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七劍堂

  相比於無歡那頭的唇槍舌戰，若問這邊就顯得直接得多了。他將兩堂人手平均劃分，從不同方向突進，增援東舵，他自己則直接衝進戰局中心，同擎蒼統戰正面交鋒。

  「若問，怎麼會是你？」那人見到離開已久的若問，顯然是感到意外。

  「原亭，好久不見。」

  二人雖然打著招呼，可手中的兵刃卻一點不留情面。

  原亭，擎蒼堂主，是若問多年好友，性子直爽，愛憎分明。

  有別於星辰天地玄黃四大堂口，擎蒼總舵共有七堂，分別命名為軒轅堂、湛盧堂、赤霄堂、龍淵堂、泰阿堂、純鈞堂、承影堂，以上古七把古劍為名，世間統稱為七劍堂。軒轅、赤霄還有龍淵由楚家兄弟直接管理，當然，眾所周知，無歡只是個虛職。湛盧堂堂主是若問，後來由清風接任，是無情最器重的一堂，這個堂口的人幾乎盡數跟無情來到了星辰，並且在他去世後選擇相信無歡，留了下來。泰阿和純鈞兩堂堂主，已被藍遠在暗中除去，剩餘人手合二為一，現在是藍溪接管。而原亭，就是承影堂堂主。

  名存實亡的七劍堂如今只剩下兩堂，五堂人手要不留在了星辰，要不就是退出了幫派，唯獨原亭的承影堂還保持著最初的樣子，沒有經歷什麼太大的變化。

  「若問，沒想到你居然助紂為虐。」原亭能保全自己，自然是因為他信了藍遠的話，雖然他對其接掌幫主一職心裡頗有微詞，可卻又找不到更加合適的人員，只得暫時接受這個事實。

  若問知道他定是聽信了他人的挑撥，解釋道：「原亭，幫主的死跟無歡沒有任何關係。」

  原亭哪裡聽得進去：「到這個時候，你還維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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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方拼得越來越凶。

  若問道：「無情出事的時候，我跟無歡根本不在城中，一切都是藍遠的陰謀，你我兄弟多年，我的話你還不信嗎？」

  原亭本不是若問的對手，只是因為若問無意下死手才二人可以相持這麼多個回合。

  原亭還是不信：「那慕容情怎麼解釋？當年楚無歡將那個女人帶回來，待她十分親密，這是多少幫中兄弟親眼看到的，還能有假？」

  當年後續的隱情鮮有人知，眾人只記得楚無歡和慕容情的朝夕相處，卻不知他以她換得分舵是事情。因情誤事、沉迷女色、勾結對頭的帽子直接扣在了無歡的頭上。

  若問不得不實話實說了：「那你們又知不知道，我們當年為什麼能夠順利打下聽雨、青城和琅琊三處重要的地盤？」

  一句反問令原亭手裡的劍慢了下來：「為什麼？」

  若問自然也慢了下來：「是無歡以慕容情為人質換來的。」

  這麼一提醒，原亭想起來神秘客離開之後慕容情便隨之消失了這件事：「莫非是那個黑衣客？」

  若問道：「那個黑衣客是離振天。」

  原亭徹底停了下來：「離振天不是星辰天堂口的堂主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周圍的人還在打打殺殺，而他們兩個卻停下手，談起過往的事情。

  若問道：「離振天早就背叛了星辰，他與我們結盟，將聽雨、青城和琅琊的部署詳細告訴我們，而擎蒼只需要將慕容情交給他，這筆買賣就成了。當初無歡根本就是因為她的身份才對她那麼好，目的就是為了最後的這場交易。你明白嗎？」

