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同歸

  一瞬間，紙人鬼仔就到了王遠之身邊揮動紙臂往王遠之攻去，那紙手臂現在竟也隱約可見人的手臂和拳頭，看起來越發像一個人。

  「嘭、嘭！！」

  此時的王遠之也不敢輕視，同樣舉手揮拳朝鬼仔爆沖而去，兩鬼拳頭砸在一塊，發出像兩塊大石頭撞擊所出的聲音一般，可見其間威勢之大！

  「前輩，你沒事吧？」

  做完一切的老頭已經站立不住，一下坐倒在地上，我趕緊去扶他，卻被擺手拒絕，反倒拉著我一起坐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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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事，現在我需要知道你和七叔一切的準備，時間不多了，我們要快，等那邊結束就開始準備摧毀人皮血書。」

  老頭拉著我，用有氣無力的聲音對我說。

  「時間不多？那邊結束？前輩，您怎麼越說我越糊塗啊？」我不解道。

  「我和你說過我是為了獲得人皮血書而來，早些年有用過一些法子想找血書，雖然最後我因為怯懦放棄了，但對血書我有一些奇特的感應，我能感覺到血書即將成形出世，應該就在這兩天天。」

  老頭還是耐心的解釋給我，他所說的和雲青道人所說倒是完全一致，只是我還是沒想到，居然就在這兩天。

  「可…可是前輩能保證鬼仔對付的了王遠之嗎？能結束嗎？」我滿是擔憂。

  「會結束的，你相信我就是，還是說說你和七叔的布置吧。」老頭擺手，示意我不要去管那邊，讓我專心的告訴他。

  我只得把之前師父的打算和遇到雲青道人的過程都與他說了，最後道。

  「我回來就是想找前輩幫助，看看村民恢復沒？能不能找到東西，我先回去幫師父開光，幫土地神開光以後就能破掉那個倒山字的布置，然後找到人皮血書，做那個什麼水火鍊度和靈寶濟度大醮。」

  「唉，村民好一些了，卻還沒完全恢復，還是被那仙師迷住，我起初還以為是七叔用的藥不夠效，現在看來是因為整個陰槐鎮都被倒山字的邪陣鎮住，所以還無法恢復。」老頭感嘆道。

  「什麼？還沒恢復？那我們怎麼去準備東西？」我心裡又是一涼，這村民還被迷住，我上哪給師父找雄雞去？

  「這倒是不妨，我說村民好一些，就是他們現在已不會再被控制隨意傷人，只是陷入沉睡，你若現在去陰槐鎮，裡面已是空空蕩蕩一片，宛如死鎮，我若不是強闖入人家家裡試探過，幾乎以為他們都已死去。」

  這一番話有些不可思議，這人皮血書之力和師父用的藥竟有這般奇妙的巧合，能讓一個鎮子的人都陷入沉睡，這簡直超出我之前的想像。

  但這麼看來，若是那人皮血書真的出世，能帶來怎麼樣的破壞也是可以想像的，如此邪物如何能讓其出世？

  「轟隆！」

  我們這邊正說著話，那邊鬼仔和王遠之的相鬥已經到最激烈的程度，兩邊斗在一起，形成的衝擊聲，幾如雷鳴一般，在耳邊炸開。

  老頭正和我說著話，忽然面色一頓，停下說話往鬼仔和王遠之那邊看，臉上流露書悲傷的神情。

  這神情極為古怪，而且從話語中能聽出老頭已經胸有成竹，他應該是了解現在的王遠之實力，能有這種自信是有把握的，只是不知道他要付出什麼代價。

  鬼仔和王遠之本來一撞就會分開，但這一次卻不同，他撞到王遠之身上後，就不再分開，緊緊纏在王遠之的身上。

  「混帳，放開。」

  王遠之暴怒著大吼，不停的用拳頭砸在紙人鬼仔的身上。

  鬼仔渾身的黑氣越發濃郁，不光是他自身，就連王遠之也包裹了進去，不論王遠之怎麼砸他，也不放開。

  「前輩，這……」

  我一下就明白了老頭剛剛的神情和舉動，原來他剛剛最後的法術，不只是加強鬼仔理論的，更是一種讓鬼仔與對方同歸於盡的法子。

  紙人的身影逐漸清晰起來，是一個面色清秀的白衣青年，身形很瘦弱，不像一個經常勞作的人，配上一身長衫頗像一位讀書人。

  他還是緊緊的抱住王遠之，不停的醞釀著黑氣，只是他轉臉往我們這邊看過來，面上竟帶著點笑，笑的極為靦腆。

  看到那張臉，身邊的老頭眼淚一下就控制不住的掉落下來。

  我不好開口問，但我覺得那鬼仔過去或許生前和這老頭認識，又或者這麼多年下來，已經積累了很多的感情。

  黑氣終於醞釀到一定程度，形成一個黑色的氣團團，像極那種蠶繭，把王遠之和鬼仔都包在其中。

  「唉！！」

  直到黑繭成型，老頭從懷裡把剛剛那紙人掏出來，很是不舍的摸了幾下，一聲長嘆，抬手把紙人送出去。

  紙人乘風而起，越飄越高，飄著飄著，竟騰地燃起一股火苗來，本來紙人沾染了老頭的鮮血，按理來說是不容易燒起來的，眼下卻燒的很旺。

  隨著紙人燃起來，那團黑色的氣繭猛地炸開，放射出數道紫色的光芒，並不刺眼，但很是明亮，光芒一閃即逝，像是過年時放的煙花一般，剎那就消逝了。

  「鬼仔，走好。」

  老頭聲音顫顫巍巍的說道。

  「前輩，對不起，打擾你本來的生活了。」

  忽地，我有些歉意，是對老頭的，也像是對陰槐鎮鎮民的。

  「孩子你有什麼可道歉的？該我們道歉才對，我們這些貪心不足被血書吸引來的人才造就了這一切，若不是你和七叔到來，我還是渾渾噩噩那樣過著，等血書出世，也一樣難逃一死。」

  「倒是你和七叔，心懷百姓，真正是要毀掉血書才來這裡。老倌我對你們只有敬佩。見了七叔才知，我哪有資格稱自己是修道之人？能在最後讓我醒悟，想來也是祖師慈悲，要點醒我。否則，我必然和王遠之是一樣的下場。」

  老頭一把擦乾眼淚，手搭在我肩膀上對我說道。言語懇切，充滿悔意，反倒說的我不好意思起來。

  「我認識師父還不久，師父確實是心懷造福百姓的高人，我就不行了，還要跟前輩多學習才是。」

  「莫跟我學，莫跟我學，守一啊！你以後記得不要和我一樣貪心與膽小就是，和七叔好好學，要走正道，千萬記得。」

  老頭滿臉激動，手很是用力的壓在我肩上，分量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