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速之客
2025-03-23 12:02:13
作者: 殤盡情殤
逝者如斯,一晃已過數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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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關將至,江湖也顯得格外平靜。
幾個月的煎熬,終於要結束了。
「姑娘體內的毒素已清,加之一直服用調理的湯藥,接下來,能否開口說話,就看她自己的的意念了。」李醫師收拾好用具,交代道。
「此話怎講?」無歡不解。
「她現在的狀態就和嬰孩一樣,要有個牙牙學語的過程,重新找到發聲的感覺,之後便可完全康復了。」
「那還要多久?」無歡追問。
「那就要看姑娘自己了。」
「多謝!」
若溪欠身行禮,眼眶微濕,內心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回去的路上,若溪一直在嘗試著發出第一個音,只是她越是著急越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別急,來日方長,慢慢來。」無歡安慰她。
若溪眼巴巴地看著她,那模樣,真是我見猶憐。
無歡握緊了她的手,兩個人十指緊扣,漫步在城中的小林間。夕陽西下,落日的點點餘暉灑在他們身上,遠遠看去,無限溫暖。
如果時間能夠在這裡定格,該有多好,一切都是這麼美好。
回到府中時,天色已黑。
這府里的上上下下都聚於大堂之外,列在兩側,似是有不速之客。
看到無歡,眾人齊聲道:「二少爺。」
一眼看去,楚無情正坐在主位之上,表情嚴肅。若問站在一旁,握在手裡的劍隨時準備出鞘。
「哦?有客人到。」只這一句,說得雲淡風輕。
感受著如此緊張的氛圍,看到府中這般不俗的陣勢,無歡竟絲毫不覺得意外,與平日裡一樣從容、悠閒地向前走著。
若溪見勢,知道他們必有要事,有迴避之意,正要回房,卻被無歡拉住了。她甚是不解,無歡也不管這些,只是帶著她,一塊走向大堂。這本是擎蒼議事之處,他卻一點都沒有要避諱的意思。
楚無情有些不滿,但並沒有發作,他知道無歡並非不識大體,也不是會因小失大之人,這時候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他倒是也想看一看。
廳中之人頭戴斗笠,一身黑色行裝,臉用黑巾遮住,只露出一雙如鷹一般的雙目,腰間一條漆黑髮亮的長鞭,正襟危坐,一看便知來者不善。
無歡讓若溪坐在最遠的一張椅子上,自己則坐到了那來人的對面。
「時候不早了,客人遠道而來,不知可否用過晚膳?」
「二公子客氣了。」那人聲音低沉渾厚,與無歡清亮溫柔的嗓音形成極其鮮明的對比。
他的一雙眼,並未看向無歡,反而盯在角落的若溪身上,似乎想看明白什麼。
而若溪只看了那人一眼,便覺得他的眼神十分熟悉,只是那男子之態實在過於兇悍,盛氣凌人,她不敢再看,低下了頭。
「二公子真是好福氣啊,竟然有這樣一位佳人相伴。身子輕盈,弱柳扶風,哪怕不見廬山真容,也必知是美人一個。」男子的眼神並未從她身上挪開,仿佛想透過面紗看清楚她究竟長相如何。
「兄台過譽了,佳人掩面只不過是因為臉上受過傷,不得已而為之。」無歡這話說的隨意,不知是無心還是有意。
若問只覺他不該這般輕浮,在外人面前揭開若溪心裡最介意的傷疤。若溪卻好像並沒有聽到他這話一般,整個人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男子聽聞,收回了目光,眼神里已有笑意,對於無歡這句話甚是滿意。
「天色已晚,若問,帶客人去客房歇息。」楚無情吩咐道,「切不可怠慢。」
「是!」若問看了一眼那男子,戒備之心不減,「請!」
「那在下先行告辭!」男子起身,隨若問同去,卻在走過若溪身邊時,再一次與她四目相對。
他究竟是誰?
「你們都下去吧,今日有客,府中戒備不得有一絲一毫鬆懈,記住了麼。」無情語氣平和,一字一句中卻帶著不可忽視的威嚴。
「是!」眾人齊聲應之,四散而去。
「無歡……」
無歡作出制止的手勢,點頭示意,不讓他再說下去,朝若溪坐著的方向使了使眼色。
無情心領神會,先行離開了。
此時,整個大堂之上,只剩下楚無歡與若溪兩個人。
「我們也回房去吧。」無歡一步步靠近她。
若溪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無歡覺得不妙,整個人貼近她,雙手搭在她的肩上:「怎麼了?」
誰知,她整個人卻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嚇得躲了出去,身體還在瑟瑟發抖,臉色蒼白。
「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不舒服嗎?」無歡將自己的外卦脫下,披在她的身上。
若溪還是很抗拒的樣子,呆呆地盯著地上,一動不動。
無歡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陪她一起站著。
不知過了多久,若溪忽然一驚,猛地抬起頭,無歡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兩個人就恢復到了之前的狀態。
「發生什麼事了?」無歡焦急地問。
若溪茫然地看著他,好像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看來你是太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無歡不顧若溪的反對直接將她抱起,伴著清冷的月色,走回房間。
他好像很喜歡這個樣子抱著她。
將她安置好,看到她沉沉的睡著,無歡才離開,輕輕地替她關好房門。
他的臉上,再一次露出自信而詭譎的笑容。
待他走到院中,無情和若問已在等他。
「若問,派人好好盯著那傢伙,不要被他發現了。」無歡坐在無情旁邊,對站在一旁的若問說道。不久前還是一副來者是客的熱情態度,此刻則變得異常警惕。
「屬下明白,已經全都安排好了,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掌握之中。」
「你剛才是不是故意讓那個傢伙看到若溪的?」無情心中有惑,需要他給自己一個準確的答案。
無歡笑而不語。
「難不成你以為他們兩個認識?」無情繼續說。
聞此,若問心裡一驚,他知來者是誰,卻不知道他與若溪會有什麼淵源,這怎麼可能。
無歡隨手倒了一杯茶,頓時茶香四溢,沁人心脾。細細品味一番之後,他只說:「甘香如蘭,幽而不洌,好茶。」
所答非所問。
無歡這一系列的舉動,若問完全猜不透他的用意,他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多年來的經驗告訴他,那個人這個時候前來,絕非偶然,其中必有目的。
「大哥,你心裡一直以來的那個疑惑,今天徹底解開了嗎?」無歡放下手中的茶杯,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無情深思了片刻,隨即豁然開朗,他已經可以肯定了。
無歡舉起了紫砂製成的茶壺,在手中把玩了一番:「這茶的味道固然是好,只不過,對於我而言,偶爾品一品也就罷了,香氣再怡人的茶又怎能比得上那醇厚的烈酒呢。這茶壺雖然精美貴重,可惜,我已經不再需要了。」言盡,壺中的甘甜也已與地上的塵土融為一體,精緻的茶壺也已只剩一地殘骸。
前一刻還被人稱讚,後一秒卻被無情地捨棄,原來,愛與不愛,也不過是片刻之間的變化而已。
說到底,善變的,永遠,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