  當年的真相是這樣，也就是說，楚無歡對慕容情，利用多過喜歡，算計多過真心，這就意味著他們之間怨大過恩，恨多於愛。

  原亭繼續問：「可是後來，星辰又怎麼會白白落在楚無歡手裡？」

  若問道：「星辰內鬥之後，慕容家只剩下慕容情一人，我們曾經交手過的那些統領幾乎被一一剷除，星辰那時已是擎蒼的囊中之物。」

  原亭畢竟不是一般人，若問說完這句他便明白了：「如果情況真是這樣，那麼就是慕容情認清了形勢，為避免再造無謂的犧牲，從而將幫主之位讓出，以保眾人平安？」

  若問長舒一口氣：「你終於明白了。」

  眾人的拼殺還在繼續，原亭和若問不停地躲閃著冷不丁劈開的刀劍，最後，乾脆直接同時叫停。

  「全部住手！」異口同聲。

  諸人得令，自然都停下了打鬥，各自站在原地，等候下一步的指令。

  原亭並沒有下命令撤退，只顧繼續追問：「後來又發生了什麼？慕容情為什麼會死，又為什麼會死而復生？幫主又怎麼會出事？到底是誰殺了他？」

  一個個問題不斷丟出來，各中緣由實在太多，若問只有長話短說：「慕容情退隱江湖，後來是無情想要永除後患，不惜背上背信棄義的罵名也要殺了她，她為了保全兩幫的聲譽和無情的名聲，以比武為名，立下生死狀，最後死在了無情手上。可是無情並不是真心要殺她，二人一戰之後更有惺惺相惜之感，所以無情殺了她又救了她。慕容情根本沒有任何理由殺害無情，而真正的兇手是藍溪，幕後主使就是藍遠！」

  不為外人知的真相一個個砸出來，原亭和在場聽到這些話的人一時都難以消化，無力接受。

  原亭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失蹤了快兩年，這些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是最簡單的一個問題，卻是若問最不願回答的一問題。

  「怎麼不說話了？」若問遲疑令原亭起疑。

  若問猶豫再三，還是向兄弟坦白：「因為這一切都是我親身經歷、親眼目睹的，我一直陪在慕容情身邊。」

  原亭震驚了，也迷惑了：「慕容情究竟是怎樣一個女人？能夠讓你放棄擎蒼的一切。而她，是你的還是楚無歡的？」

  若問不想再多講感情的問題：「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無情的死跟慕容情沒關係，跟無歡更沒關係。」

  原亭道：「藍溪真有這樣的本事？」

  若問道：「我跟她交過手，藍溪的武功詭譎多變，絕非正統，我與無歡合力，都不是她的對手。」

  這正是原亭對藍溪所陳述的事實里存在最大懷疑的地方：「難怪她能夠從二公子手下逃脫。」

  原亭原本對若問深信不疑，可是他自己爆出和慕容情的關係，令原亭動搖了對他的信心。可他轉念一想，若問明知道自己可能會因此懷疑他卻仍舊據實以告，這份坦誠，一如往昔。

  太多的線需要他自己去細細理清楚了。

  對藍遠，原亭並非沒有疑心過。

  對無歡，原亭實在拿不準他的性情。

  對若問，原亭將信將疑，信多於疑。

  對藍溪，原亭一直心存質疑。

  對慕容情，原亭只見過幾面，她澄澈的眼神，令他這輩子都忘不了，那是他見過的最乾淨的眼神。當他知道那個女子就是慕容情的時候，他完全不敢相信。

  誰說的是真？誰說的是假？也許，都是有真有假？

  「若問，我姑且信你。」這是原亭大腦飛速運轉之後得出的結論。

  並肩作戰，同生共死，他與若問的這份沙場情誼，是其他任何人都比不了的。

  若問對此感到欣慰：「如此，就好。」

  「我們撤回去，暫時按兵不動，在我查證出真相之前，我不會歸附楚無歡。不過你放心，我也不會再對星辰出手。」

  一句保證，相當於他退出了兩幫的爭鬥。

  這個結果，若問並不意外，他了解原亭的個性，謹慎細緻，正直穩妥，有自己的判斷和想法。

  「有你這句話，我便放心了。」

  兩邊均退兵，互掛免戰牌。

  擎蒼和星辰殿之爭，正式陷入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