫少爺們衝出火海,被房樑上掉下來的火木頭燒傷啦!」

  金氏已啞言失噤六神無主。

  「孫少爺們有沒有受傷?」裔勛著急問道。

  「二位孫少爺無事,就是被嚇得夠嗆!」

  「要仁平馬上去請大夫,要請兩位,哪一邊都不可耽誤!」

  天色已漸亮,闔府上下聚集在庭院之中。

  裔勛站立在石階上,向下望去滿目瘡痍百感交集。忽在人群中看見萬氏,忙關切道:「施芸母女在不在府上?」

  「在的,在的。」萬氏立刻把閨女和外孫女推上前來。

  裔勛看見施芸母女安然無恙放下心來,定神片時,向眾人喊話:「今我葉家遭此一劫,承蒙諸位捨命相救,府中僕人通通有賞!房屋損壞務必修葺,有影響者暫與他人同住。」

  人群里發出陣陣感謝之聲,裔勛又尋到懷安,命令道:「你輔助大少爺三日之內務必查清楚起火的來龍去脈!」

  葉啟洺和懷安領命,眾人散去,各司其職,暫穩住人心。

  二位大夫請了回來,分別進到秋溶和左卿卿房中診治。裔勛在大房院內站立著,金氏和啟洺已鑽進秋溶的房中。另一邊的左卿卿卻無人關心,只有一個老媽子帶著二位孫少爺站在門口等候。

  「經年、緯年過來!」裔勛喚道。

  小小的經年帶著更小的緯年跑到裔勛腳下,「我娘會不會死呀?」經年可憐地問道。緯年聽了此話又巴巴地哭起來。

  裔勛蹲下身來抱住他們倆,「你們不許哭,葉家的男子漢不能流眼淚!」

  欒鳳傑和杜仁平紛紛走到老爺跟前匯報詳情,府中一切已安排妥當,可隨時差人過來重修房屋。傭人中中度燒傷一人,輕微燒傷七人,全部賞給了錢財去外診治。又命各房中人,先回去清點損壞丟失的物品,待管家與他們一一核實登記在冊。

  裔勛見他們二人辦事得力,又見他們倆布衣盡毀滿身煙土,只好命他們快點回去休息。

  「保住了!保住了!」金氏從秋溶房中跑出來,淚中帶笑向老爺說道。

  大夫隨後跟了出來,「少姨奶暫先脫離險境,但遭此動盪日後恐要臥床靜養,更有早產之相,需提前做好準備。」

  裔勛懸著的心放下一些,少頃,左卿卿房中的大夫也走了出來,「大少奶奶的燒傷在左臉臉頰和左手手臂處。我已做了處理塗上膏藥,只怕——」

  「但說無妨!」

  「臉上留下疤痕是在所難免的。」

  「無妨!到啥時候她左卿卿也是我葉家的大少奶奶!」裔勛特意提高了嗓音。

  從半夜折騰到現在,眾人都被不堪,老爺發話讓各自都回去好生休息。

  他和餘姚也回到小公館去,躺在床上無法入眠,一翻身卻發現餘姚正在一旁收拾行李。

  「你這是幹什麼?」

  她手中疊著衣裳不去瞧他,「我和你搬回老宅去住。」

  裔勛感喟不語。

  「你須回去坐鎮,葉家需要你。」她莞爾笑道:「我是自願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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