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第一五三 忌憚（1）

  眾人安全退回之後，蘇仲和清風連忙為重傷的無歡和若問療傷，輕靈和輕君便在外面替他們守著。

  輕靈心裡擔心輕城，不停地踱來踱去，最後終於忍不住了：「你照顧無歡和若問，我去救情兒。」

  「輕靈，你冷靜一點！」輕君阻止住她，「你現在去，不止救不出她，還會把你自己搭進去。」

  輕靈一把推開輕君：「我怎麼冷靜？藍溪是什麼人？情兒落在她手裡會有什麼下場你不會猜不到。你是不是巴不得情兒趕緊死，這樣你才滿意？」

  輕君的身體只是剛有起色，又從無憂城一路趕來，加上剛剛的顛簸，雖然輕靈推得並不重，可她還是扶著椅子喘著粗氣。

  輕靈也沒想到自己隨手一推會傷到她，一時無措：「你沒事吧。」

  「我沒事。」輕君穩了穩氣息，繼續說道，「你怎麼看我都沒關係，畢竟是我對不起你們。藍溪是恨情兒，恨不得她死，但是，你相信我，她暫時不會有事的，就算是要殺她，藍溪也不會那麼容易就讓情兒死的。」

  「那個女人根本就是不可理喻，誰知道她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輕靈對藍溪心有餘悸。

  輕君還想說什麼，可還沒來得及開口，她的意識就開始變得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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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君！」看到昏倒在自己面前的輕君，輕靈一時也忘記了內心的怨，不停地喊著她。

  多年的情分已然深深地烙印在心底，在對方有難的時候，總是會不自覺地流露出擔心和憂慮。

  輕君似乎感受到了輕靈的緊張，努力地讓自己醒過來：「我，我真的，沒事，你不用擔心。」

  「誰在擔心你，我可沒有。」輕靈嘴上雖然這麼說著，可還是拎起她的手腕，替她診脈，從中察覺到了些許端倪，「藥癮之毒，解了七分，剩下的調理一段時間就好了。還好情兒之前的方子我記得，一會兒讓人去配些給你。」

  「你不怪我了？」

  「我只是就事論事，她施針救你，我不想她的苦心白費。」輕靈鬆開了手，坐到了另一邊，「我們之間的恩怨，早晚要解決。」

  「等這次的事情解決，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輕君明白，自己做錯過的事情，自己必須負上責任。

  「輕……靈……」

  「你們怎麼出來了！」

  輕靈聽到有人喊她，一回頭，就看到楚無歡和若問被蘇仲和清風攙著，舉步維艱地從內室走了出來。他們身上的傷都整齊地包紮過了，只是嚴重的失血，令他們無比地虛弱。

  輕靈剛扶無歡坐下，就被他緊緊地抓住：「她在哪兒？告訴我，她在哪兒？」

  「她在睡著，你，你不用太擔心。」面對無歡，輕靈只能說謊。

  「騙我做什麼，我雖然從來沒聽過她吹笛子，可是能制衡藍溪的，除了她，還能有誰。」輕靈的謊話證實了無歡的懷疑，他卻反倒平靜了下來。

  「對不起，是我沒攔住她。」

  「沒有你們，死的人就是我們。」無歡咳了兩聲，剛剛恢復的血色，又暗了下去。

  蘇仲面色凝重，看著楚無歡勢要問個明白的樣子，於心不忍又擔心他的傷勢，索性點了他的穴道，不讓他說話：「你再這麼問下去，多少內力都不夠你消耗的。」

  「前輩？」他的意外之舉令輕靈不解。

  「我先問。」蘇仲同樣有著滿腔疑惑，需要眼前的兩個女子來解答，「剛才以笛聲破琴音，助我們救人的，真的是慕容情？」

  蘇仲當年與慕容情有過一次正面交鋒，他深刻地記得她的模樣、她的氣場，不管怎麼改變，都不該是今日的這個病懨懨的樣子。

  「不瞞前輩，您見到的輕城就是當年的慕容情。」輕靈坦誠相告。

  「她既已改頭換面，想必當日眾人所見之人，定是其他人假扮的了？」這話是問輕靈的，也是問清風的。

  「我們果然沒有信錯人。」清風想起了那一日與輕城的見面，在追擊兇手的路上，躲在輕靈背後的那個小小女子，若她才是慕容情，那麼自己和其他人所追逐的人，就必然是她人冒充的，「既然真的慕容情當日一直和二公子和問堂主在一起，那殺害幫主的人就一定是假的慕容情，栽贓嫁禍的意圖，太明顯了。」

  「這麼說，藍溪的嫌疑就更大了些？」蘇仲心裡對藍家的懷疑始終多過對慕容情的，「可是誰又能假扮慕容情假扮得能夠騙過星辰眾人，連武功都模仿得天衣無縫？」

  對此，清風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唯獨輕靈，默不作聲，眼睛不屑地死死盯著還在暗自調息的輕君。

  輕君並不想推卸自己的責任，無力地自嘲，默默地承認了：「是我。」

  「你？」蘇仲剛剛放下的戒心又被這兩字提了起來，「說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事已至此，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徘徊在生死線邊緣的那一刻起，輕君就下定決心，要將實情坦白，她欠慕容情一句抱歉，欠楚無情一句抱歉，欠楚無歡一句抱歉，更欠若問一句抱歉。

  「是我背叛了慕容情，是我和藍溪聯手對付的楚無情，他的死，我跟藍溪都逃不了干係。整件事，我雖非主謀，卻是最後的執行者，我會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你跟慕容情是什麼關係？又為什麼會背叛她？」蘇仲勢要問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是我們的恩人，救命之恩，授業之恩。」

  蘇仲對輕君的話半信半疑：「兩重大恩，你居然還會背叛她，我是該說你忘恩負義，還是該說她有眼無珠。堂堂慕容情，居然也會有看走眼的時候。」

  「如果不是因為我，她們兩個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坐在一邊半天沒有吱聲的若問忽然開口了。

  「怎麼還有你的事情？」牽扯進來的人越來越多，蘇仲卻大致了解了各中的緣由。一個一個人，一段一段情，串起了一系列的故事、一切的因與果。

  「兒女情長，英雄都難免氣短，何況是個小女子。」輕靈無奈之下的感嘆，透露了他們這群小兒女們共同的弱點。

  「罷了罷了，老夫大概能理清個一二了，不必再戳你們各自的痛處。」蘇仲也曾年輕過，他自然明白，為了追求心中摯愛，一個人能夠做得多決絕，拋開一切，只為得到。

  情字的力量，足以顛覆一切，江湖中切實存在的那個情，加上人心中不斷萌芽、滋長的情，就是掀起這場動亂的根源，亦是攪動風雲的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