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暗室

  「述仁老先生，你說的和我想的一樣，我也覺得這些防護不像是鎮壓什麼妖魔，倒更像是要保護什麼！」

  庹明的猜測，和我想到一塊去了，如果真的是要鎮伏什麼妖魔，最好的辦法應該是告誡周圍百姓，何必要把這裡隱藏的這麼深？

  從進入古樓鎮開始，就一直有一股神秘而恐怖的氛圍。好像這裡藏著什麼可怕的妖魔，無論是山神巡鎮，還是山神廟裡的壁畫，甚至於庹明找到的記錄，不是說有神明守護，就是說封鎮了妖魔，這些更像是阻止外來者窺探什麼。

  反倒是真實接觸以後，師父說山神巡鎮背後是有人用茅山術作祟。而古樓鎮古怪的氛圍和傳承的上古密咒來看，又十分神秘。外圍的瘴氣迷陣與這通道的警告來說，更像是把這裡面所藏的東西牢牢的保護起來。

  「也罷，繼續走吧，在這猜測也是無益。老夫自認是為求真探實，並無私心作祟，亦無貪求，行此道亦問心無愧。」

  爽朗一笑，庹明一手執拐，一下走到我前面去了，毫無六十老人的年邁感。

  通道中每過一段，都會有燭台，我們一邊走一邊點亮燭台，通道被照的透亮。在通道中沒一會，竟走到一處岔路口，左右兩邊的通道都變得狹窄起來。之前的通道一次可以過兩個人，而現在的通道只能過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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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路口，三個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庹明隨意指了一邊道：「如果兩位小友沒有更好的意見，我們便走這裡吧。」

  我自然沒有什麼意見，吳妮也是點頭表示聽從，三人就往左邊的通道而行。

  通道越走越狹窄，從一開始一個胖子走還能留有餘裕到現在，我這個瘦子走起來都有些促狹，最後我只得對他們道：「這裡越走越狹窄，如果一會走不動了，我們可能只有往回走…」

  話還沒說完，眼前忽然一片開闊，石壁到這裡就斷了，我手中火把所能照到的區域，只有眼前的一小部分，並不大，甚至往上都照不到，這顯然是一處很寬廣的空間。

  「守一啊，你看看這裡，有沒有你師父留下的痕跡？」

  「好像沒有，外面的燭台都落了灰，不像是點過的樣子，我都懷疑師父有沒有進這裡。」庹明問起來，我才把走到現在的疑惑說出來，這裡實在太乾淨了，一點都不像師父來過的樣子，尤其是那些燭台，完全沒有點過，師父總不至於來了這裡不用火吧？我可不知道師父有夜裡視物的本事。

  但這樣一想，就更奇怪了，師父在內殿的香爐前給我留下了這把桃木劍，總不至於師父到這逛了一圈，給我留了一把劍就走了吧？反正我要是來這裡看到地道，至少也會下去探個究竟的，尤其是我要有師父那般本事的話。

  「呀，這裡好冷！」

  一旁的吳妮忽然叫了起來，我看她不停的縮著手，摩擦著雙手，不時地還放在嘴邊哈兩口熱氣。

  「這裡冷嗎？我倒是還好。」庹明感覺了一下說道。

  吳妮的話有些奇怪，這裡是地下，相比外面確實會更冷一些，但我倒沒有覺得和外面通道里有什麼明顯區別，如果吳妮要覺得冷早就覺得冷了，怎麼會到了這裡才覺得冷呢？

  「不知道，我就覺得陰冷陰冷的。」吳妮看我們不信，還把手伸出來讓我們摸。庹明看到後，念叨著「非禮勿觸，男女授受不親啊。」

  我倒是沒那麼多禮節，想著碰一下應該沒啥，之前我們兩逃出古樓鎮的時候，手都拉過了，現在還碰不得？就稍微碰了下她的手，沒想到這一下，倒真是出了奇，她的手非常涼，甚至有些冰，一點都不符合現在應有的溫度。

  這一碰，就讓我警惕起來，師父說過這種情況，如果突然覺得有寒冷，莫名的恐懼等，有可能是遇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我現在沒開天眼，看到的，大多是人家想讓我看到的，所以這周圍會不會有什麼東西我也不確定。

  「小心，這周圍可能有不乾淨的東西。」

  我出聲提醒他們，同時握緊手裡的桃木劍，開始誦道：「天罡天罡，九炁煌煌。金光激烈，上應律蒼…」

  邊念咒，邊按照師父之前教的一個法子，存思脾宮中祖炁升騰，化作一個諱字附於桃木劍上，往四周一揮。

  「呀！那裡有東西。」

  我的法術還沒做完，一下被身邊的吳妮打斷，她這一打斷，我思慮就散了，覺得呼吸都是一滯。

  也不好訓她，畢竟她不懂，也是我自己不熟練。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那一邊有一個通紅的球一樣的東西在不遠處飄著。

  乍一看還沒什麼，稍微看了一會，我頓時覺得周身有一股寒意，那種寒意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死死盯著我一樣，一種莫名的感覺。

  下意識的，我把手中桃木劍對著那個方向一揮。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這一揮起了作用，那個紅色的球霎時間就消失了。

  「大家小心，這裡應該有邪物。」

  我出聲囑咐他們，沒想到話音剛落，吳妮就喊起來：「別跑…」

  話音一落，人已經躥了出去，我腦子一懵，急忙要拽住她，動作卻慢了半拍，沒能拽住她，眨眼的功夫人就沒了。

  我連忙想追上去，一想到身邊的庹明，尤其是現在只有我手上有火把，其他的火把都還沒點，若是出去了就是留下庹明一個人在這裡。

  「你怎麼還在這？快去追那個小女娃啊！免得她有危險。」

  我還在猶豫，庹明已經催起來，拄著拐杖在地上敲了兩下，十分焦急。

  「可是…述仁先生，我去追她，您怎麼辦？」

  「不打緊，我年歲這麼大了，不怕。就在這坐著等你，老夫倒想看看有什麼妖魔敢來！」庹明說著，從通道里取了一根點燃的蠟燭出來，擺在身邊，然後腳往後一退，以一種端身正坐的方式坐在地上，閉目養神，腰背挺直。

  和盤坐不同，他這種正坐的坐姿我以前並不知曉，還是前幾日庹明和師父交談時我才知道。傳說承自周禮，是秦漢時期重要場合或事師聽講時的坐姿。

  庹明這樣一坐，我竟然產生一種畏懼和敬佩的感覺，心下覺得這或許就是師父說的浩然正氣所在，想來我離開一會也沒事，心裡又實在擔憂吳妮，終於下定決心朝那裡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