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出師不利

  「時間早了點哈！但都儘量打起精神來！早去一會就能多一份生的希望！」李指揮站在位於廣場正中央的雷達車車頂，舉著喇叭，發表著短暫地激情演說，「我問一下，兄弟們，在這裡站著的，有沒有不怕死的？！」

  廣場上一時間鴉雀無聲，有的人沉默地將頭深深地埋在帽檐下。

  「是的…對…沒錯，說不害怕的，不是騙人，就是死人…」李指揮聲音略微低沉了許多，他低下頭似乎在思索著什麼，「我記得呀，我剛當兵那會兒還是汽車兵，說白了害，就一開車的司機。有一次，班長把我叫過去訓話，問我，說，小李，你怕死嗎？我說，啊？他又說了一遍，小李，你害不害怕犧牲？我當時一愣，尋思班長的話里有啥貓膩兒，我說，報告班長！不怕犧牲！哪怕前方是敵人坦克！我也閉著眼睛撞過去！班長聽完，當時一腳就給我踹出去好幾米遠…」

  「哈哈哈哈哈。」士兵們紛紛笑出輕快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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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過來，像提溜小雞兒似的把我拎起來，指著我腦門子破口大罵道，滑頭！就你特麼會耍嘴皮子！小李子，你記住！你特娘的是汽車兵！你拉的是你十幾個戰友的命！你拉的是能救活幾百、上千個人的物資！甭管是你的車，還是你自個！都得好好活著！你得明白！你拼盡全力！想盡一切辦法苟活下去不是為了救你自己！是為了救人！是為了你身後成千上萬口人的安逸！」

  士兵們再次沉默了，一雙雙閃著淚汪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李指揮。

  「上一次，我們當中有人失去了戰友，有人失去了父親，朋友，和最親近的人。這一次，如果不能成功拿下隔離區，不久，我們將失去所有能源供應，然後，就會失去整個天文台，甚至失去整個漠北，失去千千萬萬所有人的安逸…這一次！我們決不能讓兄弟們的血白流！兄弟們！為了漠北！」

  「為了漠北！」

  「為了漠北！」李隊長激動地舉起胳膊，聲嘶力竭地吼道。

  「為了漠北！」士兵們高聲回應著，一時間喊聲沖天。

  「出發！第一梯隊先行，第二梯隊和第三梯隊跟上！都快點！快點快點！」伴隨著李隊長的催促，緊湊而緊張的腳步聲，車輛發動的引擎聲，瞬間響徹了整個廣場。

  「嘿！愣著幹嘛呢！咱們這片就是第一梯隊，走吧！」小泉拍了拍王磊的肩膀，指了指一旁的裝甲運兵車，招呼著眾人道，「走啊，上那輛，人少。」

  小泉和王磊率先打開車門，裡面果然還有許多空位，而車內的正中央坐著的王磊最不願意看到的人——先前和王磊有過過節的那名班長，真可謂是冤家路窄，

  「咋啦！上車呀！」面對小泉的連聲催促，王磊望了望周圍紛紛離去的車輛，只好無可奈何地帶著幾人上了車。

  那班長見到是王磊等人後，用鼻子冷哼了一聲，也很識趣地沒有過多言語。

  經過半小時的行程，隔離區此刻近在咫尺。此時天剛蒙蒙亮，道邊的沙塵隨著猛烈地狂風肆意拍打著擋風玻璃，透過車頂蓋的縫隙時而吹進一絲絲風沙，弄得眾人有些心煩意亂。

  「啊…唔！不行！我肚子疼！」白雪突然捂住肚子，一臉痛苦地蜷伏在座位上。

  「小雪！你怎麼啦！」冷凝攬住白雪的脖子，低聲安慰道。

  「疼…」白雪喘著粗氣，苦苦哀求道，「班長…能停車嗎…我想下車喘口氣…」

  「你這…」班長愛搭不理地四下張望，敷衍道，「外面天這樣！你下車？還差幾分鐘就到地了，忍一忍…我給你叫軍醫！」

  「唔！」白雪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翻身打著滾道，「不行！疼！快疼死了！」

  「白雪！小雪！」王磊和冷凝趕忙過去攙扶，讓白雪靠在自己的身上。

  連扎西也顧不上先前發生過的不快，衝著班長露出懇切地目光。

  「班長…第二梯隊離我們還有些距離，小囡兒疼成這模樣怕是要出啥事，先停會車讓7號車的軍醫給瞧瞧兒唄。」一個上了年紀的兵再也看不下去，急忙規勸了幾句。

  「行行行…司機！停下車！」班長雖有些不耐煩，可也通情達理地及時叫停了車輛，接著對著對講機呼叫道，「餵？7組，7組，收到請回復…」

  白雪忽然一臉平靜地看向班長，說道，「唔。謝謝班長，我…我好像沒事了。」接著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王磊疑惑地看向白雪，白雪那隱藏在濃密長發下的精緻臉蛋此刻正顯現出無比驚恐的表情。

  班長皺著眉頭，不耐煩地嘀咕道，「犯的什麼邪病…耽誤事…」隨後又敲了敲車艙擋板的玻璃，對司機說道，「全速前進，追一追，別落後面。」

  班長說完，車輛發動後，車速明顯提上去了。

  「3…2…1…」白雪低著頭，不知在倒數什麼，突然渾身猛地一顫道，「0…」

  開在最前方的車輛突然轟然爆炸，零件四散到半空中，又很快咚咚地掉落會地面，其餘的幾十輛車紛紛剎車，橫七豎八地停在大路邊，而位於爆炸的車輛附近，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的車輛也隨之接二連三地殉爆。

  「停車！快踩剎車！」班長猛地用胳膊肘不停撞擊著車艙擋板。

  吱吱——裝甲運兵車穩穩地停在了路邊上，心有餘悸地眾人趴在觀測窗上凝望著前方熊熊燃燒的大火與陷入一片混亂的車隊，一時間百感交集。

  班長焦急地扭動對講機的旋鈕，對講機內瞬間傳來鬼哭狼嚎的求救聲和大火熊熊燃燒的聲音，緊接著是其他車輛的小組成員們相互問詢各自的情況。

  班長也握緊對講機不斷重複著問話，「七組！七組！你們那邊怎麼回事！」

  對講機內，一個沉著而鎮靜的聲音突然蓋過了其他聲音，「各單位注意！各單位注意！不要擅自離開各自的車輛！在救援趕來之前！不要隨意發動車輛！關閉好引擎！耐心等待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