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各取所需

  天色陰沉，若溪站在窗邊看著屋外的連綿細雨一點點串成如在天邊傾瀉下的大雨，除卻雨聲，什麼都聽不到。

  昨夜，她睡的並不安穩，腦海中零零散散的片段，讓她陷入了極大的恐慌之中，她在怕什麼？那個一身黑色行裝的人好像對她很感興趣，這是為什麼？他的眼睛，為什麼會那麼熟悉？她自己，究竟是誰？所有的問題，她都找不到答案。

  與此同時，府中後院的涼亭之上，楚無情遣散了所有的人，連若問都不在一旁待命，他和楚無歡正在等著什麼人。

  黑衣男子，冒雨而來。

  天然的雨簾，將三人與外隔絕。

  「此處沒有外人，離堂主，無須再掩人耳目。」無情看門見山。

  那男子大笑三聲，一把揭下面巾，還有臉上的人皮面具。

  

  面具下是一張猙獰的臉，臉上一道十字傷疤更襯得此人兇惡奸詐。

  離振天，星辰四大堂主之首，其地位僅次於幫主慕容博和其子慕容懷、其女慕容情。而他此刻，卻坐在星辰最大對手擎蒼的幫主楚無歡的面前。

  「看來二位對在下的到來是早有準備了？」雖然是在發問，可此句之中更多的是肯定之意。

  「雖然比我們預料之中的時間來得早了些，不過，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卻是剛剛好。」無歡對於他的到來，十分滿意。

  「哦？」這一次意外的倒是離振天，「無歡公子此話怎講？」

  「晚些時候我自會相告。」如此神秘，不知藏著他怎樣的心思。

  「那真要好好等著了。」這話中似有期待。

  「你能來這裡，怕是你已經徹底得到慕容博那老傢伙的信任了。」無情將話題帶回，一語道破離振天不遠萬里趕來的原因。

  離振天面露得意之色：「那也得多虧了二位的幫忙，若不是無歡公子替我除掉了慕容懷，無情幫主助我除掉了慕容情，我離振天哪裡會有今時今日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

  無情輕蔑地一笑：「你讓慕容博沒了一子一女，就等於是斷了他雙臂，慕容家後繼無人，他勢單力薄卻已沒有精力再去培養心腹。你為星辰立下過不少汗馬功勞，又將他兒女的死同你自己撇得乾乾淨淨，他若不信任你還能信任誰呢？你是他一手栽培出來的，他現在只能倚靠你。」

  「可惜，他慕容博老奸巨猾、不可一世了一輩子，卻在晚年看走了眼。」無歡的語氣中也透出不屑之感。

  離振天這種背信棄義的小人，他們雖然看不起，但是，他們更加明白若要除掉慕容家的勢力，非與他這種小人合作不可。

  「慕容博這個老傢伙當年為了登上幫主之位，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手段之毒、心機之深，令人髮指。我如今做得再多，卻仍抵不過他當年的十分之一。」他全然沒將楚家兄弟話放在心上，還在笑著，只是他的笑容里透著些辛酸和恨。

  「據我所知，是他害的你家破人亡，小小年紀就不得不隱姓埋名、亡命天涯。待到你學藝歸來想回到星辰，為了報仇、為了上位你還不得不認賊作父，為他賣命。不過這樣也好，反倒給了你機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殺了他的一雙兒女，讓他老了而無人送終。」離振天的笑容讓無情想起了他的身世。

  「這麼隱秘的事情無情幫主居然都知道，果然厲害。」他的笑容變得僵硬，說話的聲音也有些冷淡，似是在掩蓋著他內心的不安。離振天的出身罕為人知，這種連慕容博都查不到的事情，楚無情居然了解得這麼清楚，還在這個時候這麼直白地說出來，真是讓離振天猝不及防，在心中暗道自己終歸還是小看了楚無情這個人。

  「離堂主不必擔心，這件事也只是我們兄弟二人根據慕容家的往事還有你對慕容家的態度而推測出來的，除了閣下自己，沒有人能夠證明這事是真還是假。」無歡在一旁解釋著，這原本是他們的揣測，不過離振天現在的反應實實在在地印證了這就事實。

  「原來如此。」離振天這才發現自己不小心被這二位擺了一道，他沒有繼續追究下去，因為他知道只要他們之間還有互相利用的關係，那麼這個秘密就還會是秘密。他接著之前提到的事情繼續說到：「其實，慕容懷這個蠢貨，我本也沒將他放在心上，可誰讓他自己嫌命太長，硬要踏足擎蒼的地盤，那我何不成全了他，他那麼想見你，我就讓他見咯。」

  「你也算是順勢送了我們一份厚禮，用仇人的兒子賣給他的敵人一個大大的人情。」當年無情就是接到離振天的密信，才抓到喬裝而來的慕容懷，得以重創星辰，給了慕容博一個極大的打擊。

  「你倒是真精明。」無歡回憶起當年處置慕容懷的場景，想起那血淋淋的一幕，耳畔還迴蕩著那痛苦的哀嚎之聲，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褪去優雅的偽裝，這才是真正的他。

  「那……慕容情呢？」話鋒一轉，他的眼神里充滿了殺意，看向離振天。

  「提起她，還真是可惜了。想起她那絕色的容顏，真的是讓天地都黯然失色。」他的眼裡燃起了滾滾欲望。

  「得不到就毀掉，對不對啊，離堂主。」無歡懶得看他裝模作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和二公子說話，真的是一種享受。」離振天仰天大笑，聰明人之間的對話，往往充滿樂趣。

  「說吧，此番前來，到底有何目的？」無情也不想繞彎子，索性開門見山。

  「既然楚幫主這麼痛快，那我就直說了，我原本是想來借兵一用，永除後患的。不過……」

  「不過什麼？」無情反問。

  「我現在，只想向楚幫主討一份禮，不知道楚幫主願不願意給。」離振天很認真地說。

  「離堂主莫非還缺什麼東西，是需要我給的？」無情譏笑道。

  「大哥，我想離堂主要的東西，我已經準備好了。」無歡眼睛從無情看向離振天，饒有意味，「我說的時間剛好，這是與此有關。」

  雨聲依舊，掩蓋住了離振天洪亮的笑聲，他想要的東西，是什麼？